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下午上课的时候林之迁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很是奇怪的一对师徒,那个师傅林薛自己只见过几次面,却一次比一次冷,看到自己就眼神闪动,满面纠结,一会茫然一会失措,真真是好笑,还以为他会杀了自己,可惜到现在也没见动静。
缕衣上午累着了,睁着眼睛开始梦游,夫子说:“柳yin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来岁去,应折柔条过千尺。此一说以柳色铺写离别之情”……
“……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似有若无的声息,缕衣觉得自己睡着了,可是他明白的听着有人说:“这第三段写愈行逾远,逾远逾恨。”越远越恨?真是可笑,若真恨一人,哪还会让他行远。
模糊间,终是睡着了,被罚站了半个下午才算了事。
☆☆☆
这日,缕衣觉得脑袋有点疼,蔫蔫的抽不出劲来,跟大娘告了假,就不想去练功,所以当林之迁跑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缕衣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别以为是金家三少爷就可以偷懒,今天怎么还不去练功?”面前的少年眉头微皱,冷冷淡淡的还是带着点厌烦。
“你真这么讨厌我?”缕衣低声模糊的喃喃,趴在床上抵着脑袋问。
“你在说什么?赶快给我起来,若师傅知道我没好好督促你,肯定罚我不能睡觉,你赶快起来!”林之迁看缕衣不动,只道他懒惰,也不罗嗦,直接就伸手拽住了缕衣的衣领,一个使力,竟然把他提了起来。
缕衣一时震惊,整个人都呆住了,想不到自己有日也会被人这么难看的提起来,但更急的是自己那身赃污毒素——
再也不管脑袋疼不疼,身子是不是在空中,挣扎着抱住压在身下的被子就要逃离林之迁。
但林之迁怎么可能这么如意的放过他,一手折住他的两只手就提着跳窗出了缕衣住的偏院。
“林之迁,快放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提着我!”缕衣再也不管林之迁是不是会生气,自己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一边叫林之迁的名字一边小心挣扎,希望自己不要挨着他,却不料林之迁看他又小又难搞,也不避嫌,为了方便更好的捉住他一提手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缕衣浑身一僵,迷茫茫的眼前闪过那紫藤瞬间枯萎的摸样,只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心凉凉的有点透不过气来,仿似沉到了水底。
林之迁看怀中小身子小胳膊的缕衣不再挣扎,但脸色却瞬间苍白了起来,心道,难道他还真是不舒服才没去练武?这个时候才迟钝的发现缕衣还穿着素白亵衣,身子僵硬,眼神茫然一片,隐隐的湿气满眼,一眨眼只怕就要蔓延出来,再不复平日讨好自己时笑靥如花的模样,心内一惊,只道自己今日真的欺负了人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就想把他放下来。
“喂,菜菜,金菜菜,金缕衣!”林之迁一向不叫他的名字,这个时候叫起来只觉得生疏饶口,更是呐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所幸管不得那些细微心思,看面前的人儿呆若木偶,只得又叫了几声,摇了摇他的脑袋,却看他眼里蔓延的水汽一点一点的聚集,一不小心就被摇掉了下来,朝阳正好,那水滴反射出灼目的光,一时间心里酸酸疼疼的,有什么紧缩着,喘不过气来,难道走火入魔了?
林之迁一边觉得心里不舒服想着以后再不欺负他,一边拍拍脸就想把他弄清醒过来。
“菜菜,我把你放下来,你不要哭啊!”抱着应是少年的孩子松也不是放也不是,林之迁感觉好象小时候不懂事的自己,扰了马蜂窝,跑不得打不得。
此时的缕衣被拍红了脸,始感觉有点不对,面前的林之迁怎么不仅有力气捏自己的脸,还活得好好的呢?
“林之迁?”
“恩。”
“迁哥哥?”
“恩。”
“哥哥?”
“唔。”
“你还活着?”
“……”黑线。
“你怎么还活着?”
“金菜菜!你别太过分!不要以为自己是少爷就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不给我站满六个时辰马步不许休息!”说着一把扔下怀里的孩子,动作虽大,落地到底是放轻了手脚。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林之迁翻个身,双手捂住耳朵,却始终阻挠不了如母鸡啄食的声音。
“金缕衣!你到底有完没完?”愤怒的声音。
“你刚才都叫我菜菜的。”更委屈的声音传来,缕衣刚才那会心里难过若死,没反应过来,可到底没漏掉那几声菜菜。
想到刚才,愤怒的声音终于还是降低了一个调,“那你刚才也没一直这么笑啊,你稍微歇停一下不行?”林之迁看站在那的孩子,明明才十三岁而已,自己也比他大,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很难缠且难搞。
缕衣不答,看林之迁因为愤怒晕红了脸,几缕青丝被风吹得迷了眼,朦朦胧胧的,只这样看着他,就感觉自己溢满怀的高兴,莫名的就是高兴。
“哥哥,你怎么就不怕我?”缕衣叹息一样的声音,有什么在其间蠢蠢欲动。
“你以为自己是皇帝还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林之迁不屑的哼了声,“何况是皇帝我也不怕,还怕你不成。”
“哥哥好厉害!咯咯……咯咯……”缕衣眼角闪动,用仰慕的眼神看他,可惜林之迁一听那咯咯咯咯仿佛母鸡下蛋的声音就浑身发麻,也不理他的夸奖,径自转个身,就飞到树上躺了下来。
这下缕衣是真的羡慕了,林之迁不焦不燥,看他平时懒散,但武功也是真的好,这一手轻功若不是自己真想要学,断不会像现在这么刻苦听他的话。
缕衣一瞬间转了几个念头,可惜自己年纪小,许多事情都还急不来,只得先管眼前的事。
“哥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身边没一个人侍侯是因为我身上有毒,旁人都近身不得。”缕衣不轻不重的开口,语气停留在有点委屈的调子上,看林之迁没反应,只得又开口问:“哥哥,你怎么不怕我的毒啊?”
“你才几岁,少骗人。”林之迁躺着不动,小鬼精明得狠,难保不是假的。
“是真的!哥哥不相信我吗?为什么,菜菜什么时候骗过你!”缕衣再装不得委屈,语气严厉,是真的有点激动,别人不相信也就算了,不管为什么,但林之迁就是不行。
林之迁不语,忽然间就飞了下来,白衣翩跹,几下轻点就到了金缕衣面前,带动的风惊起几缕顽皮的发丝搭在面前孩子的眼睫上,小小少年不舒服的眨了眨,瞬间就是一汪水汽,他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容平静肃立。
林之迁一时有点心惊,这样的菜菜他是从来没见过的,依然姿色过人,但面容平静的缕衣好象平白长成了个大人一样,定定的,有了压迫般不敢让人侵犯的气势,林之迁心里不舒服,动作就粗鲁了起来,一把挽起缕衣的手腕,只道他要骗了自己就一定要给他好看。
却不料仔细把了会脉,林之迁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名医,但脉络不畅,胸口阻塞这些基本症状还是看得出来的,很像走火入魔,此乃练武之人的大忌,但金缕衣已经十三岁,却连基本的马步都才学着练,断不会是因为练武所致。
“你……”林之迁欲言又止,心内惊讶且愤怒,谁这么狠毒,竟然对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下毒手。
或许是那面相表露了点什么,面前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如冰雪消融,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色忽然就笑若春花,斩钉截铁的声音:“哥哥,你担心我吗?”
林之迁手一抖,眉目闪动,“我自然担心,要是金家的三少爷在我身边死了,你认为我脱得了干系吗?”
缕衣却不理他的强辩,虽然相处不久,但缕衣自遇见他起,分分秒秒都是钻研的他。
这个人,骄傲冷淡,一点也不肯服软认输,这样的人等闲人是很难钻进他心里的,可以想见再过几年,阅历增长后又是如何的逍yao不羁,但幸好自己遇见的,却是他初长成的年纪,骄傲依旧,但还带着少年的幼嫩和刻意的冷漠,心志未成熟,热情未泯却,梢加撩拨就忍受不住,这样的年纪,心房柔软,未筑藩篱,自然是攻无不克。
缕衣款款微笑,魅惑天成。
yin谋的气氛四处蔓延,一时间林之迁只觉得yin风阵阵,面前的还是那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吗?忽然想到很小的时候和师傅一起去云深寺遇见的和尚,如来慈悲庄严,迷糊的光影中有人跪在佛陀脚下,清俊的脸满面圣洁,他说:“囧囧犯错诸多,妖孽不如,愿青灯相伴归依我佛,诚心祈求佛祖原谅。”
妖孽。
这是林之迁第一次接触这两个字,本是贬义的词在那一刻,被那个佛陀脚下的男人说出,却变得可以原谅,小小的他站在师傅身后,看佛祖莲座下闭目念经的人,那个带发修行的男子,闭目诵经,安然的脸上,眼泪一滴一滴的淌下来,却是无声无息,青衣上的泪痕烧灼出一片圆滑的弧度,檀香的气味四处游荡,他想,原来,妖孽,就是这样的啊。
仿若高山雪莲,虽不知他犯了什么过错如此后悔难过,但一瞬间就觉得他是可以原谅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缕衣笑得有余偷了鱼没被抓的猫儿,恬淡满足,满腹深意,林之迁表面镇定心内惶惶,好象偷鱼的是自己,心虚的也该是自己,他却变成了那个晾鱼的主人,这样简直是乱了套一样,林之迁只觉得混难,无所顿形的自己,忽然就觉得,面前的人真是个妖孽,当然,这不是褒义的。
“你笑什么?”林之迁愤怒。
缕衣继续微笑,软糯的声音有点撒娇的感觉,“哥哥,这样的天气,真好啊!”
林之迁看了看天,依然的蓝天白云,没见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当然,和前天也一样。
缕衣看着面前有点惶惑的人,终于不再微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之迁,我们没有错过,你也未先老去,不早不迟,遇见得刚刚好,到底是老天待我不薄。
“哥哥,这样的天气里遇见你,真好啊!”甜蜜的孩童语调,叹息一样的缠绵入骨。
林之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并没什么不对,但心内一动,有什么暖暖的在血液里流动,脸上烫烫的,想来是脸红了,越加觉得自己混身不对劲,看面前的少年依然眼神火热的盯着自己,更是觉得羞窘难安,忽然想到他不过比自己小三岁,寻常的百姓人家,这样大的孩子都可以定亲了,再想到早上自己还那样把他提着抱在怀里更是觉得做错了事,越想越不对劲,这个时候也管不得刚才两个人是说的些什么,一时急措,思绪万千,竟然就这么闪电般逃走了。
狼狈而走的他,却忘了,金缕衣,到底,不过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