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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真君批注定情赋,四娘女寄意感皇恩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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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写着:陶令亦知朕心?四娘可知否?云惠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怔在当地,心中突突的跳着,云惠慨叹:如此严肃、严厉、严苛的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居然会有如此深切的柔情,而且这份弥足珍贵的柔情竟然是付与我的!老天啊!我是何等幸运?我有什么值得皇上如此珍视?我……天啊!这无意间的一瞥竟将我瞬间化为人间最幸福的人!云惠呆站半晌,直到汪锦进来问云惠何时传饭云惠才回过神来。

这一晚云惠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页眉那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反复的出现在云惠的眼前,这份惊喜与震撼实在太过强烈!云惠下定决心:一定要多涉猎古代诗词歌赋,此刻最重要的就是翻阅那一大堆古诗词,从中找到一首回应皇上的诗词!

汪锦实在不明白云惠究竟要找什么,只知道极其重要!便也不去打扰,除了隔一会儿叫云惠歇会儿、喝茶、吃饭以外就任凭她整天整天的呆在行宫的书房里。几天后,云惠几乎快要疯了,一来这些诗词歌赋中有好多字她都不认识,二来很多的意思她费了半天劲也只能看明白个大概,三来也是最为重要的是她觉得没有任何一首诗词能够完全表达她的心意。最终云惠实在找不下去了,终于选定了一首宋词!云惠之所以会选择这首词,是因为这首词的曲牌名字叫做“感皇恩”!接下来她又将全部热情和精力投入到练习用毛笔抄写这首词上,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云惠终于满意的把这首词抄到一张花笺上,然后满心欢喜的夹到那页闲情赋之前。

春节后,雍正刚回到小汤山行宫,便下了一场大雪。雍正与云惠泡在热汤之中,欣赏着墙外的雪景,品着美酒。雍正不禁感叹:“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朕今日方才明白这是何等境界!”

云惠却想了想说:“皇上,咱们在七夕盟誓,又在这里泡汤。奴婢怎么觉得有点儿像唐明皇和杨贵妃呢?”

雍正板起脸来说:“放肆!怎可拿朕与明皇那等误国之君相提并论?”

云惠忙一吐舌头说:“奴婢失言了!”

雍正又看了看怀中的云惠说:“你也不似杨妃呀,你如此轻盈曼妙,不要妄自菲薄!”

云惠心中喜不自胜,我比杨妃还叫妄自菲薄?看来皇上觉得我很美喽?不过云惠又想起另一个问题:“皇上?如果奴婢长得不好看呢?您还会喜欢奴婢吗?”

雍正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种低级的问题雍正顺口便说:“当然!”

而这个明显的谎言却使云惠心中甜蜜无比。爱情会使某些女人暂时失去智慧,或者说她们乐于失去智慧!

寒冷的冬天就在温润与缠绵之中悄悄的从云惠的身边溜走了。再回到圆明园时已经是雍正六年的仲春。满园之中青翠欲滴郁郁葱葱,远望而去一片碧波几点苍翠,使得人眼目明亮,神清气爽。

而皇后则以十分堂而皇之的理由,将一干常在、贵人们都安排在了圆明园之内。雍正则以晋封云惠为正三品掌事嬷嬷为交换条件答应了皇后的要求。雍正的回驻,令这里的常在、贵人们都十分兴奋。去年年底雍正携云惠驻跸小汤山行宫的事,已经被渲染传扬得神乎其神。现在皇上终于近在咫尺了。这些人怎么能错过这种机会?

于是,园里的各位小主儿们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贿赂皇上身边近侍的,还有在万方安和周围唱曲儿的,更有甚者直接递牌子请见的。雍正则一律笑而避之。

这日中午,雍正命传点心。不一时却见一个常在服色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行礼。云惠一抬头见是珠儿。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一齐行礼。云惠因没有受封为妃,地位比郭常在低,所以也要行跪拜礼。云惠只得跪下行礼。

雍正却沉着脸问:“未经传召安敢擅入?”

郭常在忙跪下燕语莺声的说:“回皇上,只因臣妾万分记挂皇上,特亲手为皇上制做了点心,请皇上品尝!”

云惠一看这情况,忙与众内侍一起退下。雍正却一摆手说:“不必!来人!”

外间的传事小太监忙跑了过来,雍正头也不抬的说:“这,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郭常在忙说:“回皇上,臣妾郭氏珠儿。”

“噢。”雍正又低下了头说:“郭氏珠儿未经传召胆敢擅入,本应重责。但念及此处不比宫中,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郭常在一时呆住了,不知如何自处。她飞速但充满敌意的看了看云惠,云惠忙低下头心想:关我什么事啊?看我干嘛?

雍正一抬头却见郭常在还站在原地,便十分和蔼的说:“你跪安罢!”

郭常在这才反映过来,忙行了个万福,刚要退下去,却听雍正说:“等一下,把你的东西拿走,进上的东西是有规矩的,朕料你是无意的,朕不加罪于你,你跪安罢!”

郭常在只好回答:“喳!臣妾告退。”说完眼含泪花捧着食盒下去了。

这里雍正却又命传事太监去传旨,命云惠一应礼仪、月俸诸务等均按贵妃例行。云惠惊讶的看着皇上,雍正却气道:“云惠,朕命你去传点心,点心呢?”

“啊?点……奴婢马上去催!”云惠忙跑了出去。

云惠回到雍正书案前见雍正很认真的在写批示,就没敢打扰。而是侍立在雍正身后。可雍正的批语却将云惠的目光吸引住了。

原来雍正在李卫上的折子上,写鄂尔泰说了李卫什么不好的话。还说朕是不信的,朕告之于你是令你心中有数,有则改之无则加冕等语。接着又在田文镜上的折子上写李卫如何评说其功过等语。

一时点心到了,雍正便停下笔去用点心。云惠始终用难置信的目光看着雍正。雍正一回头看见云惠的眼神儿笑道:“云惠,你的眼睛是朕最喜爱的,总是把你的心事告诉朕。”

云惠忙跪下说:“皇上,奴婢不知皇上为何在刚刚处罚完郭常在就褒奖奴婢,您这不是为奴婢树敌吗?”

雍正笑道:“朕是见你给她行跪拜礼心中有气!上次朕在水木明瑟就想办这事儿了,可当时皇后气势汹汹,朕不想后宫再起波澜。就撂下了,这一撂朕竟忘了。今日既见便行之。为朕树敌你……可情愿?”

云惠冷笑一声说:“奴婢有什么不愿意的!奴婢早就为了皇上连皇后都得罪了。其实即使您不为奴婢树敌,奴婢也早已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啦!”

雍正边吃边说:“你这个奴婢长奴婢短的毛病也得改了。原本朕命将你的月例银子等依妃例行之时,忘却这一点。今日一起补上,以后你在朕前应依贵妃例自称臣妾知道吗?”

云惠想了想,行了万福说:“臣妾遵旨!”

雍正一听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这笑容是发自于内心的,他觉得听云惠说一声“臣妾”怎么这么顺耳呢!

雍正一看云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还有何话说?”

“奴婢,呃,臣妾……怎么这么别扭呢?”云惠自言自语道。

雍正却听见了笑道:“习惯了就好了。”

“是,是吗?皇上,您为什么在批示中挑拨臣下的关系?您这……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云惠诧异的问。

雍正哈哈大笑:“挑拨?你个小丫头哪懂这些!这就是所谓驭下之道。这个太深奥了,你无法知晓!不仅对臣下如此,对后宫亦要使用此法。你饿吗?用点儿?”

云惠嘿嘿一笑说:“奴婢谢……呃,臣妾谢皇上赏!”

郭常在回到水木明瑟之后越想越委曲。她想:圆明园中以安贵人地位最高!便找到安贵人,添油加醋的把她遭到皇上处罚一事讲了一遍。还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云惠而起,云惠长期随侍在皇上身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邪术迷惑了皇上等等。

安贵人仗着有皇后撑腰,当即联合了圆明园中各位答应常在,亲笔写了一封奏疏上达皇后。

皇后得知皇上关于晋升云惠礼遇等级的谕旨后,十分不满。可是又一想,皇上为什么只说依贵妃例,而不是公开册封为贵妃呢?或许皇上这是在顾全我与他的夫妻情分。也算是照顾到了我的威严!因此虽然后宫风言风语,皇后却始终缄默不语。

这日云惠听到皇上急传她上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溜小跑来到雍正面前,刚欲行礼却见雍正神色有异似乎在强忍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但却丝毫没有生气、着急的意思,云惠心不在焉地行了礼说:“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雍正故意板着脸说:“平身,云惠呀,你看朕手中是何物?”

云惠向雍正手中一看是一张淡粉色的花笺随即明白了,云惠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含笑低头说:“皇上,您猜猜是谁写的?”

“哼!”雍正略带笑意的说:“还能有谁?试问朕身边还有何人的字体能不入流至此啊?当然是你了!”

云惠不禁气道:“什么呀!我的字是不怎么好看,那是被毛笔闹的!要是用碳素笔你们没有一个比我写的好的,真是的,会写毛笔字很了不起吗?”

雍正不禁笑道:“好,好!这字嘛就先不说了,你看了这首陶令的‘闲情赋’吗?”

“看了呀!怎么?”云惠不服气的反问。

“那……你也看到朕的眉批了?”雍正观察着云惠的神色。

“当然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

雍正忍着笑问:“那你可解朕意?”

云惠气道:“当然解了,不然我费劲拔力的从那么一大堆看不懂的诗词里单挑出这一首来?我练了一个多月才抄的这张花笺,谁知……谁知,您竟不领情!”

没等云惠说完,雍正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可……可这两首词与陶令和朕的心意均沾不上什么边呀!你到底想向朕表明些什么?”

云惠惊讶道:“什么?不沾边?这……这不是‘感皇恩’吗?难道这几个字在这里是别的意思吗?”“哈哈哈哈,”雍正更加笑弯了腰,“你个……你个小傻瓜,感皇恩只是个曲牌名字,要看里面的词义,你真是个旋涂蛋呐!”

云惠着急的说:“皇上,您再仔细看看,这里头有我对您的思念呀!”

雍正边看边说:“倒是有几个词,朕念来你听:

蝴蝶满西园,莺啼无数,水阁桥南路,凝竚,两行烟柳,吹落一池风絮,秋千斜挂起,人何处?

把酒劝君,闲愁莫诉,留取笙歌住,休去,几多春色,怎禁几多风雨,海棠花谢也,君知否?”

雍正读完,脸色逐渐凝重的说:“云惠呀,你心不比朕心稍逊呐。好个‘君知否,人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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