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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陷入沉默,其实从刚才起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阿臻对他的态度太陌生了,好像完全不记得他。而他在面对这个“何臻”时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就好像外壳还是那个外壳,里面的灵魂却换了一个人。
苏清风抚摸黑猫皮毛,道:“从一开始我就有个怀疑,榕树下的确埋着何臻先生的尸骨,但现在这个厉鬼,却未必是他。”
何臻:“你什么意思?!”
他身上煞气大涨,张牙舞爪地扑向苏清风,但那些煞气和之前一样,在碰到苏清风道袍前就自行焚毁了。
何臻脸色变了,他看着那些煞气前仆后继地冲向苏清风,却连他的边都挨不着,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你只是个人类,怎么能不受我煞气侵染?!”
苏清风微微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养猫吧。”
何臻:“???”
何臻是邪物,身上的煞气也足够邪,但苏清风身边有个比他阴邪得多的存在,是能够真正噬人的恶鬼——
黑猫舔了舔爪子,窝在自家道长怀里,无辜地喵了一声。
干嘛看他。
他才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槐: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道长的贴心小棉袄。
还暖床的那种。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戏精
就在何臻盯着苏槐时,穆柏松忽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果然还是苏小友敏锐,我怎么就没想到。”
何庆年刚才也没听懂苏清风的话,赶紧问道:“穆老,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这个厉鬼并不是何臻。”穆柏松道,“何家榕树蕴满灵气,枯骨若是依附在树下,天长日久,最容易滋生成邪物——这么说来,你连鬼都算不上,只是一堆由白骨衍生出的邪气罢了。”
当初的何臻可能早已转世投胎,留下这堆白骨受榕树灵气滋养,五十年来逐渐生出灵识。它以为自己是何臻,却没有何臻的完整记忆,只是靠一点零碎记忆认定是何家杀了它,要寻何家复仇。
所以这个“何臻”才会不记得自己的杀人凶手,不记得何老送给他的手表,更不记得何老。
真相被挑破,“何臻”却好像受了莫大刺激,道:“我怎么不是何臻?我就是何臻!你们在说谎,我要杀了你们!!”
煞气汹涌沸腾,这次不再只攻击苏清风,从煞气中蹿出无数鬼影,尖笑着向所有人冲来。
苏清风轻轻抬指,往下一压。
霜雪之气横扫而开,千米之内犹如冰封,一瞬之间,盛夏陨落,寒冬降临。
穆柏松正要释放自己的领域,忽然感受到这股寒雪气息,抬眼,惊愕地看着苏清风。
他终于知道自己弟子程澄为何那日回来后备受打击,这样强大而覆盖千米的领域不要说程澄,就是他,也只在一位七星天师身上见过。
但那位天师早已故去,他故去时道士尚未改名成天师,“七星天师”的尊称是在他死后才给他追加的。
在此之前,那位天师还有另一个名字,一个响彻道界,无论是天师还是方士都如雷贯耳、无人不知的名字——
浮鹤道人。
穆柏松没有再出手,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
空气中没有雪,蓝天上甚至艳阳高挂,“何臻”却感觉自己身处噬人的暴风雪中,雪粒如刀锋,将它千刀万剐。
“好疼,好疼啊!”“何臻”道,“你要杀了我吗?!快住手!!”
苏清风淡漠道:“你之前也杀过人,怎么不听听他死前的哀求呢?”
“何臻”双眼通红,燃烧熊熊恨意:“他是何家的人,为什么不能杀!”
苏清风:“你已经知道凶手是宋建远,不是何家人。”
“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怎么能怪我!”“何臻”不甘道,“就不能,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它低下头,做出示弱的模样,然而指甲却陡然伸长,竟是要再次袭击苏清风。
风雪咆哮,压得它跪倒在地,苏清风垂眼,俯视这堆枯骨聚成的怨气:“恶果已经酿下,人死不能复生,我放过你,就是对不起那个因你枉死的人。”
况且“何臻”之前的目标是全部何家人,何家死去的厨子只是一个开端,如果今天没有苏清风与穆柏松在,它就能屠尽这里所有人。
凶手是谁与它而言根本无所谓,它只是想杀人。
“何臻”咬牙,它开始破口大骂,用尽全力挣扎,但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这漫天漫地的风雪,在它面前,只剩死路。
苏清风抬剑,就在这时,何老喊住了他:“苏天师!”
苏清风回头,何老眼中满是恳切:“能否……能否留他一命?”
穆老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何家主,它身上还背了一条人命啊。如果现在不收了它,只会后患无穷。”
何老默而不言,苏清风道:“我可以不杀它。”
何老眼睛一亮,听见苏清风又平静地续上了后半句:“可是何家主要想好了,它并不是何臻先生,只是披着何臻皮的恶鬼。还用何臻的双手杀人,让您的阿臻染上了鲜血。”
何老色变,踉跄后退一步,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没有再出声阻止。
“何臻”愤怒地嘶吼,属于何臻的皮囊破裂,从里面涌出大片大片煞气,这一刻,它已经没有人形了。
归根结底,它也只是一堆枯骨,一堆怨气罢了。
……
剑芒斩落,霜雪停息,榕树落了一地树叶,何家老宅终归平静。
那堆白骨依然安静地躺在泥土里,何老跪在旁边,一点点把白骨捧在怀中。等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力气了。
“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阿臻会在这里……”
老人抱着白骨,泣不成声。他华发苍苍,好像在一瞬间又老去了十年。
“离我那么近,我却没能把他带出来……他一直在等我,我却迟来了整整五十年……”
老人的哭声带着颤音,那是撕心裂肺的悲痛。众人只是沉默地听着,没人敢上前。
许久后,何老擦干了眼泪,他依然紧紧抱着那堆白骨,抬头时眼神狠戾如狼,又是当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