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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武的家乡是一座不算偏远但也不算繁华的小镇。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虽然仅仅是一座小镇,但却也能把江南的古风古韵体现得淋漓尽致。小镇的中心有条杏,河水清澈能见底,下了水才知道足以把一个成年男子浸没,当然,姚明能否例外还有待考究。河流的两边有许多由青石板铺成的阶梯,最底下的那一级敲贴着水面,比上面的几级都要宽出许多,程海介绍说,那石梯造来是给妇女洗衣服用的。杏两边是一排一排的居民楼。楼房大都不高,最多也不过五六层左右,相比于类似深圳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给人带来的压抑感觉,眼前这种江南小调给人更多的,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杏上架着一座灰土色的石拱桥。当程海带着晓月从桥上走过,晓月能清晰地看到石桥苍老的面孔和斑驳的身躯。石桥的路面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块铺好的。这石块又不像石子,是小小的一颗,它们小的有巴掌宽,大的差不多填满整级阶梯。石桥的两侧还立着许多小石墩,上面有深深浅浅的刻痕,看起来原先似乎雕刻了什么,现在都分辨不清了。走过石桥,深入了居民楼的后面,一条条街道一家家商铺便展现在了眼前,与刚才河流边上的景象不同,这里显得繁华一些——不能说繁华,说热闹才算贴切。这里的街道当然比不了大都市,当然,大都市也比不了这里。路边种着很多数,那树颗颗枝繁叶茂粗壮挺拔。路面本不是很宽,两边的大树几乎把路的正上空给完全遮蔽住了,阳光几乎都透不过来,即使是大晴天,也只有在正午时分能在地面看到一小块一小块的黄色光斑。
程海的家便隐匿在这路边的商铺之中。七拐八拐,晓月才站在了它的面前——这是一件杂货店。晓月随着程海走入,看见货架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各种日常用品。小店里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游荡在货架面前。小店的门口,一个容颜苍老的妇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账单模样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程海的母亲吧,晓月这样想。然而想过之后,晓月又觉得这样的样貌不应该是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有的。那如刀深刻的皱纹,那丝丝缕缕的白发,那纵横遍野的老茧,这些都不应当是一个未到花甲之年的女人该有的。然而程海的称呼证明了晓月最初的猜想。程海走到女人面前,略带稚气地叫了句“妈”。
女人仰起头,看到程海的脸正眉开眼笑地摆在自己的眼前,怔了一下,不过这短暂的一怔很快便被发自内心的喜悦代替。晓月看到,女人暗淡的眼睛放出了光,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热爱春季的人在寒冬的旷野发现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一样。晓月突然觉得,其实每一个人都终将成长为一位艺术家,他们的远方归来的儿女便是他们最欣赏也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程母的脸很快便被幸福的微笑占据。她站起身来,双手握着程海的手臂,旁若无人地说道:“阿海,你怎么回来了?”那口气之中,洋溢着的幸福分外明显。
程海也笑着答道:“来这儿出差,昨天刚办完事,今天就回家里来看看!”
“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好买点菜放在家里。”程母假愠,脸上却还是笑着,眼睛被挤成了两条细缝,隐匿在了她满脸的皱纹里。
母亲对子女的唠叨往往像是喜马拉雅绵长的山脉,程母也不例外。可是就在她打算继续说话,程海身旁的晓月就正义凛然地窜入了她的视线。她看了看晓月,又看了看程海,问道:“这位是?”
程海赶紧介绍,把晓月定义为朋友,可这丝毫不能阻挡程母把晓月当成猴子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起来。晓月浅浅地鞠了个躬,热情洋溢地问候道:“阿姨好!”程母又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回应说:“好,好,好……”那笑容,比刚才看到儿子的时候还要肆无忌惮。
程母拉过晓月的手,便开始户口调查般问起来:“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晓月不知底细,只是回答:“我中秋节那天生的,今年马上就二十三了!”程母赶紧接着说:“我们阿海今年二十五了,两人年纪正合适,我就刚好比阿海他爸小两岁。俗话说:男长女两岁,和和又美美。你还是中秋节生的,中秋节好,喜庆、吉利。姑娘长得也漂亮,真是不错……”
晓月这才明白程母打的是什么主意,脸便红了,忙把头低了下去。程海在边上早就听得震惊不已,趁母亲停下,赶紧插嘴,腔调晓月只是朋友,不是女朋友。程母有些不信,以为是儿子是在敷衍自己,程海只好把晓月为什么会跟着过来的原因也说了一遍,程母这才将信将疑地住了嘴,脸上却满是失落的神情。
程母说家里没什么菜,见时间不早了,便出门到菜市场买菜。走之前还招呼程海让他带晓月上楼,或者出去转转。晓月选择了后者。程母一走,程海便要领着晓月出去,晓月提醒他店门没关,程海只是笑笑,说没关系。晓月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迈开步子,一会儿工夫便忘了这事,开始把程母对她的误会当成玩笑饶有意味地说了起来,程海也笑着回应,心里却不是滋味。
晓月很快便明白为什么程海可以把店门肆无忌惮地敞开,而人放心大胆地出去。她跟在程海的身后,发现几乎男女老少见了他都要打声招呼,而说话的内容无非就是下面的这几个样板!
“程海,回来了,还带了个女孩子!”或者更为直接,“哟,程海,带女朋友回来了!”当然,也有保守一点的妇人是站在以程母为中心发表言论的,“哟,程海回来了,还带着个女孩子。好啊,玉秀现在算是熬到头了,马上要享清福咯!”接下来便是一串沙哑但是发自肺腑的笑声。玉秀应该是程母的名字,晓月心想。
起初,程海还对人们的误解耐心地作出解释:“你弄错了,她只是我朋友,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但一次两次N多次不厌其烦的解释之后,相识之人类似的问候还是鱼贯而出汹涌来袭。最后,程海已无力再做解释,只好点头道:“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