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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情被吓了一跳，鬼使神差地走到井边给他提起了一桶水。
项青二话不说，举起水桶从头往下灌，将自己淋了一身湿透，在这样寒风瑟瑟的日子里，栖情不由得跟着打了冷战。
“再去打一桶。”项青完全无视身上的冰冷，继续下着命令。
“这样你会着凉的。”那日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会和她站得这么近，栖情突然想起灵儿常念叨小姐教的两句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就是想起了。
栖情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冷不防一桶水当头浇下，自己也被淋得湿透。
栖情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眼前笑得风情万千的罪魁祸首。
他同第一次一样似乎又玩上瘾，不惜放下身段自个儿打水，一桶桶朝栖情的头上淋下去。
栖情不停地打着寒颤，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极了，水朦胧的眼睛不解地看着项青，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逃，更没有求饶。
“为什么不喊救命？”项青眸光一闪正色问道，看不出半点醉酒神态：“这样下去你会冻僵。”
栖情没想到他会发问，脱口而出：“我知道，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此刻的她多像当年的自己，孤独无助一定的程度人就会变得认命，那根本不是坚强，那是习惯性的默默忍受，因为知道反抗只能带来更多的惩罚。
真是可笑……
他居然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一个卑贱的奴才身上。
项青一把扔开水桶，步子又椅着走向外面。
他应该是被什么事困住了吧，才会如此失意。
栖情抬起头，一片乌云正好遮过月亮，皎洁的光芒刹那不复存在，再往前面看去，那人早已消失在清衣轩。
栖情着凉了，没有休息的资格只能带病洗衣服，最近府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连栖情这么木讷的人都感觉到了。
早上给主子房送茶的红梅到傍晚也没回来，只看到几个大婶哭着把她的被褥等焚火烧了……
据说都是因为那位相爷生病卧床了，脾气变得尤其不好，随意处死下人，跟前的下人们都提心吊胆地做事，大气不敢出一声。
宰相府里一派死气沉沉。
“栖情，你把这几件衣裳送到爷房里去。”柳大婶扔烫手山芋般地将衣服丢进她的怀里。
“我…我不敢。”栖情结巴了，她是府里最下等的奴才，平时想见灵儿那样尊贵的丫环都要经过几道槛，她怎么能进主子的房。
“没看见我们这都在忙吗，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不是柳大婶不知规矩，可出了红梅的事，谁还敢冒死进相爷的房，听说红梅就是因为送茶水时茶杯上敲停了只虫子，便被杖责，红梅没挨住就这么去了。
柳大婶匆匆说了一遍华青苑怎么走，人就装忙碌去了。
华青苑是相爷的院子，最初养伤的时候，栖情早已听灵儿说了不下百遍。
脑袋里又不免想起那个妖冶的人，他是月神，遥不可及的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