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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事让她跳车做什么,到头来害苦的竟是自己。
栖情借着月光检查他的伤势,看到他脑袋底下渗出来的血时,呆滞得忘了言语。
刘其这时才走了过来,看到项青躺在地上紧张地道:“奴才背相爷上车。”
“嗯。”项青应道。
刘其正要拉起他的手,栖情忙喊住:“相爷的左手可能断了,轻一点。”
“啊?”刘其震惊,在栖情的帮助下总算把项青背上车,栖情看着地上的一滩小血渍忧心忡忡,相爷到底会不会有事。
回府的途中,项青躺在栖情的怀里昏过去三次,断断续续同她说着什么,上句不接下句,栖情害怕地不停推醒他,生怕他昏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项青又一次倒在了床上,莫如风医他的伤,忙活了大半夜,下人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走出去,听到外面远远的鸡啼声,屋外的天已经翻鱼肚白,莫如风才停了下来。
栖情像以前跟随莫如风游历坊间时一样,绞了块湿巾替他擦拭掉脸上的汗,这才出声询问:“相爷怎么样了?”
“手臂只是小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养就没事了。”莫如风松了口气。
“倒是他脑后的撞击或轻或重,淤血我替他清除了,这几天别让他伤风受寒,切莫再受伤应该无大碍。”
“我知道了。”栖情终于放下心。
“我让人送公子回屋歇息。”
“嗯?你不亲自送我回去吗?尊师重道可是最基本的。”莫如风戏谑地看着她。
栖情难为情地红着脸,认真地点头:“那我送公子回房。”
“你还当真了,行了,我自己回去就成。”莫如风拍拍她细瘦的臂膀。
“你以后让为师省点心,为师就感激不尽了。”
栖情双膝砰然跪下:“是我让公子烦心了。”
莫如风走后,栖情蹲在床边,拿出从车上捡回的平安符,又一次系挂上项青的脖上,望着那张安睡中,仍美得勾魂夺魄的脸,栖情怎么都想不到,他会为了自己跳下车。
栖情有些傻气地翻着平安符,其实这是道姻缘符,不然项青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好到让她忍不住想笑。
“相爷,你要快点好起来。”栖情喃喃说着,整个人趴在床沿,她就在这陪着他,哪都不去。
项青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傻里傻气的女子趴在床边冲他微笑,见鬼的是,他竟觉得她笑靥如花,明明是张哪哪都不出色的脸。
“相爷,你醒了?饿不饿,我让人去端饭菜过来。”栖情浑然未觉自己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只一径开心地走出去。
栖情回屋,项青右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玉树临风的头上绑着厚厚的一层棉布,左手也被屈弯着吊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栖情走过去扶着他下床,语气愉悦地问道:“相爷有没有感觉不适?”
项青摇了摇头,皱眉看着自己被吊起的手:“把铜镜拿过来。”
栖情端过来镜子,项青一眼掠过去,俊脸立刻绷了起来,斜过眼睨她,口气不善:“你该不会是在笑我被弄成这德行?从我睡过去一直笑到现在?”
“啊?我哪敢笑相爷。”栖情错愕。
项青瞪着她半信半疑,一手将铜镜扫到地上,负气地道:“把铜镜通通砸了,别让我看到。”
栖情这才明白过来他在意什么,禁不住就笑了出来:“相爷又不是姑娘家,受点伤不怕的,公子说这伤养养就好了。”
项青冷哼一声:“那你笑什么?”
栖情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果然弯得不像话,只好供认不讳:“我是在想相爷对我真好。”
“哪好了?”项青明知顾问。
栖情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顺他的话说:“相爷为了我从马车上跳下来,连命都不要。”
还算有点良心。
项青不自觉地勾起唇,语气还是僵硬:“从马车跳下来,哪能死人,真是愚笨。”
“是啊,既然我不会死,为什么相爷还要跟着跳下来?”栖情大惑不解地睁着眼,痴痴地看他。
项青一时语塞,恶狠狠瞪她一眼:“你管我!”
栖情在心里想了几千遍,大着胆说道:“相爷,我说的那一句是真的。”
“什么?”项青随口问道,一小步一小步朝桌子移去,手不太自然地端起茶杯。
“在栖情的心中,除了相爷也只有相爷。”
栖情低眉说道,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这话,我是说真的。”
“噗——”项青猛咳一声,茶水全部吐了出来,溅得白衣上处处点点。
“相爷,我…”栖情没想到项青会是这个反应,闷闷地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项青享受她指尖透过帕子的擦拭,柔柔的,软软的,等嘴边完全擦干后才道:“不害臊的丫头。”
“我…”
栖情低下了头:“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要相爷跟着跳下来,才说这话的。”
他当然知道。
他也不是凭谁说两句,就会奋不顾身跳下去的人。
不过…还挺受用的。
项青踢了踢脚边的圆凳坐了下去,语气凌然:“你要时时记着才行。”
记着什么?记着自己是个不害臊的丫头,还是记着他的好?
栖情愕然不解,见下人们陆续把饭菜端上来,她抛却心头的疑虑,叮嘱着他一些吃菜的忌讳。
项青嫌她唠叨:“你跟厨房的奴才说一声就行了,我脑子不是用来记这些的。”
栖情没有噤口,反而更加义正辞严:“那碰到官场的饭局,府里厨房的人又不能跟着。”
“那就跟刘其说。”项青不屑一顾。
见栖情低下头去,嘴上不由自主地妥协:“知道了,我都记着了。”
栖情转过头,意外地看着他:“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