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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将军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栖情说道。
项青左手的吊绑还没被解下,右手习惯地搂着栖情依在自己身侧,眼中尽是了然:“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仁德郡主是因为一夜春度后才得了这个封号,怎么说陈洪都面上无光。”
陈洪从酬志满满的上京,到现在别无选择的地步,自然是心力交瘁。
“我们不下去吗?”栖情又问,忽然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年轻男子从府里走到门口,同陈洪站在一起欢迎宾客,红得刺眼的喜服也没让他的脸色显得红润喜气一点,昔日一双明眸大眼微微凹陷进去,整个人瘦了很多。
贺然被拉下将军的位置后变成了郡马,陈洪的女婿,也许他注定逃不脱不掉这场你争我夺的权利之争。
“我在等一个人。”
项青眼底有着深深的谋略,撇过头到栖情双目定住的模样,手指狠狠揪了她衣裳一把,脸沉下来:“新郎官有这么好看吗?”
从项青受伤以来,栖情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阴阳怪气,讨巧地道:“相爷是王朝第一美男子,谁能及您出彩?”
项青受用地扬起眉,果然不在这话题上继续打转,继续关注着郡马府门口的一举一动,只是宰相府的马车太过招人注目,不一会儿就看陈洪同贺然窃窃私语,贺然惊呆地望过来,眼中的情绪凝结了好一会儿,才同陈洪朝这边走过来。
“下官给宰相大人请安。”两人在马车外跪下。
刘其在外掀开纱帘,栖情半扶着项青走出去,陈洪立刻又一叩首:“下官给贤淑夫人请安,大人和夫人能来喝小女的一杯喜酒,下官真是三生有幸。”
贺然跪在地上的姿势僵住,如磐石一般。
项青冷笑一声:“郡马爷好大的排场。”
陈洪不懂这女婿是怎么了,连忙推他一把:“还不给大人和夫人请安。”
“草民参见宰相大人、贤淑…夫人。”贺然几乎是咬着牙才把话说完,垂着脑袋始终不曾抬起。
栖情忧心地看了一眼项青,项青故作无视地偏过头,冷冷地嘲讽:“本相倒是忘了,郡马爷如今不是往日的将军了,而是贵为皇亲国戚,本相可受不得这礼。”
“宰相大人言重。”贺然一字一字卡着喉咙说出口。
前来道喜的官员霎时闻风而来,通通过来谄媚地向项青请安问候,一时间,栖情被一堆笑得虚假的人团团围着,而身旁的项青久经官场,正从容应对。
贺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穿过一张张官腔的面孔毫无避讳地直视栖情,只一眼,眼中的痛便全然倾出。
栖情默默不语地凝望着他削瘦的脸,手上忽然一疼,低下头一看,却是项青紧握着自己的手,指尖掐入她的掌心里刺痛着她。
栖情抬起眼,项青还是在同其他人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在贺然的眼中,视线交汇不过弹指挥间,她就别过脸去……
项青忽然朝大路上望去,大家都纷纷跟着看去,只见一顶平常商胄的轿子缓缓悠悠而来,而走到轿前的,恰恰是当今天子身边贴身的太监吴公公,轿中人是谁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