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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现在还有这个?”前面的歂瑞惊喜地停了下来,旁边是一个摇彩的摊位,刚刚有恋恋不舍的孝子被妈妈拉着离开。
“一人玩一次,看谁的运气好。”歂瑞提议着,望向后面的兄弟俩,“达阙呢?走散啦?”
“跟他同事走了。”自愿接下解释工作的兴非一,不得不开口回答。
“真是……那我们三个玩!”小丫头郁闷了几秒钟,就又来了精神。
三人站在摊位前,达阙不在,付钱的变成了杨国朝。各按了一次按钮,好象轮盘赌一样的指针在一个放满玩具的大木盘上停了三回,三人各自得到了一件小玩具,大家这才再次起程。
其实本来摊主放在里面的东西就都不值钱,但游戏的乐趣不在于价值,而在于期待和成就。现在小丫头就很有成就感地欣赏着她得到的那个做工还挺精细的小铜镯子,毕竟她摇到的奖品是里面看起来最“高档”的。
兴非一摇了个万花筒,顶端的双层玻璃里有一小簇细碎的彩色碎纸屑,在筒内的两面镜面的反射下,组成六边形的有规律又变化无常的图案——这样的手工制作在这个时代也已很难见到了;杨国朝则摇了个泥哨,古拙的鸟类造型和泥土的原色,吹出的声音倒是非常嘹亮。
两个少年都对自己的玩具尝试了一下,之后才恍然自觉到举止行为幼稚可笑,同时收敛表情,跟上小丫头。
一清观里香火很盛,不过三人中没有谁想进去。小丫头一是怕碰到言讱,二是已经被那个镯子所吸引,对其他的东西都没了兴趣,就连之前小心翼翼生怕损坏的面人和糖龙都交到了一只手上,其他两人当然更是以她马首是瞻。
雪花打着旋儿在观门的飞檐前舞动,调皮得就象受尽宠爱的孩子,随心所欲,没有章法。
当小丫头惊喜地将镯子举起给他们看时,她的身边却只剩下那个最最没意思的兴非一。
暂时按捺下展示自己新发现的欲望,她四顾道:“杨学长呢?”
“他回亲戚家了。因为他父母打电话来,要他将他出来玩的表弟、妹带回去。”兴非一为免小丫头一路问下去,很干脆地将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她。
事实上,当时杨国朝就在歂瑞身边接的电话,走的时候也跟她打了招呼。可惜她“嗯”的那一声纯属敷衍,害得兴非一也不得不重说一遍。
“哦……”歂瑞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新发现上,没有意识到兴非一对她说了多长的一段话,不然一定又会受宠若惊。
她将镯子放到兴非一的眼前,轻轻一拉:“你看,很神奇吧!”她握着面人和糖龙的那只手拿着镯身,另一只手拿着开口处的双如意头的其中一只,中间是一条从镯身内拉出来的银链——那是纯银的链子,由十几片细小的银片组成,上面还有精细的篆书。
兴非一只扫了一眼就伸手盖住它:“收回去。”声音轻微而决断。
眨了眨大眼睛,歂瑞小心地将银链退入镯身,将那只如意头安好,抬头望向他。
兴非一的视线落在泥泞的地上,轻飘飘的没有焦点,显然他的注意力在别的什么地方。
两个人就这样不说话地站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们。雪还在下,在热闹的庙会上似乎也能听到它们沉静单一的“簌簌”声。
时间并不太长,兴非一很快抬起头来,说:“我们回去。”他抓住她空着的手,返身往外走。
歂瑞再次眨了眨大眼睛,小心地问道:“这个镯子……有什么问题?”
“没有。”兴非一肯定地回答。
歂瑞知道有,一定有。她从不认为这个冷傲的少年会被什么事影响,可是正是由于她对他的熟悉,他那飘忽的眼神还有骤然增多的语言,都在在显示出他因为那条手镯中的银链而受到了冲击,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到底有什么事?银链有什么问题?上面写的是什么?说呀!”她忍不住甩开他的手,大声问道。冲口而出的话语令她自己也大吃了一惊,她从来没对人象这样质问般地说过话,可是萦绕在他身上的那难解的低气压让她不由自主,试图冲破换成晴空。
周围的视线骤然集中到他们的身上。
兴非一回身抓住她,一声不吭地拖着她继续向前走。
她觉得他的手很用力,自己的手已经感觉到疼痛。他在生气?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为什么?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她违拗了他的意愿吗?是因为她刚才大声质问他吗?
手上的力道忽然消失了,歂瑞因着惯性跌跌撞撞地又前行了几步才停下来,茫然四顾,这已经是庙会的外面,天空大地被纷纷扬扬的雪染成一色,似乎将所有的繁华热闹都屏蔽了,每一个个体都被孤立地隔绝开来,可以倾听心底的声音。
“人类……”
雪雾里,有轻微的声响。
“……傲慢而愚蠢。”
那是冰块里的火苗,压抑地燃烧着,只等融化外壳的那一瞬,化为冲天烈焰。
雪更大了,已经不是一朵一朵,而是一簇一簇、一团一团,从天空中往下砸,似乎它们也畏惧那可能出现的火焰,才会这样努力。
歂瑞担心地望着兴非一,甚至由衷地希望他挑起眉毛、瞪大眼睛、咬紧牙关、双拳紧握,或者大吼、踢打身旁的墙壁……只要是能显现他的怒火的都可以。可是,他太平静、太从容,站立的姿态优雅闲适,表情松和淡漠,就连眼底一贯刻骨的冰寒也收敛了不少。
他在生气。如果不是与他近在咫尺,歂瑞也不能确定自己感觉得出来。他的怒气一点也不外显,而是内收到让她的心底也感受到强大的压力,令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