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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喘息。
年轻的男孩动得卖力,汗水一点点从他蓬勃的躯体上滴落。他动着,笑着,高潮着,心甘情愿被老去的皮囊玷污着,这是金钱带来的真心实意。
王远策在做爱,近处的两个年轻人却早已醉倒。酒水点心狼藉混在桌上,腌臜一片。
蓝色烟气漂浮在昏黄顶灯下,恶心的腥臭气迎着光疯狂生长。空余的黑暗中,挣扎与放纵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两败俱伤。
项辙沉着脸,从口袋里拿出真丝手巾擦手,又捏皱了扔到一旁。他恍惚感觉自己嗅到一股撕裂的血腥气,冲得人快要窒息。
他不能在这里多待。
起身的时候看见那个MB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问:“第一次出来?”
男孩仰视着项辙,局促地点头,害怕又期望地看着他。
“你多大了?”
“我......我十八了。”
......十八啊,比他还小一岁。
项辙从钱包里抽了一叠钱,递给了他,“等会儿他醒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出房门的时候,走廊还有大厅依旧充斥着媚俗的香,夸张的灯光不时扫过他侧脸,人群里偶尔响着肮脏的水声与尖叫声。
人们肉贴肉大笑着,酒水洒下头顶和陌生人激吻,从一个个口腔里品尝烈酒的欲色与馨香,这是狂欢似的糜烂盛宴。
项辙中途在厕所吐了一次。
上车去机场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一点多了。
雨还在下,有些冷,他拿出备用胃药干咽下去,又坐着缓了会儿精神,才让司机调高了温度。
项辙不知道那个人睡没睡,不过想来,他不会那么听话。
没工作的时候,那个人睡觉会关机。项辙拨过去的时候,希望他今天可以乖一点,也听听自己的话。
通了......
项辙有些不高兴。
更让他不爽的是,小孩居然很久才接。
“不是说了早睡吗?”醉意让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语气,他声音有些冷。
对方没有应答。
“怎么答应我的?”
“顾慈然,回答我。”
“......对不起”顾慈然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项辙瞬间火气全消。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在哭吗?”
“没有。”
可他却听见小孩抽噎的声音。
“真的没有吗?”
“没有。”
他不肯说......
项辙发出了视频邀请,被顾慈然挂断了。
“我以为你想我才哭了,不是吗?”他笑了笑。
“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他又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五天后回来。”
“......嗯。”
“然后答应我的早睡早起,要做到。”
“哦。”
“还有,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嗯。”
他听见某人又吸了下鼻子。
“最后......”
“什么?”
项辙靠在车窗上,声音疲惫而温柔: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这次不骗你。”
17
早上七点半,顾慈然顶着一头乱发,迷蒙着眼睛下了床。迷迷糊糊一阵洗漱后,他闭着眼睛,挪到客厅吃早饭。
佣人见他下来了,端来一碗刚煮好的五彩虾仁粥,两个西葫芦鸡蛋包,半截紫薯,还有一小碟酸笋冬菜。
他安静地开始吃饭,边吃边听客厅里那个夸张昂贵的雕花西式摆钟笨重地响。
佣人进厨房收拾去了,他坐在宽阔空荡的客厅发出细微的咀嚼声。
阳光从窗户涌进来,在米色墙壁上投下巨大的光束。没有照到他身上,倒是逆向着把他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只有我一个人吗?”他问。
“啊?是的。太太一早跟其他夫人约了逛街,晚上还要一起观看歌剧。”
“这样啊。”
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喝粥。
佣人说:“您今天起得真早,之前早饭热了两次都还在睡呢。”
“是吗……”
“是。”佣人笑了笑,“您先吃,我中午再过来给您做饭。”
顾慈然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今天就我一个人。”
吃完早饭后他闲着没事,对着镜子跳了两个小时舞。最后身上都是汗,洗了个澡,开始打游戏。
顾慈然玩游戏的技术并不好,不过好在他没什么太强的胜负欲,纯粹只是打发时间。
一个小时后他退出了。
开始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地发呆。
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太无聊了。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没有必须想要完成的事,对生活也没有太大的追求。
他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除开工作之外该怎么过。
对他来说,进娱乐圈是为了生活,辛苦跳舞是为了生活。说到底,他的生活其实无所谓喜恶。
就这样呆滞地坐了好久,他还是纠结地捧起了手机。
想看又不想看......
经纪人和队友们都叫他不要上网,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家休息。
......怎么可能啊?
他还是想看一下,自己现在到底被黑到什么程度了。
不能不解释,可是解释也会被骂洗地。太多人闭目塞听,以至于磊落也只能百口莫辩。
所以网上还是那副样子。
肚子饿了......
顾慈然抓了抓头发,有些颓然地起身,往嘴里塞了两块饼干当午饭,吃着吃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出房间,转身进了书房。
墙上两排巨大的内嵌书架,摆得满满当当。
怎么那么多数学哲学经济的书啊......
《论xx》、《xx论》、论《xxx与xxxxx的不同》、《在xxx思想下谈xxxxxxx与xx的辩证关系》......
光看书名都让他头疼。
顾慈然皱着眉认真挑了挑,终于从架子上一众晦涩难懂的经济管理类名著里,挑了本最边上的《希腊神话故事》。
这本书年代有些久了,封皮上落了些灰,纸面也发黄了。
他并不知道一众严肃的学理书旁为什么会出现通俗神话,不过好歹算一本他能读下去的书,他拍了拍灰就坐着看了起来。
他一页页翻着,从普罗米修斯盗圣火,珀尔修斯斩杀美杜莎,再到阿喀琉斯之踵,字里行间,无一不是爱琴文明不朽的瑰丽浪漫。
然而蠢蛋小顾兴致缺缺......
直到,他看到金苹果之争时,在末章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铅笔批注,字迹稚嫩,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