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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放下金属探测仪,二话不说就在那块青石旁边开挖。
葫芦也将信将疑的也跟着挖起来:“这好像不是我埋东西的那块石头……”
这块青石下面同样是质地松软的黄土,每一锹都能吃得很深。十几分钟功夫,在青石旁就掘出了一个大坑,葫芦一锹下去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他赶紧丢开铁锹,蹲在坑里用手扒土。很快,一根大拇指粗细的螺纹钢筋露了出来。
“这个不是我藏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拿过矿上的螺纹钢,我埋的都是八字钢条”,葫芦一边往外扒土,一边肯定的说。葫芦和黑娃两个人一起往外拽了几下,钢筋在土里纹丝不动。黑娃又拿铁锹往下面挖了一大截,露在外面的钢筋已经有一米多长了,穆图在钢筋的四周也刨出一大堆土。整个大坑已经有近两米见方了,他们三个人抓住露出来的那截螺纹钢,使劲往外一拽,只见他们脚下的土都跟着鼓起来了,“看来这下面的确有不少东西,再往后站一点”,黑娃和穆图又往后退了两步,两个人的后背都已经贴住深坑的岩壁了。
姚俊也跳进去一把抓住了钢筋,四个人一起用力,果然埋在下面的钢筋被拽动了,同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也被带了出来。我用手电照过去的一刹那,寒毛都竖起来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死人坐了起来。原先埋在土里的死人,两只手被捆绑在钢筋的另一头。他们四个人用力拽钢筋的时候,同时也把躺在下面的尸体拽了起来。
姚俊惊叫一声晕了过去。我想伸手过去拉姚俊的手,可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穆图和葫芦把姚俊拽出了大坑,回头再看黑娃:“老黑快上来,你还在那儿发什么呆啊!”
黑娃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穆图下去拽黑娃的时候,我赶紧掐姚俊的人中,同时不断拍打他的胸脯。穆图把黑娃拉上来的时候,姚俊总算醒过来了。
我们五个人狼狈不堪的逃回车上,姚俊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驰着向山下开去。我惊魂未定的问葫芦怕不怕,葫芦擦了把脸上的汗:“说不怕那是假的,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毕竟我在这地方呆过几年,没有陌生感”。
“我说的是刚才挖出的死人,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害怕?”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人活着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那才叫一个可怕;可是你怕见活人吗?你活人都不怕,还怕哪门子死人呢?死人除了看着有点恶心外,比你面对一个大活人时安全多了”。
“咱们今晚太背了,只怪咱们事前准备的过于仓促,才导致出师不利。早知道,我就找袁师傅给咱们先卜上一卦”,姚俊总算开口说话了。
“我也是觉得奇怪。这两年时间里,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呢?”,葫芦表情很凝重。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镇上。葫芦说,这里是方圆几十公里内少有的的几个村镇之一。因为常年从这里经过的运煤车很多,这里就慢慢的繁荣起来了。餐馆,旅店,商店,修车店……甚至还有“发廊”和“按摩”店,都是外地来的司机和矿工养活了这些店子。
我们找了一家看起来最好的宾馆,我们的车开进宾馆后面的院子里,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院子里停放着十多台高档车,姚越说,最便宜的那辆奥迪也要五十多万!真想不到,这样一个坐落在荒凉山坳里的小村镇,竟然卧虎藏龙。看来山陕煤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而是相当有钱。
我们五个人只要了两房。老黑说他不敢一个人睡,其实我也一样。我和穆图、老黑睡一个屋,姚客葫芦睡一个屋。
折腾了大半夜,我们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一沾床就睁不开眼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穆图在喊黑娃:“老黑怎么了,快醒醒啊,老黑……”
“黑娃怎么了?”。“不知道,发高烧了,浑身好烫,刚才还一直说胡话”。我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去给他买点药回来吧,兴许昨晚干活着凉了”。我正在穿衣服的时候,穆图惊讶的喊道:“你快看,老黑嘴唇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黑?”
其实不光黑娃的嘴唇,额头,脸颊,甚至手背,都泛着青黑色,那种青黑看起来就像是从骨头里向外渗透出来的。黑娃手背上的肉皮看起来紧绷光亮,像是肿起来一样;用手指轻轻一碰,肉皮竟然绷硬的像木头一样;同时让我大为不安的是,有一股冰凉的寒气顺着我的指尖逼入心头。我再摸黑娃的头,却是出奇的烫手。这怎么可能!
我当时心头就隐隐约约蒙上了一丝不详与不安的预感。
村医诊断了一个多小时,依然得不出结论;黑娃的额头还在不断地冒汗,而且烫的令人不安;同时黑娃的两只手却冰的让人不可思议。
老村医摸了摸黑娃的脉搏,又扳开黑娃的嘴往里看了一眼,先是摇了摇头既而又点了点头,我和姚俊、穆图和葫芦真看不懂老村医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有脏东西上身了?这脉相显示,是生象;可是从舌苔上看,又是死象啊!你们是不是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啊?”
我和穆图正纳闷的时候,姚俊赶紧搭话:“对对对,您说的很对。我们的确遇到了一些很蹊跷的事情。有什么办法补救么,还望您高人给我们指点一二”。
老村医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黑娃头顶和两边太阳穴各刺入一枚;又在两只手的虎口穴位各刺入一针。
“呵呵呵……高人谈不上。我先给他封住五经八脉,以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但是要想救他的命,就必须尽快把体内的寒邪之气逼出来,要是他身上附了脏东西,还得请人打掉。山西面有个村庄叫后村,你们到村里打听一个叫沈继秋的人,此人深通岐黄之术并且深谙驱邪驭鬼之术,在青云山一带方圆百里之内,人称后村神婆。只要你们能够把这个人请来,这个小兄弟准保能够化险为夷。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去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相信这一套。不过看老村医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起码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样子,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正不屑的胡思乱想,姚俊一把拉上我就往外走。穆图和葫芦留在房间里照看黑娃。
我们按着老村医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叫后村的村庄。正好翻越整道山梁,就是后村。后村只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只有一条山路从村子里穿过,也算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街道了。在街道两旁,零散分布着九户人家。
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从此就与这个极不起眼的小村落,结下了一种诡异的不解之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见到那个沈继秋之前,我和姚俊猜度,神婆应该是个仙风道骨、气度非凡的老仙家;见到本人之后我们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声名远扬的神婆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姑娘:身高不过一米五,面色蜡黄眼神迷离憔悴,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看起就像只剩下半条命的活死人了。
我们说明来意,沈继秋缓缓起身,朝里屋走去。走路的样子轻飘飘的,要是刮一阵风,真怕这活半仙被风吹跑。我和姚俊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那神婆出来,急的姚俊不停地擦汗。我悄悄的走近里屋门口,轻轻掀开门帘,想看看这所谓的神婆究竟在里面搞什么鬼。我刚掀起门帘,沈继秋正好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满满一碗水,稍微不小心,碗里的水就能洒出来。
“你俩扶着我。碗里的水要是洒出来一滴,就不灵了”。
姚俊伸手过去接沈继秋手里的碗,没想到招致一声厉喝:“别碰……!你们俗人的脏手一碰,这神水就变成毒水了”。
我从姚俊的眼神里也看出了一丝不悦。尽管很尴尬,姚俊脸上还是挤出了不冷不热的笑容。费了半天劲,沈继秋才端着那碗水坐进了车里。
我们去后村的时候用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用了将近三个小时,回到招待所天已经黑了。姚俊把车速控制的比人两条腿走路也快不了多少,尽管这么慢,神婆沈继秋还在嚷嚷“慢点慢点,还想不想让你们那个伙计活命了?”!
黑娃全身已经肿起来了,整个人就像是气球做的一样,肉皮肿胀的眼看着就要胀裂了;黑娃的样子要比昨晚挖到的死人恐怖多了。沈继秋用手指压了压黑娃的皮肤,手指一压上去就能按下一个坑。
沈继秋把桌子上的碗重又端起来,走到黑娃的床前,另一只手从腰里取出三只筷子,眼睛微微闭着,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一阵子,朝着筷子上啐了一口唾沫,接着将三只筷子一头朝下往碗里一插,三根筷子竟然稳稳的竖着立在了碗里面;原本慢慢的一碗水,竟然没有溢出来一滴。我和姚俊、穆图都看的目瞪口呆。
沈继秋睁开眼睛,盯着黑娃厉声说道:“孩子无心伤你,你却有意害他;你生前并非恶人,难道你想身后留下骂名么?听我的话,赶紧走,去你该去的地方,休要赖在孩子身上继续为恶!”,沈继秋话音刚落,碗里的三根筷子也应声倒下了,碗里面的清水,瞬间变得乌黑浓稠,并且散着呛人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