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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连不甘心的感觉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的理智、她的意识,都在他说出了那些话之后,摧枯拉朽般的倒塌、腐朽,她的真心也随着那些话而被长埋,她甚至把自己都迷失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应该怎么做才好。
她这么想着,不经意就露出了冷笑,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彻骨入髓的寒意,衬得车窗外的秋光闲淡而凄冷,她的声音也冷漠到了极点,她仿佛是施刑一般地紧紧盯着他。
“既然项总对于我们的感情已经下了定义了,那么我就不明白了,你来这一趟又是为何?不会是您把人伤了,还要耀武扬威来看人笑话吧?哦不,您贵人事忙,像我这一类的芝麻绿豆,只怕耽误您一分钟您都嫌长。”
“小鸳……”
她充耳不闻,打断他接着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否则明城要是回来看到,又该心里不高兴了,您已经不要我了,我要是再把明城也给气走了,那我不是自寻死路么?”
她说完就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她甚至仍旧保持着大方有礼的言行,她不哭也不闹,不摔他车门,不扔他耳光,她就这么安之若素地下了车,如他所说,一切都像是置身事外的一场噩梦一样。
他身旁的真皮坐椅还留有她身体的余温,余温,多么讽刺的一个词,她的一切已经再不会属于他了,她已经转身离开,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等到项泽和林绛璃订婚的日子,唐小鸳还是决定去了。
叶静姝直骂她不要脸,她没办法,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自虐心态驱使她不得不去,可她没办法面对阮明城,不过说到底,篓子是她搅的,总该站出来承担后果才行,就算阮明城气她怨她,她也都认了,毕竟她才是背叛对方的那一个。
她挑了一件最简单的纯白色长裙,很基本的款式,潦草得根本不像是去参加订婚宴,但是她没心思,从身到心都懒得去打理。阮明城倒比她穿得正式多了,西装革履的样子,真真的英朗俊逸。
他很早就开了车过来,就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等她。
他说过,要是她不来,他也就此死心了。
他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阮明城微笑着牵起小鸳的手,把她牵到了副驾座上,绅士地替她挡住车门上方,以防她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关上了副驾座这边的车门,他才坐进了驾驶座里。
再怎么气氛尴尬,心里终究是开心的成分居多,阮明城大开着窗户,任由微凉的秋风不断灌进来,撩起她的长发,拂在他略扬的嘴角上。
订婚宴在君盛酒店举办,项家行事从来低调,所以只请了相熟的亲戚好友到场,消息并没有公布于众,然而仍是有不少媒体神通广大得知了此事,把君盛的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好在来宾并不是从大门口进去的,君盛特地设置了专用通道接待宾客,现场不至于十分拥挤混乱。
项泽穿着Anderson-Sheppard顶级定制西装,他本就身材健朗挺拔,此刻更显得风流倜傥,犹如迎风伫立的玉树,丰神俊朗,英姿卓越,一双如同黑曜石的眸子被水晶灯里淌下来的光线一映,整个人就像是阿波罗神一般熠熠生辉,直让人挪不开目光。
林绛璃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心躁难安,终身大事,准新娘必定是心急的,可是项泽却不这样,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缭绕心头,挥之不去,占据了他的一整颗心,他说不上来,就像是有一块极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搁在心口,仿佛是站在河涘抓着河沙,然后眼睁睁看着那细细的沙粒从指缝间流失,目不转睛却无能为力。
宴会现场有很多事情需要项泽亲自过问,订婚宴的准备、处理一些紧急情况、招呼到场宾客等等,明明应该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他的心情却如止水,兴不起半点荡漾的涟漪。
Nate走过来问他:“总经理,林总监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宴会是否可以开始?”
项泽环视一周,默默思索片刻,才淡淡说:“叫林总监准备一下吧,宴会马上开始。”Nate正待领命而去,项泽突然又叫住了他,补充道,“明城是不是还没到?”
Nate毕恭毕敬地回答:“我确实还没见到阮先生。”
项泽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Nate可以去忙了,他这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心神不宁了——阮明城还没到。
今天是他订婚的大日子,作为世交好友的阮明城必定会前来祝贺他的,然而他到现在都还没到,也就是说,她也没有到。
Nate得了命令就立马去忙了,项泽走上厅内的高台,表现出他一贯的彬彬有礼左右逢源:“首先,我衷心感谢各位能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赴宴,今天是我和……”
高台之下,阴影之中,项扬阴骘的双眼微眯,透着一丝探究一丝寻味,就在昨天,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他盘算好的计划,这一刻,项泽在订婚宴现场琐事缠身,而对方已经派出了卡车去拦截正向这里赶来的阮明城和唐小鸳,实际上,除了拦截,他还安排了车祸。
他恨唐小鸳。
就因为唐小鸳调查他,才让他错失了一个打击项泽的好机会,如今他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落荒而逃,但是心思阴险如项扬者,对于自己吃过的亏,又怎么会有善罢甘休的时候?
这一场车祸,唐小鸳是万万逃不过的,而且阮明城的车,他也早就叫人做了手脚,唐小鸳和她的痴心情郎,不久之后就会共赴黄泉!
项泽说完话就走下来了,他端了一杯香槟持在指间,却是许久也没喝过一口,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临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叫来了Nate。
他低着嗓子说:“联系一下阮先生,问问他到哪里了。”
Nate说:“是。”
宴会片刻后就开始了,林绛璃从里间的化妆间里走了出来,她今天很美,笑得也很甜,那一种极度幸福的心情溢于言表,然而他却无心去看。他只是机械般地笑着,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那一步步,却像是统统砸在了他的心上,就像战场上的重鼓猛擂,击得他整个心神都在震荡。
Nate此刻走近了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在他耳边说:“总经理,阮先生……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他的手机也是院方接的。”
一瞬间,项泽的脑中“嗡”的一声,立刻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他的手指在Anderson-Sheppard顶级西装的袖子下微颤着,而他就像是被人倏然夺去了全部的魂魄,甚至连眼神都无法聚焦,整个胸腔都是空荡荡的。
林绛璃面带微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她柔声喊了他一声:“阿泽!”
这么一声招唤,才算是稍微牵回了他的心绪,他有点迟缓地笑了一下,然后牵着林绛璃的手走到前面的高台上。
林绛璃接过麦克风,正待说话,却又把麦克风递给了他。
他有一点神情恍惚,看着她手里的麦克风,竟然疑惑不解地问:“什么?”
她以为他是太紧张了,其实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她觉得高兴。她笑了笑,抿唇说:“我以为我是最紧张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紧张,本来想让你说的,现在看来不成啦。”难得她这样俏皮,但是他似乎有点听不懂,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露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来:“好吧,我勉为其难帮你讲两句。”
然后,林绛璃刚一凑近麦克风,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项泽就已经飞奔而去,迅速跑出了宴会厅。
他的背影坚毅而挺拔,慌乱却决绝,仿佛他不顾一切丢弃的不是他们的订婚宴,而他正在奔赴的事情,才是他人生中不可失去之最重。
林绛璃犹自手握着麦克风,她的双臂却缓缓垂了下来,这一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觉得乏力,她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像现在一样无助的时刻。
麦克风随着她手臂的放低发出尖锐的厉鸣,在场宾客无一不皱紧了眉头,而她却没有丝毫反应,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的,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猝不及防,以至于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根本就无暇应对,只能够不知所措,疑惑彷徨。
但是他已经走远了,为了她以外的某一个原因,总之不曾是她。
她所身处的四周,从一场万众瞩目的世纪婚姻,变成了一场狼狈不堪的荒诞闹剧。
她的他,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静谧得骇人的长廊似乎没有尽头,项泽一直跑,一直跑,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他沉重的呼吸声,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就在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他眼前,惨白的白炽灯光打在手术室同样惨白色的大门上,他把背脊靠在上面,只觉一股刺得他心痛的彻骨寒意侵袭而来,一寸寸的占据了他的一切,然而他无所适从,只能任由摆布,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