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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那天以后,不知为何,晏绾就再也没见过他,那男人如投海的石子,音信全无,彻底消失在她生命里。
起初她还猜测,也许是年底繁忙,男人被工地之事绊住了脚,才没出现。
然而直至工地关闭,所有人都回乡过年去了,也不曾见他露面,她这才有些急了,找到包工头的联系方式,才知道那人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没来上班了,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失。
工地的临时工流动性大,今天上工明天走人是常有的事,工头们也没放在心上,只暗自惋惜少了个这么个力气大,一人可当四人用的主。
晏绾尝试报警,然而当她坐在警民接待室中,才发现自己对这人的身份信息相知甚少,连照片都没留一张,无从说起,只知道他的名字叫肖阎,二十六岁。
大年三十包多了的那几十个饺子,也被塞在冰冻柜深处,无人问津。
男人的不告而别,谈不上重创,却让她心底莫名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有时候说了再见,是不是就永远见不到了?
当孟甯抱着黑猫,享受跨年夜的钟响与烟花声时,她接到了晏绾的电话,刚道一声新年快乐,却发觉那头沉默着,好半天没说话。
“绾绾,你怎么了?”
“怎么办?他不见了,他失踪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他,肯定是出事了……”
往日随和开朗的小姑娘犹带哽咽,连话都说不清楚。
“谁?你在说谁?不要急,你冷静一下,慢慢跟我说……”孟甯皱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听完晏绾的叙述,她本能地望向宋澈。
“你是说,那个男人……就这样失踪,没消息了?”
黑猫跳上茶几,好整以暇舔舐前爪,歪着脑袋看她,胡须微微抖动,一副无辜的模样,安静听她们对话。
“……你说,他是不是死了?所以才不出现。”晏绾擦去眼角的泪水,呢喃开口。
安慰了半小时,孟甯挂掉通话,见父母一个忙着下饺子,一个摊在沙发上昏沉欲睡,便搂起黑猫,拉高他的身子,前后摇晃,轻声问道:“男人失踪的事,你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黑猫抬头,泛绿的眼眸清冽,有如刀锋。
见他沉默高深的模样,孟甯猜了个七七八八,轻触他湿漉的鼻头,又问了一遍。
见对方颔首,她搂起他,一个冲刺,往房间里跑,把门一拴,丢上床榻,以霸王硬上弓的姿势压住他,凶巴巴开口:“快告诉我,不准隐瞒——”
少年猫懒懒仰倒,恢复了人形,他唇角微扬,环住孟甯的腰,反守为攻,一个翻滚,将她轻轻压入床榻,凑近耳畔,低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唯一确定的是……他人在清城,还活着……”
“……到底怎么回事?”
孟甯五指嵌入发间,掐他的耳朵,这算什么回答?打太极也得有个度。
宋澈沉默半晌,没有说话,他垂首,拉开少女衣领,吻上她的锁骨,一口咬上去。
良久后,他开口。
“肖阎救人的事闹得太大,被联盟惩治了,现在被免去了死刑,但要囚禁六年……”
除却少数可信之人,兽化者的原身在众目睽睽下暴露,是大罪无疑,然而这有勇无谋的行为,却获得不少同侪的共鸣,经过两轮审裁,最终将他从应死名单剔除下来,改为监禁,虽然残酷,却已是最好的结局。
“唔……要被关那么久?”孟甯倒抽一口凉气,推开作恶的少年,瞪他一眼。
这人是属狗的吗?天天对自己又咬又舔。
但是晏绾……又该怎么办?
“好,我知道了。”她思忖片刻,考虑如何开导好友,这有缘无份的事,总要学着看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六年时光很长,人生变数多,无论放弃还是坚守,她都支持晏绾,全凭个人选择。
知道了什么?宋澈侧身,刚准备下床,却忽然停下动作,眸光一厉,缓缓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被监禁了,你会等我吗?”
孟甯瞥向少年,眼神纯净,嗓音软糯,“你想我有什么样的答案呢?猫先生。”
两人对视,试图窥探对方的内心全貌。
孟甯被宋澈的目光盯得发毛,她不愿认输,稳住心神,环住他的肩,报复一般地呵气,故意开口:“有时候放弃也是正确的选择,我放你自由,换个男人也不错……”
“哦,是吗?”
少女玩笑般的话语,令宋澈眯起眼,他神情微凉,勾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一切只是假设,不会有那一天。”
无法想象她和其他男人做爱,若成现实,他绝对会疯掉,做出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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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过得不开心的人,除了晏绾,还有许星。
怀孕的母亲随着月份越来越后,终于进入了预产期,她的心也随之揪起。
此时女人的状况已是比之前更加严重,她双腿浮肿,面容枯槁,像被榨干了所有,唯有肚子大得吓人,活像是患了严重血吸虫病的人,和健康待产的孕妇无丝毫关系。
虽有所谓的专业医学团队二十四小时陪护,睡房内设备一应俱全,堪比vip病房,许星却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其他孕妇相比,她认为母亲,极有可能撑不过生产。
而司佲耀的细心陪护,在她看来也都充满了虚伪做作,只关注肚子里那两块肉罢了,若真关心妻子,为何会让她如此痛苦?
深夜楼道中的声响,司佲耀奇怪的饮食方式,母亲讳莫却坚持的模样,口罩包裹严实,看不到脸的医护人员……这些林林总总,拼凑起来,让她隐约触碰到什么。
按捺不住冲动,许星私下联系了一名产科医生,将他带回家中,打算让他亲自看看母亲。
然而一开门,就发觉司佲耀正端坐客厅内,没像往日一样离家。
“有客人来了?”男人像是等待已久,从报纸中抬眼,冷睇着二人。
许星咬紧牙关,小声答道:“嗯,妈妈身体不好,我想让他……帮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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