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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什么?”
“再辛苦,我们都要活下去。”
骆风记得那一年,他18岁,敖天钧19。
年月太遥远,经历的事情太多,他差点已经忘记了那一刻初见敖天钧的惊愕。但是,有一些过往,注定不会随年月而消退。
船本就不大,甲板下的船舱就更加局促。骆风骂骂咧咧的被人从破木船上扔到这条稍大一点的货船上来。
他自认倒霉,有点沮丧的接受命运的死期。
他才18岁,冲动而不顾后果,所以,失手杀死了来追债,顺便强奸了他的妹妹的高利贷主。他不后悔,那个贱人沾污了妹妹的清白,还害得品学兼优、正像一朵花儿一样绽放的妹妹羞愤自尽。
他杀那一个人一万次,都不解恨。
他当时的大哥替他说情,还说只要他帮他把一个仇家杀了,他便可以免得一死。
他也就真的把那个人杀了,到头来,大哥却还是把他交给高利贷主的黑道大哥,被打得差点残废,一身的伤,再扔到这条船上。
看着一望无际的汹涌无边的海,他知道,这一辈子,他注定再也回不来。
船舱很暗,很黑,他在舱里躺了一夜,混混沌沌的,却被身边的悉悉蟀蟀的声音弄醒。有一个人爬到了离他不远的船舱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窗口,从那里向外望,能看到一条条的雨帘从窗子边沿滑下。
一下闪电,很微弱的光线,面前的是一张瘦削不成人形的脸,他张着嘴巴,在窗子口缘上舔着,似乎正想要喝外面的雨水。
可是,窗子是密封的,那些雨在他的面前滑下,他却一点儿都沾不上。
骆风望了他半晌,暗骂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自己偷藏了几天的小小的水瓶,递了给那个人。
那个人没有说话,打开盖子,放到嘴边,却闭了闭眼睛,居然没有喝。
骆风不爽:“放心,没有毒。”
“我知道。”他向骆风望过来,骆风才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即使容颜再憔悴,这一双如深潭一样的明瞳,仍能让人心生仰慕。
他对着那个瓶子闻了闻,把盖合上,还给了骆风:“我还捱得住。看看就好了。”
骆风气得有点迷糊。
那个人强笑着解释:“谢谢!不过,救命水要留到救命的时候才喝。”他在窗子侧边斜靠着,不再看窗外的雨帘。
“呸,救命?这条船应该是出国的,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回去?”
“能。”他回答得很肯定:“我不会,让自己死得这般窝囊。”
虽然是在如此绝境的情况下,那个人居然还有如此坚定的信心。而且,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只是耍耍嘴皮子。
骆风凛了一凛,死亡的路上有这个人作伴,也不错。他便过去,坐到了那个人的旁边,伸出手:“本人骆风,怎么称呼?”
那个人微抬了一下眼睛,沉思了一下道:“敖……天钧。”
“哦。”
然后便是两个人静静的坐在船舱,各靠着窗口的两边。天边的雨水渐歇,光亮开始让这个船舱有了生气。
上面甲板能听到三三两两的船员走过的脚步声,敖天钧抬头望着舱顶道:“这条船应该是去**国的。”
“哦。去那里都一样。”
“他们每两天才会送一次饭,会有一点点淡水。”
“哦。”骆风还是懒得理会,他被毒打后落下的重伤,全身骨头还在剧痛,而左足的伤口已经流出脓水。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便会送饭。”
“啊?”骆风还没转过神来,甲板上便扔下两只面包,两小袋用胶袋装着的淡水。
骆风已经饿得发晕,拿了其中的一个面包,把另一份面包和水交给了敖天钧,便狼吞苦咽起来。
敖天钧却很慢的吃,姿势优雅。骆风禁不住骂:“他妈的,你这个时候还顾什么破形象。”
敖天钧轻咧嘴角:“如果你被关了三个月,你就会发现,食物慢慢的吃,可以捱得更久。”
骆风呆了一呆,敖天钧撕了一块面包屑放进嘴里:“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
“倒也是。”
一只面包吃一天,就感觉一天都有东西吃。但骆风不能,他饿得几口便把面包吞了。然后便看着敖天钧慢条斯理的吃面包屑,气得牙根酸软。
敖天钧把面包吃了一半,望着骆风如狼似虎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再吃了一口,然后便停下了。
骆风忍不住问:“你,想让给我吃?”
“不是。”敖天钧微晒,却把面包装好,连着只喝了一半的水,放到船舱隐秘处藏好。他吃了半边面包,有了力气,眼神便更加精华尽闪。
“骆风,想不想活着回去?”
“废话。”
“按照日程,船会在后天左右到达**国。”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与**国的距离,以这种船速,我计算过,还需要两天,应该便可以到达。”
“靠,你居然这么清楚?”骆风心中不禁佩服,被关在这等暗无天日的地方,脑子居然还可以事无巨细的计算。
“所以,我们要在下船之前,把这艘船抢了。”
“哗,你倒很有大志。”
“我本来,想要上岸之后才逃跑的,不过,有你,我改变主意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感觉,他们不会让我有机会下船。那个人,随时会改变主意,会想把我当场杀了,免除后患。我,不能输了先机。”
“好,我们要怎么抢?”骆风当然也不甘心被真的当成猪仔买掉,在异国他乡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刚迸发了斗志,只见眼前的敖天钧突然双眼暴张,牙齿极力的咬紧嘴唇,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口旁流出白色稠液。
骆风吓了一跳,面包不是有毒吧?只感到自己的喉咙好像也痒了。
敖天钧在地下滚了两滚,痛苦的全身都抽搐到一起,他极不稳定的语音空空的传来:“绑住我,我,我,毒瘾……发了。”
“啊。”骆风领悟过来,急急的拿舱底的一条绳子把敖天钧绑了起来。整整一夜,敖天钧在船舱下痛苦的滚动,撞击……骆风才明白,敖天钧身上那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便是这样得来的。
等到天亮,敖天钧有气无力的靠在船边,骆风解开他的绳子,可怜他:“唉,这东西染上了,没得抽,确实是痛苦。”
“没事……那些人要我染上毒瘾,只是为了让我生不如死而已。”敖天钧惨笑了一下,道:“忍着忍着便过去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昨天,是上船之后第二次发作。”
敖天钧爬起来稍微坐直,有气无力的道:“等一会儿,会有人在甲板经过。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会派一个人出来。”
“哦?”
一直平静的船舱里,骆风对着虚弱得没了声息的敖天钧大声的叫嚷着:“喂,你别死啊。没人陪我说话,这路途得有多寂寞?咦……”
“哗……”兴奋得忘乎所以的声音:“你小子果然是豪门大家的富贵公子啊,听说你老子家财起码几十亿啊。所以,即使落难,还是有这等宝物。放心,等我上了岸,变卖了,一定为你起一座山坟,天天上香。妈的,你这玩意儿,我在网站看过,传家之宝啊,最起码值几百万吧?”
船舱内亮起不协调的闪闪亮亮的光芒。
一会儿后,甲板门开了。一个穿着船员服装的人谨慎的走了下来。骆风本能的闪开了,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身后。
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望着慌慌张张的骆风,只见关了多时的敖天钧倒毙在船上,嘴边是满口的白沫,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
那个船员向着敖天钧的尸体踢了一脚,感觉肢体冰凉,转身向着骆风:“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啊?没有……”骆风向后倒,手却更紧张的藏在身后。
“臭小子,你嫌命长了。把东西给我……”
船员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向着骆风扑了上去。地上的敖天钧爬起来,支撑着身体过去帮忙。
电光火石间,却只见骆风颤巍巍的站定,手中反拿着那把刀,那个人已经哼都不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敖天钧目瞪口呆道:“好身手。”
“呸,我骆风是以实力行走江湖的。”骆风傲气的扬眉:“说,接下来怎么做?”
当敖天钧把手中的药丸交给骆风时,骆风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你他妈的,手上有毒品,居然能一直忍住折磨诱惑而不用?”
“上船之前,有个人可怜我,交给我,说可以让我在死之前痛快一点。”敖天钧漫不经心的,继续道:“我估计这船上还有4、5个人。”
“不,6个。”
敖天钧轻抬眸,骆风淡然自若:“他们每一个人的脚步声,轻重不同,总共有7个人,所以,上面最少还有6个。”
当他们上到船上甲板,把那一帮被毒品迷惑得醉生梦死的船员干净利落的解决掉的时候,黄昏的斜阳洒在船上甲板,随风飘扬的桅杆旗子飘飞,海鸥在船边自由的飞翔,海面水天连接处是落日淡去前的金色霞光。
“现在怎么办?水源已经全部被毒品污染了。”骆风眉头轻皱。
敖天钧懒懒的道:“船舱里还有一点水,是我这段时间省着伫下的,不多。但是……”他躺倒在甲板上,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两天的话,还够。”
“哈哈哈……”
骆风也躺倒在他的侧边,自由的空气真是令人疏懒:“你他妈的,可真能忍。唉……活着,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什么?”
“再辛苦,我们都要活下去。”敖天钧微闭着眼睛:“我们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自由洒脱,无人可阻。”
要无人可阻,必得要有本事。
那以后,黑道多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骆风。没人清楚这个狠毒绝辣的年轻人背后那源源不断的财力供给,竟然源自一个正如日中天的超级财团……傲天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