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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喂……」手臂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郭晖阳发狠似地揪着他,将他死死压在床上。
「你怎么了?」
郭晖阳看上去很不对劲,毫无焦点的眼睛布满血丝,灰败的脸色透出扭曲的可怖感,和以前失控时一模一样。
该不会……苏珣的头发一阵发麻……
「护照……护照终于拿到了……」郭晖阳以嘶哑的声音,冷冷挤出这几个字。
「真的拿到了?太好了。」苏珣一怔,欣喜道:「那签证呢?」
「正在办,晓东说,最迟这个月底就会签下来。」
「是吗……」欣喜过后,心情黯淡下来。就是说,也许这个月底,他便要永远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
「你在想什么?」下巴被郭晖阳狠狠擒住,不知控制的力量,让苏珣痛得脸色发白。
「没想什么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上去很怪……」
今天的郭晖阳,非常反常。
「苏珣,告诉我实话,你是真的想跟我走?」郭晖阳瞪着他,酒气一阵阵喷到他脸上,熏得他头晕目眩。
「当然了。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跟你跑到兰州……」
「鬼话!」郭晖阳突然大声吼叫,劈手甩过去……
苏珣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颊就传来火辣辣的一记,头被打歪到一边,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天旋地转,让他差点晕厥过去……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不等他喘过气,发狂的郭晖阳就揪起他,吼道:「你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你心里根本就只有他!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做梦,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苏珣缓缓转过苍白得惊人的脸,郭晖阳用力过猛,很可能把他的耳膜打破了。他的左耳一直在嗡嗡鸣响,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太阳穴传来疯狂的抽痛,就像千百只虫子,在不停啃噬着他、毁灭着他……
「郭晖阳,原本你从来没有放下过。」他苦笑道,鼻间的热流渗入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又何尝放下过?这几年,你虽然人在我身边,心却早飘到他身上,你以为我一点都没感觉到吗?」郭晖阳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件东西,猛地伸到苏珣眼前,强迫他看……
苏珣浑身一震。
小小的银色戒指,在灯光下,发着细微光泽。
苏珣的嘴唇不由颤抖起来,「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不久前,我从你的皮夹中翻到的。」郭晖阳恨恨地捏着这枚戒指,「这是他送你的,对不对?你竟把他藏在这么隐密的地方,要不是我出门前,拿了你的皮夹,也许这辈子,我都活在自己的错觉中。」
「不是错觉……」苏珣悲伤地看着他,「不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
「放屁!」
又是重重一记,已陷入疯狂境地的郭晖阳,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嫉妒的烈火烧昏了他的神智,下手根本不知轻重,只想狠狠撕裂身下的猎物。
苏珣把身体蜷成一团,承受着他的拳打脚踢,毫无还手之力,心痛到极致,肉体的痛楚,反而不那么难以忍受。
没错,他心里的确一直有华剑凛的影子。但从五年前,和郭晖阳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忘掉过去,和郭晖阳好好生活,全心全意对他。这五年来,他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
谁没有过去,谁不曾爱过别人?但既已经痛下决定,就不该再回头看。然而,他没想到,郭晖阳却根本放不下,至今仍耿耿于怀他和男人的过往。自己当初的选择,竟落得今天如此不堪的下场,是他太相信郭晖阳能改过自新,还是太难相信华剑凛的改过自新?
无论相不相信,此刻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和郭晖阳整整八年,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虽然有痛苦,但更多的还是被温柔呵护的记忆。当初若没有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他。苏珣宁愿把他好的一面牢牢记住,也不想用坏的一面折磨自己。
等他发泄完了,气也就消了吧?
本想继续忍耐,可是突然间,郭晖阳一把将卧室的窗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顿时灌了进来……此时已是冬季,西部的冬天干燥寒冷,到了晚上,温度便直线下降。
察觉到郭晖阳到底想做什么后,苏珣不禁大叫起来,「不要!」
声音还未消失,就见一首银光割破苍茫暮色,划出优美的圆弧,缓缓攀升到了顶端……强弩势尽,倏地往下降落,一闪,就消失了。
「不……」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自己喉咙,苏珣只觉身体的某个部分,也像被割下丢掉一样……
郭晖阳的狂笑在耳畔响起,「我把它扔了,扔了!这样你就再也看不见,也不会想起那个臭小子……」
从未反抗的苏珣,呆了几秒,突然一跌而起,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你要去哪里?」郭晖阳死死把他拉住,「不许去捡,不许你离开这个房间!」
苏珣无声激烈反抗,两人推搡间,喝多了的郭晖阳站立不稳,头重重砸在床头柜上,闷哼了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苏珣顾不上察看,就冲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竟飘起雪花。
一朵、两朵、三朵……纷纷洒洒,轻轻覆盖在地面。
想要一场大雪,把过去的痕迹悉数掩盖,再度开始时,眼前宛若白纸,可以没有任何负担,随意书写。
没有负担的人生,多令人羡慕呵。
苏珣搂住自己冰冷的身体,他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开襟毛衣,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用不了几分钟,就冻得如同冰块。
他全身上下无一不痛,被踢打的胃腹部,更像有把刀在剜,左耳还在尖锐鸣叫,一阵阵,像要爆炸开来……他咬牙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朝西面走去……
公寓楼下很宽敞,西边有一片绿荫地带。从郭晖阳扔出的方向来看,戒指应该掉入这片草丛没错。苏珣跪在草地上,一寸一寸,在黑暗中细细摸索……
落雪无声,飘落在他肩头,仅穿着一双袜子的脚,很快就冻得生疼。苏珣什么也顾不上,心无旁鹜地摸着……
心里有种奇怪的坚持,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戒指,虽然看到它,会让他痛苦不堪,也好几次想把它丢弃,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毕竟,这是他和男人这十七年来,唯一留下的东西,唯一可以证明,那段感情真实存在的信物。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