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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初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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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请问证人,你当时没有携带手机吗?”李利翁突兀地问了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

王孝一愣,随即回答道:“呃……是的,没有。”

‘做推销工作的应该会有不少客户才对,居然不随身携带手机,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么?’如是想到,李利翁在内心深处对王孝的证言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怀疑态度。

但只凭这么一点点怀疑,尚不足以使李利翁产生什么惊世骇俗的推断。他想了想,继续问道:“对了,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当时现场的电话不能使用?”

这话显然是针对王孝去的,但他还没有作出反应,王志浩却像是事先料到李利翁会有一此问似的,抢道:“那是因为案发时,现场的公寓处于停电状态。”

“但即使停电,电话应该依旧可以使用的呀?”李利翁不屈不挠的说着,对他来说,即使有一丁点儿可能性,他都不能放弃希望,因为着关系着好朋友的生死存亡。

王志浩微微一笑,看他的摸样,好象在说:‘虽然你的问题与本案无关,但我根本不屑去喊反对,因为你完全没办法对我造成威胁。’

这样,他说道:“不知道辩方律师知不知道,有种电话的机种一旦失去电源,子机就会陷入无法使用的状态,而林美佳公寓中的电话正是这类机种。”

李利翁闻言一窒,心想王志浩还真是做足了功夫,连这么一点儿细微的地方都不见丝毫破绽。

转念一想,李利翁脑袋里闪现出微微灵光,向主审官提议道:“法官大人,依刚才王检事的言辞,我觉得有必要向法庭提交当天的停电记录。”

“恩,言之有理。”主审官点了点头,随即吩咐王志浩去办。

后者颇有些恼怒的瞪了李利翁一言,似乎在怀恨他为自己添加工作似的。

不过检察院的办事能力确实极强,没几分钟时间,王志浩的手下就送来了停电记录。这样法庭又出现了一份新的证物,李利翁自然也得到了一份,记录上写着,案发当天下午一点至六点,案发现场所在的公寓处停电状态。

主审官接受了新证物,对着王志浩说道:“主控方,还有问题吗?”

“我的问题问完了,法官大人。”

“恩。”主审官点了点头,继而转向李利翁,说道:“辩方律师,你现在可以开始询问证人了。”

所谓的询问,即是指控方和辩方对证人的话进行与案件有关的提问,从而由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线索。就最简单的公式上而言,只要是普通人,一般都抗不过专业人士的“拷问”,而他们所透露出的情报,或有利或不利,所以就询问证人而言,并非是问出越多情报就越好,可谓是一步棋错满盘皆输。

早在李利翁接手这件案子以前,他就问过高悦,到底有没有杀过人,随后高悦以非常坚定的语气否认了。李利翁结合多年与高悦相处的经验,得出他没有欺骗自己的结论,因而他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好朋友不是一个杀人犯。所以目前李利翁的脑海中存在着一个非常简单的概念,既然高悦没有杀人,那他就是被冤枉的,这样相对着,那个名叫王孝的证人是在撒谎。

这样子,李利翁目前所要面对的问题就简单多了,那就是要完全推翻掉王孝的证词。

记得过去某位名人曾经说过:“只要是谎言,都会有其前后矛盾的地方,并且为了这个矛盾,对方还需要制造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想到这儿,李利翁顿时重新鼓起了信心,或许法庭技巧上他不能和老谋深算的王志浩相提并论,但就在对方的话语中找出矛盾而言,李利翁确实怀有绝对的信心,便是韩雅韵,也曾经把李利翁戏称为:“拷问专家”。

整了整衣冠,李利翁起身问道:“王孝先生,您过去曾去过案发现场没有?”

“绝对没有!”王孝立马否决道:“第一次去那里就遇见杀人案,真是太晦气了,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去了吧。”

“很好。”李利翁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您从没去过那儿,那便是从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这又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呢?为什么听您的语气像是事先知道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儿似的?”

他的话巧妙将高悦的存在给隐去了,以“男人”作为高悦的代号,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产生代入感,使旁听者包括陪审团下意识在脑海中产生案情重演,以便更生动的思考。话的最后,李利翁更是将矛头所向调准了王孝,堪称一招高明的转移视线辩技。

“呃……”显然王孝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好半天,才含糊说道:“因、因为他看上去既古怪又可疑,简直就像是刚杀过人一样。”

李利翁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证人!请您不要任意下达诽谤性质的言论,纯粹只是用‘古怪’或者‘可疑’作为你判断的依据,显然是不负责任的。又或者您可以直接指出我的当事人哪里古怪,哪里可疑。不过我好奇的是,您究竟出于什么视角,居然可以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性判断为‘简直就像是刚杀过人一样’?”

到现在,王志浩已经识破了李利翁的意图,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让李利翁于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了,出言说道:“或许证人只是想表达自己认为被告是个可疑人物而已,显然他不具备李大律师这样优秀的语言组织能力,但这也并不能成为你转移话题的依据吧?”

被一针见血的戳穿以后,李利翁白了罪魁祸首一眼,像是在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紧接着,李利翁又开始重新组织新一轮攻势,他这样问道:“证人,你刚才说你根本没有进过屋内,但你却又知道被害人屋内的电话不能使用,观前顾后,你不觉得自己的陈述很矛盾么?”

王志浩完全没有想到,方才那个处处占据被动的小菜鸟进攻起来竟然一波接着一波,且波波犀利,如此,这个矛盾即使是他亦找不出破绽,只能寄希望于王孝的随机应变了。

先不论王孝这人聪明到哪去,至少他也不笨,他眼珠一转,想了想,回答道:“是这样的,因为门口的鞋箱上有电话,所以我试着打了一下,但因为子机用不了,所以我才跑去电话亭报警。”

言罢,他满腹得意的看着李利翁,心想:‘这下你总没有话说了吧?’

再看李利翁,只见他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好,那继续下一个问题吧。”

这下不光是王志浩和韩雅韵了,连旁听的观众也私下开始议论起来,这个新进律师看起来确实有两把刷子。至于那个证人王孝,忽然有一种快要绝倒的感觉,心里叫着:‘我靠,这么短的一段话你到底能找出多少毛病来啊!’

“哼哼!”李利翁清了清嗓子,像是个快要登台的男高音似的,以颇为铿锵的语气问道:“证人,刚才您提到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下午三时没错吧?”

“我想没错,不,我确定。”王孝很是确认的点了点头。

“是吗?这就怪了啊……”李利翁开始翻阅起法庭报告,很快从中抽出了一张文件资料,他的食指微微轻弹纸张,发出颇有制感的声响。

这时,李利翁突然感到全身上下涌入了一阵新鲜炙热的血液,仿佛每寸肌肤都爬满了鸡皮疙瘩,脑袋出奇的安静,仿佛四周静寂无人,只剩下他和证人王孝。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觉得这感觉美妙极了,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就像是……

接近真相的感觉!

没错,李利翁感觉他已经摸索到了真相女神的裙角。

而在旁人看来,此刻的李利翁,仿佛浑身都散发出了一种无形的气势,他目光犹如利刃一般,直直压向证人席的王孝,几乎快要让在场所有人透不过气了。一种紧张、且刺激的气氛迅速从法庭中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方才还打算离席的观众不自觉的回到了座位上。

李利翁扫视全场,缓缓从律师席中走出,朗声说道:“我手中的这份验尸报告显示,被害者林美佳死于十月十六日下午四时,而你的证言却说在下午三时就看见了林美佳的尸体。显然,你话里的真实性有待商榷。我很想知道,你所见的死亡时间为什么会和被害者真实的死亡时间相差整整一个小时?”

“啊!这个……这是因为……呃……”

王孝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这更加让李利翁确认了脑袋里的想法。

他拍打桌子,大声质问王孝:“回答我的问题!”

“反对!”王志浩叫了起来:“证人没有义务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而且他的询问充满欺骗性,显然是以误导证人为目的……”

“法官大人,人证和物证在死亡时间上如果无法取得共识,那之前任何的推断和证词都必须进行再求证。”李利翁如是申辩道。

“恩……辩护律师言之有理,控方反对无效。”主审官点了点头,转而以极为严厉的语气对王孝说道:“证人,你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你的证言和证物会有矛盾?”

“呃……这、这个……”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王孝,显然,他成了众矢之的。

李利翁偷偷看了一眼韩雅韵,只见她正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这令李利翁内心升腾出不小的成就感,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才刚刚开始,我一定要完全拆穿他的假面具!’以鹰一般尖锐的眼神看着王孝,李利翁这样告诉自己。

“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支吾了一阵,王孝终于想出了个所以然来,他兴奋的开口说道:“发现尸体时我并没有亲眼目睹时间,而是听到的……那声音像是央视的电台时间播报,我想之所以会和正确时间相差整整一个小时,应该是我听到的有可能是录象的关系。”

此人确实很有急智,没错,如果真是录象,那无论他听到的时间是几点,都不会和被害人林美佳真实的死亡时间有所矛盾,之前他所做的一切矛盾证言也足以解释了。

或许换了其他的人,就可以这么糊弄过去。但今天,他选错了敌人,站在他对面的,可是有着“拷问专家”之称的李利翁。

早在旁听之时,李利翁已经胸有成竹了。

“证人,您说自己听见得是错误的电台时间播报,对吗?”与之前如出一辙,李利翁总是会先进行一番确认。

“是的,没错。”

李利翁笑了,接着说道:“可是就在刚刚,由王检事所提交的法庭记录里明确记载着,十月十六日下午一时至六时,案发的公寓处于停电状态。这样子无论是电视也好,录象也罢,应该都无法使用,不是么?那请问证人又是怎么从录象中得知错误时间的呢?”

“这、这个……”王孝又再一次的无话可说了。

也不知是职业补是其他什么关系,王孝每次一紧张,身躯总会不自觉的扭啊扭的,那副猥琐样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个正经的人。

这样不光是李利翁了,甚至是王志浩都有些觉得这个人有些古里古怪,先不论他的证言总是一改再改,单说他话里这么多矛盾,就颇有些可疑气息。

主审官看来对这个证人已经失去了耐性,语气里多了好几分责怪意味,说道:“证人,如果你再肆意胡乱证言,法庭将不排除起诉你作伪证的可能性。”

“啊!这……不,我、我……真的……”王孝吓了一跳,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指手划脚的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啊啊!那个……我因为看见了尸体,所以……太紧张了,太紧张了。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已经完全想起来了!”他以非常确认的语气说道。

“够了!快作证吧!”主审官打断了王孝的话,显然颇为不耐。

李利翁看这幕看在眼里,心下叫好,看来他的战术已经收到了成效。一来,通过步步紧逼,王孝早已没有初登台时那样冷静,询问还没有结束,他再如此下去,早晚都会被李利翁抓住足以推翻证词的致命空隙;二来王孝在慌乱下三度修改证词,这样的举动,已经充分在陪审团和主审官心目中埋下不信任的伏笔,一旦发作起来,极有可能影响到日后的判决。

王孝这次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先是仔细想了会,才发言说道:“我记的很清楚,当时不是听到时间,而是看到时间。那个时候现场不是有个水晶制的座钟么?就是凶手用来杀害那个女人的凶器,我是看了它才知道时间的。”

他这样一回答,确实也就讲得通了,如果说是看了钟上的错误时间,从而作出错误的证词,这也没有办法追究他的责任了。

只不过李利翁的注意力并未全部集中在王孝的话上,目前他正沉浸在对于这件怪异凶器的新认识上。这个水晶制品居然是个座钟,这着实出呼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事实上仅从外表来看,的确很难判断出来。

这么说来,王孝的证词不就没办法推翻了?李利翁颇有些不服,没话找话似的说道:“哎!我说,这件工艺品是个座钟?简直令人无法相信嘛!”

王孝闻言极是不忿,指着李利翁说道:“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的抓我小辫子!对着好些个小问题死咬着不放,很好玩么!”

李利翁敏感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这名证人给讨厌上了,他不禁恍尔,试想任何一个人被如此“拷问”,都不该会有什么好脾气才对。就目前来看,王孝至少失去了先前所保持的镇定心态。

王志浩此时打断道:“抱歉请恕我打扰一下,这件凶器,确实如证人所说,是一件座钟。它的底部有个开关,一经设定便可开启报时功能。之前因为造型特殊的关系,法庭记录上是作为工艺品记载在案的。”

他的话明确地掐断了李利翁的后路,一则他证明了水晶工艺品确为座钟无疑,二则又点穿了座钟具有报时功能。这样王孝结合之前的证言,很容易给陪审团造成证人误信错误报时的印象,完全将李利翁好不容易整顿起的战线化解于无形。

‘糟糕了,怎么会这样!’李利翁颇感头疼,他万万没有想到战局变化竟然如此之快。

方才数分钟以前,他还将证人逼的冷汗直流,眼看已经目视到胜利的曙光,而到了现在,却轮到他自己冷汗浸浸了。

台上,主审官被检事及证人的话打动了,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对着李利翁问道:“原来是座钟,确实说得过去……这样,我想辩护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李利翁没有说话,他并不甘心在这里倒下,脑袋里依旧在水晶座钟的问题上不断徘徊,下意识的,他似乎感觉到这东西就是此案的关键。

韩雅韵微微摇了摇头,看去李利翁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色彩,她心中不无叹息想:‘太可惜了,如果不是控方人证物证充足,这桩案子确实有翻盘的机会。但即使今天输了,作为开场秀,他的表现也赚足了满分。一个菜鸟律师居然能把王志浩逼到这样的地步,这足以使他抬头挺胸了。’

这时,李利翁突然感到自己摸索到了一些东西,或许今日之局,这个年轻人将比谁人都更先捕捉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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