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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的烦恼(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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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薛宝堂惨叫了一声,折叠桌也被失手摔在了地上。

李利翁上前问道:“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薛宝堂扬了扬被肿起的手,说道:“太大意,手指被夹到了。”

看样子是被那折叠桌的铰链给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薛宝堂正用力甩着右手。

“看来……你这粗枝大叶,偶尔也能派上用场呢。”房凌薇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戴上了手套,从地上捡起一个很小的黑色物体,说道:“找到了呢,看来窃听器被装在了折叠桌上。”

可以看见,她指间拈着的黑色小玩意儿,正是李利翁二人苦寻半天的窃听器。

别看这东西只有拇指头大小,却有着极高的性能,应该是被藏在了桌面下的折叠机构中,一经桌子摔落在地,也随之掉了出来。

折叠式的桌子,为了可以轻便使用,多数是用铝制成。这样一来,为了增加强度,很多部位就会做“コ”形的弯曲加工。该处若想藏个窃听器什么的,则正正好好,即使你特意观察,也察觉不到,应该那儿是个死角。在小柳读书时,常常会恶作剧似的在那种地方塞上没味道的泡泡糖,故而非常清楚。

“这位跟踪狂,还真是聪明呢。假扮成前来解梦的客人,在对话中就可以悄悄达到安装窃听器的目的,连潜入徐小姐家的功夫都省了。”

房凌薇这么赞叹了一句,李利翁接着她的话说道:“是这样子没错,窃听器只要灵敏度高,就算有障碍物阻挡着,在有效范围以内,信号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忧郁,一旁的徐若颖无声的落下泪来。

不过说到底,总算是识破预知梦的奥妙了。不过窃听器与梦境之间究竟有何微妙的联系,这还需要进行更深入的思考。

首先考虑这个微型窃听器,会将这玩意儿藏在桌底下的,那一定就是跟踪狂了吗?这点应该毫无疑问,因为能做这种事,就算不是那名跟踪狂,也应该是与跟踪狂有什么联系,不然跟踪狂如何会知道徐若颖的梦境,这点就解释不通了。而那他、或者她,到底想用窃听器知道些什么呢?

是想窥视徐若颖的梦境?

这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无论现在科技如何发达,想要用机器来窥视他人梦境,这也是不可能的。

然思前想后,从已知的情况来看,那名跟踪狂似乎对于徐若颖的梦境,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固执情节。

‘原因难道是因为徐小姐的职业关系?’李利翁这么想到。

首先徐若颖有着解梦师的职业身份,那么,那名跟踪狂极有可能是想巧妙的利用这点,故意示予其他人一种执着于梦境的伪印象,从而将自己的实际目的隐藏起来。而迄今为止的那些信件,还有与梦相关种种教人难以理解的事,这些行为都是掩饰手法,如果这么去思考,可以说得通,但是未免有些牵强。

为此,李利翁不得不重新整理起来,看看是否另有突破点存在。

只从信件中那名犯人的叙事手法来看,对方缜密的简直比侦探还像侦探。他通过简洁精短的笔锋,全然将徐若颖的生活模式及行动详细记录了下来,只不过他将这些记录作为信件转寄给被害人的行为,像极了电视中的偏执型变态狂罢了。

这样想来,这名犯人人格特点充满了矛盾。毕竟他既有写实派作家的理性,又有少儿般幼稚的秉性。

就现今而论,寻常人会在他人家中安装窃听器,目的很简单,以狗仔队角度来说,那只有可能是迫切想要了解对方的一切。因为只需要这么一个小小的装置,就可以坐等着窥探受害者的私生活了。

人类孜孜以求的高科技设备,居然在二十一世纪,会被广泛运用于犯罪上,发明出这些的先贤们,想必也会为此叹息才对。

然如果说跟踪狂想要了解徐若颖的一切,只装个窃听器,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样子也只是能听到徐若颖的声音而已;而且还有一点说不过去,窃听器是被安装在折叠桌的铰链部位,被放置进了旅行箱,外界还罩着一个衣柜;这样即便窃听器灵敏度再高、或者性能再强,最多也只能听见卧室的声音罢了。

跟踪狂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要听那个?’李利翁以极具男性占有欲眼光,去看待那名犯人。

如果说跟踪狂真像信中说的那样,急切想要知道徐若颖的一切,那他最想听的,或许就是有关徐若颖性生活方面的事才对。

人类对于性的欲望,以及该层面的求知,从上古时代就已经开始了。无论是古代的性爱宝典,还是现代社会的AV视频,这都很大意义上证明了这点。

李利翁心想:‘在犯人的信中再三提到,不希望徐若颖改变现在的生活……这或许是因为犯人窃听到了徐小姐目前单身,而其又将徐小姐视为自己的东西,故而不希望有其他男人拥有自己的女人。’

如果这样去思考,基本事件就已经哩清楚了。

李利翁长呼一气,正打算向房凌薇说出自己的想法,眼角瞥见卧室,意识忽然“轰”的爆炸开来,

推动思考的齿轮疯狂运作了起来,即像是一到电流,“唰”一下穿透了闭塞住的神经线路。记忆中一幕幕疑窦重重的碎片,像是遭到一个无形的磁石吸引住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着错乱在眼前的光晕拼凑起来,不一会,就铸成了一座巨大的真相城堡……

李利翁脑海中一瞬闪过无数信息量,像是被灌输了强电似的,思维也随之飞转起来:‘犯人之伪装成了前来算命的客人,将窃听器安装在折叠桌下铰链附近,这也就说明了,跟踪狂不曾潜入过徐若颖家中,不然的话,相信他没有理由不找个更好的地方藏住窃听器。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跟踪狂既没有潜入过徐若颖家,又不可能会透视徐若颖的心思……那他(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徐若颖一定会将旅行箱放置在卧室衣柜里?’

这个矛盾点的出现,令李利翁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再思考一遍,他想:‘首先,徐若颖并非没有防范意识的小女生,她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向别人提自己卧室的事情……再来,那名犯人也绝不可能会猜到徐若颖会将旅行箱放在卧室衣柜;因为按道理说,特意将旅行箱放入卧室衣柜这本身就很不正常,毕竟如果回家时很累了,说不定就随手将旅行上搁在门口……寻常人也肯定会那么想。’

李利翁心中连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儿点儿,便误入歧途了。

假设李利翁以上的排除思考还算正确,那犯人安装窃听器的目的,就成了当前急需弄清楚的关键要素了。

‘犯人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只是想听听徐若颖的声音?’

‘等等!声音……’李利翁忽然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摸索到了思考重点。

徐若颖是单身居住的,这点相信跟踪狂也应该清楚,不然他(她)绝不可能胆敢这样猖獗的实施骚扰行为。那样一来,交换一下位置,以犯人的角度去思考,如果徐若颖会在家里自言自语说话,那一定就是在打电话。

李利翁此时不由暗道:‘嘿,怎么才想到呢!这么简单的事儿,居然才被我注意到。’

犯人肯定是摸清楚了徐若颖独身居住的状况,心中猜测,如果能窃听到徐若颖的声音,那她必定是在打电话,如果能了解到其中详细的信息,岂不是等于将徐若颖捏在掌心里了吗?而所谓的窃听器,不就是用来干这种事儿的吗?

如果说徐若颖因为最近在电话中向谁吐露过烦恼,然后让跟踪狂窃听到了,那所谓的预知梦及恐吓信,那就全都说得通了。

逻辑的机轮紧密咬合后,李利翁向徐若颖问道:“徐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经常长时间的通电话?”

虽说这是一句询问,但李利翁几乎可以肯定徐若颖有那样的习惯。即便他恋爱经验并不丰富,但身边却总不乏许多优秀的女人转悠,然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都爱煲电话粥。

女人爱打电话可真是门不可理喻的科学,与逛商场同样列为两性十大未解之迷。既没有特定的话题,也没有详细的构思,从今天的天气开始,到电视剧里播放的相亲节目,乃至八卦杂志上的占卜,最后还有流行时尚……当然,最后还少不来编排编排周围的人。总之这个那个聊来聊去,八个字概括:废话连篇、没完没了。

对于打电话时只将必要事情尽快交代清楚的李利翁来说,还真是很佩服那些能在话筒边支持数小时的女战士们。

‘身为解梦师的徐若颖,会不会将自己做的梦也当成了谈资呢?’

考虑到这点,李利翁才会有此一问,而徐若颖果不其然的点了点头,没有教他失望。

“经常——哦不,是偶尔……偶尔我会跟自己的闺密聊电话……这有问题吗?”

李利翁没有回答,又问道:“聊天时有谈到梦的事儿吗?”

“常有……啊!”徐若颖说着捂住了嘴,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李利翁向发出轻声惊叫的她点了点头,说道:“这应该是跟踪狂窥视你梦境的手法。”

徐若颖掩饰不住惊讶之色,接着又与李利翁交谈了一番。后者很快就认识到了自己的推断,已经正中目标。听徐若颖说,她还将替班那天发生的事儿也告诉了朋友,那么窃听到这段对话的犯人,居然能把握她行动的事,也就可以解释了。

而在车厢里被人踩到脚的问题也是同理,跟踪狂及时没有乘坐该车厢,也能得知这些东西。

“呃……徐小姐你今天又受了不少惊吓,我认为早点休息对您有好处……这样,我们就先告辞了吧。”

似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再大厅的了,李利翁起身如此说道。

而他这话也说得没错,毕竟不管是谁,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在遭人窃听阴私,精神都上都受到相当大的打击才对……有句话不是说么?谁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何况像是徐若颖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在得知此事以后,其心情之沉重,李利翁可想而知。

转念又想了一下,似乎薛宝堂已经连续看守两天了。这下尽管李利翁不请愿,也只得自告奋勇的说道:“这样吧,宝堂你今晚回家好好休息,我来替你的班好了。”

“哦,那真是非常感谢。”

“不,这没关系。”

徐若颖接着将三人送到了门口,先前因为一心寻找着窃听器,都忘记了时间,等出了门,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

连日来一直负责守备工作的学宝堂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刚才就看到他打了不少呵欠。

房凌薇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打了声招呼,两人就一同去车站了,至于薛宝堂那辆荣威,则留给了李利翁进行夜间守备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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