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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继续在她的周遭闪过,轻轻的阖上了眼睛,如沁没有让泪滑落,这是她的承诺,她不后悔,即使是戏,她也要逼真的演到最后一刻。
倾倒在雪地上的身子被轻展轩那冷硬而不再温暖的手臂拉起时,如沁再一次的来到了婉柔小小的帐篷中,明明小,可是却因着她的不在因着婉柔的存在而让这里连日来多了一个他。
如沁就站在帐篷的门边,不知是轻展轩的有意还是无意,厚厚的帘幔竟然没有合严在门上,冷冽的风从室外飘进来,刚好打在她的身上让她一下下的不停的打着寒噤,真冷呀,是她的身子,也是她的心。
来吧,让所有的寒冷一起迎风送来,再给她最痛苦的一种死去的方式,虽然她终究会醒来,她相信一定可以的。
“王爷,沁姐姐怎么了?”婉柔身形轻移到轻展轩的面前,语气柔和的问道,试图要消解轻展轩心里的不舒坦一样。
“走开。”他怒了,居然手臂一甩就拨倒了婉柔。
如沁看到孱弱无力的婉柔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她讶异的望着轻展轩,竟不想他连婉柔也牵怒于其中,“王爷,我的事与婉柔无关。”如沁轻咬贝齿,不相信轻展轩会这样对待婉柔。
象是已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突然反应过来的又是不耐烦的一把拉起了婉柔,随意的手臂一带便将婉柔送到身旁上的椅子上坐好,“如沁,你还有何话要说。”他并未看她,只是一边起身向着帐篷的角落走去一边说道。
她摇摇头,她无话可说,这是她自愿的,却不知道她的摇头他能否看到,此刻的他正举起一个酒坛子,他面上的燥气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去到飞轩堡挽心楼的那一幕,只是这一回婉柔却在他的身边,他又要因何而喝酒呢?
酒坛子在他的踅回中已痛快开启,酒香飘溢让她不自觉的也吸入鼻中,好香呀,一口酒送入他的喉管,咽不下的就沿着他的下巴向流向他的长衫,不过片刻间他就仿佛一个酒鬼一样的把自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你说呀,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果然没有看到她的摇摇头。
“王爷,如沁没有任何解释。”她张张嘴,努力让自己勇敢,可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还是颤抖了,也泄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酒坛子再次端起,轻展轩直接就忽略了侍女递过来的酒杯,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过瘾一样。
“阿轩,到底发生了什么?”婉柔在一旁假意追问,仿佛也升起了无边的好奇心。
如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展轩与婉柔仿佛相敬如宾般的坐在她的面前,她笑了,“婉柔,是我的错,我宁愿受罚。”
他听到了她的话,手中的酒坛却是“嘭”的一声就摔落在地,“只是惩罚而已吗?”酒坛子落地的脆响声犹在时他已迅速的就冲到了如沁的面前,一只手毫不怜惜的就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说,只是惩罚就可以了吗?这么多的人知道,这么多的人亲眼所见你走进了我最信任的男人的帐篷里,而且居然是孤男寡女的……”他仿佛说不下去了,可是手指的力度却在逐渐的加强,让她痛的眼泪在眼圈里闪动,她也不愿呀,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倔强的回望着她,她依然不解释。
“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手指一扭,立刻让她痛到心髓,可是让她更痛的却是他刚刚的宣布。
这世上,其实最假的就是亲眼所见,从此后她再也不会相信眼睛所见的了。
她的腹中还有宝宝,不可以呀,婉柔,你快来出来说句话呀。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婉柔,这一刻她的命似乎都押在了婉柔的身上,因为甄陶也必会如她一般的惨,只是轻展轩要一个接一个的来,下一个才会轮到甄陶的,她知道。
“等等。”婉柔终于在帐篷外冲进来人之前叫住了轻展轩,“阿轩,你曾经也那般残忍的对待过她呀,或许是你看错了。”
轻展轩才落下去的手指立刻就再次上扬,他轻抚着如沁面上的滑腻肌肤,然后轻轻的说道,“他刚刚碰了你这里,是不是?”那轻轻的声音却让她惧怕,怕的心也仿佛不跳了一般,真怕他的大手一落,立刻就掐断了她的脖颈。
她闪了一闪眼睛,甚至忘记了点头和回应。
手指顿去,“贱人,还不快来人把她拖出去。”他的怒气又在瞬间勃发。
婉柔想也不想的就冲到了如沁的身边,她挡在冲进来的兵士面前,“王爷,看在她曾经因为婉柔而受了那么多苦的份上,王爷就给她一种有尊严的死法吧,酒,就用你手中的酒,如何?”她终于提出了她的建议,让如沁的心才稍稍平稳一些,可是她还不能大意,因为所有的决定权全部都在轻展轩的手上,他又是端起了桌子上的又一个酒坛子,似乎受不了这般的打击一样让酒不停的送入口中,“阿轩,你同意了,是吗?”婉柔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为着轻展轩的不出声不回应而追问。
空气里紧张急了,如沁看到了帐篷里的侍女正走向角落里又一次的拿起了一坛酒,因为轻展轩手中的酒坛子里的酒似乎又要喝尽了,这,已是他这一夜喝下的第二坛酒了。
酒坛子这一回没有悲惨的落到地上,却在放回到桌子上时,轻展轩缓缓的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包药,手指一抖,立刻就抛在了桌面上,“来人,上酒。”
那侍女仿佛早已知他心意似的,将酒杯和酒早已备好了放到他的面前。
轻展轩居然亲手打开了那包药粉,然后再仔细的将粉沫倾到入酒杯中,“宁如沁,这是你应得的下场,看在你为我生下了无忧与无邪的份上,就留你一个全尸,也免得日后让无忧恨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他说完就示意侍女,“端过去给她。”
侍女轻盈的端起酒杯就向如沁走来,一项项的完成了那么多的戏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轻展轩居然会亲自动手为她下了毒酒,望着那酒杯,此刻都是如沁的心惊。
她有些慌了,似乎她的生命眨眼间就要消逝在这杯水酒中,她不知道轻展轩下了什么毒,但是绝对是让她一命呜呼的毒。
此时,侍女的脚步声就仿佛催魂一样的,让她的心步步心惊,看着那杯酒,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怕呀,一身两命,她还有一个宝贝呢。
侍女就要到了,就在她闭上眼睛要认命甚至在思索她要不要反悔要不要和盘说出所有的事情之际,只听“啊”的一声,婉柔一个不稳,再身形一晃,立刻就撞到了侍女的杯中酒,让那酒也泼出了大半,“啊,我不是故意的。”婉柔继续低叫,伸出手示意侍女拉着她起来。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可是当她站在如沁身前的时候,却让如沁看到了她眸中的一抹狠戾,不情不愿的弯下身子拉起了婉柔,整杯酒已彻底的洒尽,“王爷,是奴婢的错,不如,奴婢动手再倒一杯吧。”婉柔站起来的时候,那侍女清清然的说道。
有些面熟,这侍女就是上一次她来时看见的那一个侍女,似乎是最近才安插在婉柔身边的一个侍女。
“不必了,同为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伤,阿轩,我亲自来。”婉柔几步就抢在了侍女的前面冲到了桌子前,轻展轩又向一杯空着的酒杯里添满了酒,再向那侍女道,“再拿一坛来。”紧接着就在侍女不得已转身拿酒的时候轻展轩再次举起了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满身的酒气飘来,如沁怔怔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婉柔已熟稔的似乎将那一包药洒进了酒杯,可是婉柔是背对着她的,让她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相信,如沁再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婉柔转过身时,她手中是空空如也的纸,那上面点点的粉沫还在,却是在告诉轻展轩:毒粉已落入酒杯中。
依然还是那个侍女,她端起了婉柔倒好的酒,然后再次向如沁走来。
空气里飘着酒香,真香。
如沁淡淡的笑,眸目向帐篷里扫过,“轩,请你善待无忧和无邪,否则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假戏真作,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真的真的很惦念无忧和无邪。
无邪呀,告诉娘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呢?
侍女手中的酒杯已送到了她的唇边,沁凉的感觉仿佛她此刻的心,冰冰凉凉的,她的命似乎真的不该都压在别人的身上,有些怕,却又无法回头,悄悄的望向婉柔,婉柔的手上有着解药,婉柔会救她的,她相信。
再深深的望了一眼轻展轩,眼前飘过的是在元村里他如孩子般的嘻笑声,甚至还有他不掺假的温存,那时候的他,才是她最向往的真。
没有泪落,只有心伤,酒,沿着她的唇齿在侍女的倾倒中,缓缓滑入身体里,热热暖暖的带着那么一抹甘洌。
酒,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