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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了自嘲的方式解释路人皆知的答案,如此洒脱之女子,何以生不逢时?“你说不得错,本王的确为你感到可惜,以你的聪明才智,如果身体允许,将来或许便是如萧后一般的人物。”
楚清清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苟同濮阳慕华的赞赏,“皇叔所言有误,就算清清身子无疾无碍,也没兴趣与萧后一比昆仲,清清处事随性即好。”
“你不觉得以你的情况道出这番言论太不切实际了么?且你先前提出的要求,加以现下知晓的利害,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你?”濮阳慕华挑眉,言词着携着轻微的讥讽。
这个问题倒是将楚清清问住了,前者她明白濮阳慕华笑话她自不量力;后者她的确没想过,于濮阳慕华相识不过两日,就算她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与他自来熟,也不能勉强濮阳慕华相信自己。
在这个皇室中无权无势无依靠,连身子都还是个残躯,她拿什么取信于濮阳慕华让他帮忙救出父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坚定太过轻松幼稚。就若他说的那般,身置皇宫大内,任何一风吹草动皆可能失去性命,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何以言谈拯救他人?
楚清清沉默的笑意添了些许颓然之色,看来她并不喜欢强人所难,更或者说她看清了现状,有了自知之明。真是奇怪,女人太聪明本来就是个麻烦,就如同当今皇后,可楚清清先前自信的气势一去,濮阳慕华竟然有些惋惜与遗憾。
“皇叔教训得对,明明没有本事,却还一味的自恃过人。”楚清清站起来身来,淡蓝色的衣袂拂过桌沿,微风未停,依旧翩然翻飞,移步亭檐下,聆听着铃子响彻耳际,透彻过天边浮云,“清清自幼体弱,过着药汤为主,餐食为辅的日子,父亲的关心和疼爱,不论是在清清眼里还是在他的眼里,都是种折磨,不会有人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然这种事情却在府里让人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年。”
濮阳慕华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可楚清清的话却让他更加湖涂了,她看上去可不像是个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略略回眸,楚清清勾起一抹清雅浊世的笑颜。
她就这样走了?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濮阳慕华有一瞬很不真实的感觉,就若瞳仁中愈来愈小的影子虚幻得如同泡影一般,她这一离开,便不会再出现。
回到梧惠宫时,楚清清除了腿脚有些酸软,并不感到疲累,真是神奇。
筱筱端着温热的药汁走到楚清清跟前,“小姐,奴婢已将药汁热过了,不烫,您快服下罢。”
还吃药做什么?楚清清难过自己的无能,不能将父亲救出危难。想她这一生,惟有父亲与之相依为命,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教她何以有勇气再活下去?她承认她要强,从不轻易服输,然这些却只能在父亲跟前撒撒娇。如今面对父亲身陷牢笼而她的无计可施,才知道自己的要强,自己的力量根本轻若鸿羽,她什么都做不到。
从未有过的沮丧笼罩在心头,她为自己的幼稚感到绝望。若是父亲死了?楚清清突然感到一阵羞愧,静静的难过缓缓在殿中流淌。
“筱筱,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别来打扰我,有事我会叫你。”
筱筱以为小姐需要思考如何救出老爷,便欣然退出了殿门。
楚清清记得嫁妆那个箱底有块白绸,在筱筱阖紧殿门时,起身走到衣屏后,翻箱将那条白绸拿了出来。她并非想不开,只是这白绸父亲说是母亲嫁给他时外婆给她的,而今这块白绸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嫁妆。
坐在床沿上,楚清清心里默默的念着:娘啊,给女儿一点勇气罢,求你保佑爹爹一定要过去这一关呀,否则,女儿该如何是好?
庭院里,筱筱正坐着理捋绣篮里的针线,她想趁小姐休息这会儿干点儿什么,可又担心小姐有事喊她,故不敢走远。
风很轻,却拂落一地花雨,洋洋洒洒的随云而去,几瓣花红落在绣篮里,给丝线的颜色更添几抹生气。
嫁入东宫后,小姐的身子没有变化,却比以往在府中时多了一分精神,想着今公子的雪蓉丹还真是有效。小姐闲暇时无非与书册女红相伴,她的绣技便是小姐教授的,可惜她的手笨拙得很,总是绣不出小姐那样的神韵。
老爷还在大牢里,小姐也无计可施,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筱筱想着,方才忽略的轻松,此刻又变得沉重起来。
叹息之际,忽见一头疾步走来一人,他行色匆匆且脸颊上带着浓浓的寒气。筱筱慕然起身,搁在膝间的绣篮,刹时掉在地上,丝线洒了一地,篮子滚到那株桃红下方住。
急忙迎上跪匍在地,神色惶恐的言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她的姑爷,根本就不疼爱她的小姐。她的姑娘,为何不是今公子?
濮阳瑾蹙眉看着跪在脚边的小侍婢,沉声问:“太子妃呢?”
筱筱心道不好,她可是记得小姐方才的吩咐,可太子来了,该不该去打扰她休息呢?先管不了那么多,只得诚实回答:“回禀殿下,小姐说她要休息,吩咐奴婢一两个时辰之内不要前去打扰。”
“哼——。”濮阳瑾的眸光觑环这梧惠宫的庭院,这还是梧惠宫有主后头一回涉足,这么美的院子给了那么个病恹恹待死的女人,还真是浪费。又想到当年楚峰出的那个害他受了十几苦的鬼主意,对楚清清的不满愈发的凝重深沉。冷冷的言道:“好大的架子。”说完,便移步殿前猛的将门推开了。真不知皇叔到底在父皇那里说了什么,父皇居然下旨命他亲自前来带她去觐见。那样一个要死不活的女人,怎么会让皇叔多看一眼搁在心上?
听到动静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闯进来,楚清清有些紧张起身,望着湘帘被人撩帘,随即站出来太子一脸怒容表情,他来干什么?楚清清忖虑着仍盈身请安,“臣妾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