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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像是亲吻,“朕在那里等你,等着接朕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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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同“昏”,天子大婚,都是黄昏时分派来凤舆迎接皇后,眼下虽然是早晨,但上妆,着凤袍等等一系列的麻烦事还不够折腾的。
上妆前又沐浴了一遍,嘉宁抓紧时间趁江采衣沐浴的时间给她灌下一碗羊肉汤,一小碗谷米,各种小菜肉食统统都上了一份,吃的江采衣见到嘉宁端碗来就害怕。
“娘娘不要嫌这会儿撑着,”嘉宁麻利的企图给江采衣再塞下一筷子燕窝鸡丝,“只要开始编发上妆,娘娘就一点吃食都沾不得,凤袍十八件儿,沉都能沉死,这一路可不是坐轿子就成的。您到了朱雀门儿就得下辇,用脚走到太和殿九十九级台阶上去,祭祀受封都是跪着,晚上还要等高楼看烟火,娘娘就算自己不饿,也要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一想!”
江采衣噎着满嗓子眼吃食无奈点头,又吃了不少,嘉宁才满意的收了碗筷。
刚刚沐浴完,就被拖去上大婚严妆。皇后的妆不讲究妩媚,但讲究庄严肃丽,对妆面的考验非常严格,绝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远山黛眉啦,花钿啦,堕马髻啦都能往皇后面上妆的,妆画得比平日至少浓七八分,基本上是个女的画完都长一个样。
嫌不够妩媚?抱歉了,这是皇帝大婚啊皇帝大婚,不是你家小门小户里描眉画眼涨姿色的,是祭拜祖宗震慑后宫的,追求的就是画得不像人!
当然了,皇后用的妆粉全是最顶级的,从质地到色泽都是一应的光润粉腻,那各色胭脂一溜儿排开,端的是艳光四射,香气扑鼻。
“你雕花儿呢!娘娘半边眉毛就要耗掉一炷香,等你眉毛画完,后面打粉的、上口脂的都不要做了!”教养嬷嬷一面指挥着梳头娘子给江采衣编发,一面训斥着画眉的宫女,后面等着上粉、唇红、润腮等等的宫女捧着自己的东西,长长的排了一队,等着画江采衣的脸。
江采衣微微睁了下眼睛,看那给自己画眉的小宫女慢吞吞恨不得给她眉毛一根根绣上花,一面描还一面满头大汗的屏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随便画,没事,反正画完都是带了个面壳子。”
那小宫女脸更苦了,皇后这种脸其实很难画。她生的轻灵秀气,最适合所谓胭脂淡淡匀的薄妆,或者气色养好了,根本就不要上妆,素颜朝至尊便是最美的韵味,非要大浓妆pia上去,简直是糟蹋姿色。
好不容易弄完了眉,又被匀粉的宫女刷上了不知道几层粉,江采衣看着镜子,里面渐渐显出一个有些陌生的艳丽面庞来。
皇后唇红的颜色没得挑,必须用大红春,极艳丽鲜亮的颜色,湿湿润润的抹上一层,小郡主在一旁笑,“娘娘画完,皇上都不认识了。”
江采衣也觉得,这么画完跟寺庙里的神像一样,那啥,宝相庄严呀。反正看上去就是很高贵,很肃穆,很皇后。
偏偏教养嬷嬷托起江采衣的下颚,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还说,“淡了。”
江采衣只想哭给她看……我脸上的粉都可以和面了好不好,你还嫌淡?!
于是加眉翠的加眉翠,调唇红的调唇红,足足把江采衣又折腾了一番后,这才轮上编发穿凤袍外单。
好在皇后的发式并不繁杂,什么乱七八糟的钗环是不能上头,一共就六根镶玉的金笄,素面凤纹,素雅华贵。
一直到凤袍全部穿好,嘉宁才在一旁暗暗感叹,难怪皇后大妆画得这么浓丽,如此华贵红艳的凤袍,一般的妆实在压不住啊压不住。
凤袍虽说有十八层,但是只有最外的一层比较沉。皇帝宠爱皇后,内务府自然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和丝线,兼顾舒适度和华丽度,金丝凤凰的羽翼从后颈一直拖曳到背后十尺,沿着丝线的边沿还缀了一圈碎珠,阳光侧过来反射的雪光,整个绣楼都光彩熠熠。
“下了整整半个月的雪,偏偏今日尽停了。钦天监说这是腊八节气好,更是娘娘和皇上的天恩呐。”宫女们讨着喜,人人面上喜气一片。江采衣坐在闺房的红床上,侧耳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响。
时辰到了,鞭炮声一刻不耽误的响起来,宫女们打开了闺房的门,懿德王妃和另一位命妇喜气洋洋的过来扶起江采衣,“娘娘,时辰到。皇上在太和殿升座,奉迎诏书已下,两位天使奉节已经到了,正在前头宣旨呢,娘娘动身吧。”
皇后礼舆、龙亭由十六天卫抬入前院,再由太监抬到后院的“绣楼”前,按钦天监官员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最后直直停在绣楼的台阶下。皇后仪驾,凤舆木质髹以明黄,棂四启,青紃纲之,内髹浅红,中置朱座,椅髹明黄。送嫁的队伍早就整整齐齐的排列好,鼓乐声中抬起双喜字凤舆,静静朝着皇宫进发。
江采衣坐在凤舆里,只能听到外头满耳朵的熙攘,炮竹声和马蹄声不绝于耳,只有微微的雪气从一侧的红漆竹帘透进来。
大雪皑皑的帝都,一夜的大雪之后朱楼青瓦都盖上了霜,满目看去净是纯白,路旁的雪树一溜莹光灿烂,挂着一串一串钻样的雪绒花。
唯独这长长的一队张扬浓烈的红从江府一直蜿蜒到宫门口,鲜亮扎眼,仿佛雪地上燃烧的火焰。
走过了长长的一段路,隐约是进了正宫宫门,过了正殿大门,江采衣便在命妇搀扶下下了凤辇。
眼前的太和殿江采衣并没有怎么见过,那时皇帝平日升座议事的地方,殿前飞廊双阁挑檐高耸,九尾五爪盘龙道仿佛从天际铺展下来,高高的台阶上,每逢大朝才开放的紫宸殿巍然矗立,汉白玉的台阶上甲仗三千森严罗列,龙尾道两侧,各部统军使指挥使、宣徽使、镇守使跪倒在御道边,一条宽阔的红地毯从台阶下直铺到正殿之上。
阳光反射在雪地上有些刺眼,江采衣抬眸望去,目光穿过正殿内密密麻麻迎候的重臣大将、高官贵族,看到在玄金华盖下那个她即将托付一生一世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从容,满殿山呼万岁声中神色凛然,垂眸望着下方俯首叩拜的群臣,负手站在最前端,等待着她。
金色的琉璃瓦在黄昏日光下洗出一片粼粼辉煌,高台上的那个人一身冕毓,玄衣纁裳,白纱中单,黼领青褾,外衫的红极正极润,如日之生,如在霄汉。
皇帝专门出了正殿来迎接皇后,龙道两侧飘着正红飘玄金龙凤的经幡,染得满地白雪都泛着红。
江采衣仰头望着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么一句话:有子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有子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