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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人试图再劝劝,却被她挥挥手拒绝。
知道自家主子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三人也就作罢,只是多派了几个宫女跟着,让他们小心伺候着。
两个宫女左右扶着大腹便便的何景言,一行人慢慢在御花园走着。绕过假山,远远便看见杜婕妤一个人站在梅园旁的吊脚小亭子里,低首撒着饵料逗着池子里锦鲤,岸边几个贴身宫女恭敬的站着。
“哟,姐姐来了。”杜婕妤抬头见了她,笑着招招手,唤她过去。何景言笑着回了声招呼,也就慢慢走上了亭子。
身后几个随行的宫女也想上亭子,却不想被岸上杜婕妤的几个宫女拦了下来。随行宫女们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长久不衰的杜婕妤,一边是新宠的当红美人,谁都得罪不起啊。无奈,众人推了个胆大的,那宫女怯怯的喊了一声:“何娘娘。。。。。”
“就那里等着吧。”她闻言回头,倒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和杜婕妤坐下,在水亭中吃着茶闲谈。席间杜宓鸢时不时看看岸边的来人,眉毛微微蹙成一团。见着杜婕妤说笑时眉间的一丝不自在,何景言关心道:“看妹妹气色不是很好,还在为家中的事情操心劳累?”
杜婕妤一怔,马上收敛了焦急的神色,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唉,姐姐也是知道的,这件事儿真的是。。。。”她捏着丝帕擦擦眼角:“家严一向清廉在外,虽然博得不少名气,但是一到关键时刻,朝堂上那都是追红顶白的主儿,那里有人肯愿意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妹妹这几日听得人说,朝堂上争的很激烈,都想着接着家弟的事儿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妹妹真是。。。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好不虚伪N景言心里恶寒了一把。杜家是皇城里出了名的霸道皇商。仗着家里一个当官的老爷,一个当娘娘的小姐,强行垄断长安一半的粮铺,就差没在街上横着走了。还好名声?怕是臭名在外吧!
“杜妹妹宽心~姐姐虽然是商家出身,不懂官场的事情。不过却有幸得了个好哥哥。”她拍拍杜婕妤的手,安慰道:“不知妹妹听没听过萧望之萧大人?”
“萧大人?”杜婕妤凝神想了想,突然掩嘴惊讶道:“莫不是魏相告老还乡前便推荐的太子太傅,萧望之萧大人?”
景言笑着点点头:“正是。前些日子妹妹来了闲景宫之后,我回头便差人送了信去萧府,萧大人捎话来,让妹妹莫多担忧,朝堂前有他帮衬着,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大事化小。”
“谢谢何姐姐!”杜宓鸢欣喜反手握住她的双手:“若杜家能逃过此劫,这份恩情妹妹他日一定会全力报答!”
景言温婉笑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莫要放在心上。倒是有个疑问想要问问妹妹,昨天萧大人让人给本宫捎东西来时说,本来朝廷上关于盗用军饷和瘟疫的正反两边已经平衡了,突然冒出来个王家小爵爷,作证说杜少爷和军官在他家酒楼里见面密谋的,当时说的就是换成霉米,根本就没有以新换旧那么一说。其实。。。。妹妹你也知道的,杜少爷若真是换成了霉米,那萧大人也就不好再。。。。”她言而又止的那里杜宓鸢一眼,歉意的一笑。
刚刚有了一丝光亮的杜宓鸢一下又没了希望,她哪里会那么轻易放弃,当即发誓道:“姐姐放心,家弟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他就算再贪财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换成霉米。姐姐,你在跟萧大人说说,若有什么疏通打点的地方,我回头就叫人送银票到府上。”
她还欲说些什么,景言却拍拍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给了个眼神示意她来了外人。杜宓鸢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夜过来了。
瞥见她手里端着的两件斗篷,杜宓鸢眼神一变,朝廷有了萧太傅的帮忙应该会好很多,现在切不可以为了取信于皇后而得罪萧太傅,那么,就一定不能动何美人。她连忙挥挥手,不让小夜走过来:“没规矩!没见着本宫和姐姐闲谈么?退下去!”
小夜疑惑的看看杜婕妤,却见着杜宓鸢使劲儿给她使眼色,一时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将熏香了的衣物拿过来,可以用这个明显的证物直接撂倒杜婕妤,可是现在不让衣物拿过去,大好机会不就失去了?但是,若不按照杜婕妤说的做,只怕会引起她的疑心,万一坏了主子的大事,那就更加不好了。
前前后后思虑了一番,小夜咬咬牙低头退了下去,将熏香的衣物让人带了回去。自己则在岸边站着,名曰随时伺候娘娘,实则想要看看能不能抓住什么机会达成主子的命令。
岸边小夜眉头紧蹙,亭子里杜婕妤也是面色惨淡。
她当然知道作证的小爵爷是大姓王家的,王家老太太可是皇上的亲外祖母,这么一算下来,王家小爵爷便是皇上的表弟了。弟弟和小爵爷一样是不合的,处处攀比争抢,他的一番证词估计就是个落井下石,这样的话,银子应该有些用。
不过何景言却告诉她另外一个关系,那便是小爵爷和皇后。为了稳固地位保住名头,王老太太早在六年前,就将王皇后的二姐娶进门来做了长孙媳妇,而且随着皇上这一年来对王皇后的青眼相加,其姐在王家大宅里开始掌管更多事物,看样子有了当家主母的意味。
“妹妹可知,小爵爷早不作证晚不作证,偏僻皇后前脚招他进宫,后脚他就上了朝廷指证杜少爷。。。。。”她给自己倒了杯茶静静抿着,弯着眉眼看杜宓鸢走神发愣,不再说话。
此时的杜宓鸢脑海里一片混乱,嘈嘈杂杂像是无数的蚊蝇在里面来回乱飞,四处碰壁,就是找不到头绪。到底谁的话才是对的?到底谁才可以帮助杜家脱险?到底。。。自己还陷在多少个计谋中?
她兀自发呆,景言也不陪她坐着,起身来到亭子边拿着饵食逗残荷下的鱼儿,撒一大把饲料下去,红红白白的锦鲤便蜂拥过来抢食吃,掀起一拨一拨水花来,阳光下水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尽数收入何景言的眼底。
后宫的女人便同这些锦鲤一般,为了皇上玩乐时留下的一点恩惠,你争我斗,各尽手段心思,誓要在这暗涌激流中博得头筹。景言松开手将饲料全部抛下池塘,不禁感叹:呵,或许你们用尽手段争宠的戏码,他最喜欢。。。。
岸边小夜越来越慌张,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走廊边何景言转身过来玩弄着脚边的盆栽,抬头见瞥了一眼小夜,小夜一时慌乱,不知怎么才好。正巧寒风将一片枯叶卷了过来,悠悠洒洒飘到水面上,荡出几圈细细的涟漪。小夜眼底一亮,抬头看上何景言,却见着美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点头。
寒冬里的太阳过了午时就不暖了,杜婕妤和何美人吃了些刚刚焙出来的精致小点心,也就准备起身返回。
“寒风起了,娘娘当心着凉。”小夜领了两个宫女来给她们披上了斗篷,一瞬间杜婕妤脸色变了,这么浓烈的麝香。。。看见她神色惨白,小夜急忙偷偷在旁边小声覆上一句:“娘娘放心,美人前几日着凉了,鼻子不好使,闻不见。”杜宓鸢这才缓了缓神色,也好,这样对皇后也有个交代。这才往回走。
水廊来来回回的转折回曲,两位娘娘在前并排走着,后面紧紧跟着小夜,两位宫女则留在后面做清理。何美人和杜婕妤慢慢的逛着,说说笑笑,眼见着就要上岸了,突然,杜婕妤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向右倾去,将身边大腹便便的何美人生生挤到水池里,何美人尖叫一声滑下廊道,杜婕妤亦是受惊,条件反射的伸手想抓住她,却还是来不及,只能看着何美人生生掉入水中,自己则愣在当场,伸出的手臂就那么僵在空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双因妒生恨的罪恶之手。
闲景宫里一如平常的井井有条,春江、花月在前厅伺候着皇上太子对弈,外面小财子小显子来回张罗着午膳,估摸着自家主子回来时得喊饿,又将御膳房的厨子们催促了一遍。
二人交代好了便往回走着。
“今儿多了道清蒸鳜鱼,也不知道主子喜不喜欢。想当初可是闻见鱼腥味就吐的。”小财子用胳臂肘碰碰旁边的人。
小显子白了他一眼:“那是当初s来不是又特别喜欢鱼腥味儿了么?什么味道大就吃什么。”
小财子想想也对,孕期的女人比孝子还嬗变,莫说是吃不吃鱼,就是突发奇想半夜喊着要啃块老姜那也是正常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怀孕的女人就是天!
才出了御膳房,就看见前面跌跌撞撞跑过一个小太监,没头没脑就往御膳房里闯。他们二人好歹也是当红娘娘身边的掌事太监,哪里容得下有人这么没规矩,当即一把拉住,喝道:“哪里来的小奴才,这里容得你乱闯!”
小太监回头一看是二人,急忙刹住脚步,慌张禀报:“何美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