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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仇恨的那堵墙全然坍塌,让他陷入自责和悔恨当中,他恨的是他自己。
仇恨有时候,能让一个要死的人活下去,倘若仇恨不在,便会忘记究竟该怎么呼吸。
我扭过头去,尽量不去看他。
“卓儿,我想让你抱抱我。”
南溪卓抱起他,我抬头看见元希含泪双眼,幽绿幽绿的眸子失去了往昔的光泽,只剩下虚无。
“元希,你知道眼泪的滋味吗?”
元希抬起脸看她,舔去她脸上的泪珠,说道:“眼泪是咸的。”
“不,是苦的。”女孩反驳他。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
“好。”她回答他,他幸福的闭上双眼,悬挂在眼角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他把她抱的那样紧,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而一失去就永远也找不回了。
林元希,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自暴自弃,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指望,以前那个让人无可奈何的林元希跑到哪里去了?!
“你想离开我,想离开你哥哥,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反问道:“哥哥,还好吗?”
“他,还好。”
他吐了口气:“卓儿,你让我休息一下,我,有些累了。”
你听,他说,他累了。
南溪卓不甘心,但是看到他深沉的睡去的样子,却又没有一点办法,她害怕,她真的是害怕,她害怕这样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我备受煎熬的从元希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天空,蔚蓝蔚蓝的。
在南溪卓的劝说下,他终于肯见医生,私家医生给他打了一剂镇定剂,他就那样躺在南溪的怀里沉沉睡去。
“陆医生,他怎么样了?”林二爷一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陆医生。
“林总,林少爷怕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现阶段精神脆弱,最好是不要再刺激他。”
“好好好,那陆医生,今天的事,就不要张扬了。”
“这个请林总放心好了。”
送走陆医生,南溪卓也要走了。
“南溪小姐,以后常来看看元希,你看,他病了。”
“我会的林叔叔。”
她谦逊的说,我看到她难过的表情,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元希醒来,嘴里喃喃叫着“卓儿。”似乎还在喊“哥”。
然后他抓起了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了小卓。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当他看到人不是南溪卓而是我的时候,他甩开我的手,说:“滚。”
“好。”我说,他不会看到,我转身的刹那眼泪是怎么不自主的落下来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走了……”他喃喃。
我只能等到他睡着的时候才能进去看看他。
----等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走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走了。
他现在在想什么?看着他竭力抓住被子,我知道,就算是在睡梦里,他依旧很痛苦。
我在想着你,你却在想着她,元希,你可知,我也很痛苦?
我想代替他痛苦。我想代替他去承受那种无助的痛苦。可是,我不能,生命中很多的东西注定是要自己承受的,没有人可以代替的了。
“出去。”
他睁开眼看到我的时候,加重语气,那样两个字,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病得不轻了。
“你不是想报仇吗?就你这样,你还想报仇?”我嘲笑他,然而,我的心却在泣血,天知道我是多么心疼,多么希望能代替他承受一切痛苦,但是,他的心病,只有他自己能给自己治疗。
记得把真相告诉元希的时候,我是那么的轻松,那么多年的负担,那么多年终于被卸了下来。
“滚。”他再一次撵我出去。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乖乖的出去,要不然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但是这次,我不能扔下他不管,不能让他自生自灭,尽管在他的心里可能需要的不是我。
“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害怕你吗?你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这么多年,我忍受了你多少,还能让你永远逍遥快活不成?林元希,你就这样吧,最好是一辈子都这样,让你的仇人看看你这个窝囊废是怎么沉溺死的,让你老爸老妈也都开开眼,这就是他们的儿子!”
我听到了他气愤地喘着气,然后他从被窝里爬起来,狠狠地对着我说:“宇文萱,你马上给我滚!”
我乖乖地滚了出去。
生气总比伤心好吧?!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多少年了,他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起码,他是没有忘记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