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陆诚让助理去了移民局,他一直让人去查清宇身份证明上的识别码,但是一无所获,就连社会保障所里传回来的都是“查无此人”。
那张证明是真的,助理是带着证明去社会保障所当场询问的,但凡是伪造的证明,社保所会拘留任何私自作假的人证、物证,助理一脸难色地返回。
陆诚拿着清宇的证明,坐在桌前沉思,这年头有谁,会消失在社会记录里?
他最早让人去查的就是身份证明的签发机构,里面的一位后勤人员在后台找出了清宇的资料。
后台的原始数据只有出生日期和签发的分管机构,身份证明从14岁开始必须配上标准头像,5年一更新,陆诚翻过清宇14岁的那张照片,那时候的清宇还小,14岁啊,他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然后是19岁,清宇成年了,留着中短发,后面扎起来。
最后是去年,24岁,清宇在会所的时候。
他一直觉得清宇的证明是假的,因为抹去一个人的痕迹需要太多方的配合,从出生医院,警局,学校,交通,再到社会保险,每个公民从初入学就必须购买学生保险,从清宇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活动开始,他在这个社会印下的第一个脚印就产生了。
陆诚在身后不经意地叫过清宇的名字,“清宇。”他端着一杯水靠在吧台,声音低沉,言语模糊,但是大厅那边的清宇迅速地,转头望过来。
陆诚看见清宇的后颈路出一个浅浅的吻痕,他没说话,走上前去亲亲脸颊,把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
清宇的名字是真的。
*
助理去移民局找了一位主管,想请人查查看这份证明,移民局的主管当时正在收拾下午预约的居留卡资料,忙得不行,她拿过助理的东西扫了一眼,又看回自己手上的一叠叠卡片和信封,“这不是移民局发的。”
她的语速很快,“移民局颁发的是绿线,你那个是灰线,是居民认证,和我们自己的一样。”
主管转头示意墙上的那份居留卡样本,助理抬头仔细去看,样本上的底色是一条条绿色的细线,而他手上的证明和自己的一样,是灰线的底色。
看来又是无功而返,助理叹气。
但走之前那位主管突然叫住他,她回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个人,那是个长相很好的男人,也很年轻,她多问了一句,“你本来想查什么?”
助理回头,“我朋友的弟弟失踪了。”
“身份证明上那个?”
助理点头,“到处都找不到他。”
那位主管脸色奇怪地顿了一下,“他没带身份证明走?”
“没有。”
“你应该去查查Bck List,”她迟疑地拿起桌上最后一叠信封放进纸箱里,“……万一他是犯事潜逃了呢。”
检察机关的Bck List里面关了很多失信人员,助理并不了解被纳入重点监管对象的失信人员会有哪些具体限制,他打电话咨询律师。
“一般来说,会禁止社保、交易、交通之类的基础政策,但联合惩戒期限不会超过5年。”
“如果查不到社保信息……”律师想了想,“他是去世销户了吗?”
助理头上的青肋一跳,“没有!”但他好像想到什么,“谁有权限销户?”
“如果去世了,亲属有权要求社保所销户,如果是死刑罪犯,直接由法院强行销户。”
“好,谢谢。”
助理挂了电话,准备回去回复陆诚,他并不知道手上这位“清宇”是谁,陆诚让他去查清宇的社会痕迹,他一直没有成功,万一这个清宇是刑犯,已经被法院强行销户了呢?
站在门边偷听的程若琦看着助理远步走廊的身影,其实她听到助理说那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没有社保信息,什么也没带就消失时,有一个不寒而栗的念头闪过。
*
几年前,程若琦的表姐是一名高级警督,有一段时间她去执行任务,然后就再没回来,她当时说自己会在某个国家中转,然后一直停留在了外面。
程若琦后来听说楚诗丞被列入了黑名单,即使她想回国也再无可能,只要她一入海关,入关信息就会触动警报,会有专人去机场围堵她。
听起来好像挺可怕,那时程若琦刚进移民局,还是一名一般员工,后来她休假去了北欧,见到了楚诗丞。
楚诗丞坐在路边的咖啡馆,手边牵了一只大狗,她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再与公共事务无关,她不可能再从事警察了。
楚诗丞给了程若琦一本笔记,厚厚的,里面每一页都贴满了照片和纸条,程若琦随手翻了翻,里面全是个人信息,还有很多漂亮的男人女人照片。
楚诗丞手里夹着只烟,指尖轻点那本被她翻过无数次的纸页,里面每个人的信息她都倒背如流,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们在走私人口。”
“我当时同行去的还有政府机关里的同事,是友好交流。”
“直到有一天在街边,我撞上一个逃出来的女人。”
是和他们一起同行,从国内带过来的性奴,没有身份证明,当时他们所有人住的是酒店,单人住大套房,楚诗丞将女人隐秘地带了回去。
友好交流的第5天有一场酒会,有跨国公司的负责人和高级官员出场,那个女人对接的是DR集团,他们在酒会完后有乱交趴,里面全是从国内带过去的性资源,有从监狱里卖出来的,有禁毒所,有精神病院,还有直接被交给某个人的私人性奴,一共5个人。
楚诗丞原本是不信的,直到那个女人给了她一个地址,是之前他们乱交的地方,当晚有人玩脱了,刑架倒下来,碎了一面装饰玻璃,墙被划出几道深痕,刑架上的铁勾也砸上去,还有溅起的血点。
之前他们被关在一座居民楼里,楚诗丞去过,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沾有血迹的绷带,链子,被用过的安全套,和没有吃完的口粮。
楚诗丞去了那个豪华的大厅,门口的安保问她干什么,楚诗丞说当晚有重要人物的私人物品遗失,她进去看看,高级警督的权限确实好用,楚诗丞走到那面重新出现的装饰玻璃前,她贴近粘合处深深呼吸。
是化学粘合剂的味道。
还有那面漆白的墙,楚诗丞用手指去划,她从墙面尽头一路划过去,走到正对大门的位置时,她顿住了,她抬手去看自己的指尖。
还未完全干透的白漆黏上指腹,一股寒意瞬间穿过后颈,身体止不住发抖。
其实,她早就有觉得不对的地方,比如行程最开始莫名的延迟,比如那几位每次都会继续活动,比如她永远不会被邀请,再比如和她的一位男下属。
他们同属一个部门,出发前他曾经问楚诗丞,“一个人在行李箱里可以待多久?”
这是一个极其奇怪的问题,楚诗丞皱眉看他,“你可以自己试试,我帮你拉上拉链计时。”
男下属的脸上有一道划痕,他表情有点发狠,又有点纠结,摇摇头没再说话。
他就是带这个女人来的掮客,还有另外几位,女人对着照片指认。
那个女人的身份已经被冻结,楚诗丞请她的朋友帮忙去查个人信息,社保、交通、学校,她的一切社会痕迹已经被抹去了,除了独属于她的那串识别码。
女人坐在桌前默写给她,一个一个图案从喉咙中震动声带出声,和电话那头的声音重叠。
是在后台找到的,被关在另一个,楚诗丞的朋友没有权限,无法进入的区域。
楚诗丞用她自己的权限进去了,她拷出了那个女人名字前后10个名额的资料。
那个时候的系统还不如现在智能化,很多时候是留下数据让IT人员核检,友好交流的行程并不繁忙,楚诗丞白天在观察列入她名单的那几位。
夜晚,她会和那个女人交谈,她嗓子喑哑,有时看着外面说话像是呓语,不断重复某些句子。
“我还能回去吗?”她浑身颤抖地问。
深夜的城市十分安静,能听见窗外风扫过玻璃的声音,沙沙,沙沙。她说:“我希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但不是成为这样发挥作用的工具。”
楚诗丞揽了她一下,这才知道她好瘦,比她想象得还要瘦,“会变好的。”她说。
但是到底怎么好?她没有身份,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她怎么回去?楚诗丞不知道。
她们最后一次告别时,是那天早上在酒店房间,楚诗丞和她说下午见,女人穿着睡衣坐在窗边对她挥手,她几乎不愿再穿任何吊带的衣物。
女人放下手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楚诗丞,晚上能带甜瓜回来吗?说完顿了一下,看了楚诗丞一眼。那一眼像是有点不安,又带着愧疚,“希望我没有给你添麻烦。”
不知道在说哪件事。
楚诗丞潇洒地冲她点头,笑着说没问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她好像笑了一下。
……
那天系统发现了楚诗丞,在她提交了一封给内政部的内部邮件之后。
核查的IT人员发现了一串不该出现的通行证号码,楚诗丞被带到了办公室问话。
一个从不应该和她对接的男人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的权限还无法接触这些。”
好,楚诗丞点头,除了她的男下属,其他几位级别都高过她,“那我的权限可以进入的那个小黑屋,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人。”
……“你可以离开了。”
楚诗丞的行程结束了,她藏好的笔记本留了下来,她藏好的女人却不见了,在走之前,有人从内政部回了楚诗丞一封邮件。
楚诗丞选择了转机,然后留在了北欧。
*
楚诗丞带着程若琦所陌生的表情,笔记本的第一页上夹着一张照片,是某个晚上她们在窗前的合影,女人唯一一次被记录下的笑脸,
“我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同行。”
“我走之前答应她,会带她回去。”
当初帮忙楚诗丞的朋友已经辞退,程若琦回去关注了记录在笔记本上的某几位,如今位及高处,怕是再没记起曾经有一个女人差点坏了他们的事。
移民局也会有被遣返,被发现居留过期的情况发生,每当对接到程若琦手里,她都会亲自跟着走完全程,尤其女性对象。
有一次接人走的车绕着上了森林高速,那里可以直接走到另一个城市边界,程若琦坐在车上一直没说话,直到车驶入另一座城市中心,她才好心地询问驾车的男司机,你要去哪里?
*
刑事犯?陆诚眼下跳了一下。
今天陆权带清宇出去了。上次那样弄了他之后,好像给人吓着了,连着几日呆屋里发呆,陆权特地跑回来带清宇去放风。
走前,陆权托着清宇的腰,抱着人在他面前亲了好一通,清宇之前去刷了牙,嘴里是陆诚习惯的味道,他记得他们用的是同一款牙膏,结果淡淡的呼吸打在陆权脸上,全被他洗劫一空,含住舌头吸了个遍。
陆诚指腹摸着清宇的脸颊,垂下睫毛吻住他,只捡了个漏。他怕逼急了,清宇又缩回去。
现在给他说,可能刑犯?陆诚深呼吸,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