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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屋门,松开揉眼的手伸了个懒腰,我悚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客人。
赶紧收回胳膊,该死的,来了连个声音都不发,害得我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
那个没发声的是刘意,他正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中央抽着烟,半长的头发又整过了,一撮撮炸开,好像每一撮都是一种不同的颜色,花哨程度堪比糖纸。叶玖坐在他身边,给他这么一比,还算是良家青年了。
花花头发的刘意移开夹烟的手,半躺在沙发上哑着嗓子冲我开口:“嘿,小妞,不对,嫂子。你才起呀?”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耳朵上吊着两个金色大圆环,手上三个戒指,说起话来嗓子跟坏了一样,听那说话的口气,好像还在怪我太懒?
我也语气不善:怎么了,你有意见?
“有啊~”刘意扯着破嗓子提高了音量:“这样就没人管着叶玖了。艾迪一出事儿,他这两天都不去排练了。”
“那不有你吗?要不你帮我管管他?”我只是随口说说,看他那样子,能管住自己就行了,还能去管别人?
没想到他爽快接道:好啊。像是很激动的样子,身子都坐起来了,不过腰还是有些习惯性地弯着。
我愣了。看着他那副爽朗开怀的样子,也不好说不。
“就等着嫂子这句话呢。我们队里的人也很喜欢玖的乐队,老板说两个乐队风格不同,可以互相学习一下,有所促进。”
“你说真的呀?”
“那当然。”刘意又吸了一口烟,侧头望着叶玖。
叶玖一直闭着眼环抱着双手靠坐在沙发上,给他迎面而来的烟雾一扰,挥手扫开白烟,微恼地嚷嚷起来:我不去。才休息一天又开始忙了,烦死我了。
我微微一迟疑,想了一下,要答应刘意也好。要不,没人管着叶玖,他还不玩死呀。
“好吧!”我这边话音方落,刘意的一只手已经拍在叶玖肩膀上,两枚黑色的粗戒指很显眼。
叶玖痛苦地哀嚎着:不是吧,哎呀,我悲苦的生活啊——我悲苦的生活啊——
叫归叫,叶玖最终还是刘意被半拖半拽着拉走了。
我挺佩服刘意那小子的,看那细胳膊纤腰的杆状样儿(如果不是弯着腰的话的确是身杆细长型的),拽起人来样子贼大。
那力气要是给我一半,嘿嘿,我可以去半夜打劫,当然,打劫对象还是要挑一下的,咱有职业道德,客户有所要求,非老弱病残绝不出手。
我在家里晃悠了会儿,无聊。
想看看潘潘,遥控器被叶玖捏碎了丢在地下,无耐。
不如……
一个念头冒出,我收拾一下小包包,挎着它欢天喜地地出了门。
这里到碧水不远。我很快就走到了那里。
不禁感慨这才走了多远,繁华的城市就被林立的树木,灿烂的楔所取代。
树木细高而密集,道路两旁漫散着不知名的野花。空气是醉人的清新。
沿细道蜿蜒而上,一泓清泉闯入视线。银色波光潋滟,走近一看,泉水清可见底。
不愧是碧水,在这一片小有名气的无污染泉水。
泉水旁边一株垂柳引起了我的注意。树干微斜,柳条细长。虽柳叶已黄,仍可窥出春夏之际,那满枝嫩绿的清丽窈窕。
仅看姿态,已把那些高出许多的大树给比了下去。
绕过垂柳往前方去,我挨家挨户地打听,居然没有一人知道那白衣公子的下落。
揣着满心的疲惫返回,蹲在池水旁边,满心的寥落。
垂目是清澈的泉水,几片黄叶落入水中,随着泉水的流动飘往远处。几片花瓣也随风飘入泉中,渐行渐远。
此情此景让人想起一句话,是以我口中低念:落花总随雨打风吹去。
目随桃色花瓣飘动,泉水中倒映出的,除了落花残叶还有一个清丽的人影,随着花叶远离越来越近。
我揉揉眼,还以为是幻觉。
身后响起一清如泉水的声音:姑娘,你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欣然转身,对来者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他微微笑了,那一笑使得秋日的黄叶都生出几分春意。然,他自然流露的,除了些许感激,并未见其它情感。
也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偶尔路过帮了他一把只比路人强一点的小恩人而已。事实上,做这么点小事,连施恩都算不得的。
勉强压抑住心头狂喜,我看着他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在这一带打听过来,都没你的消息。
“我不常出院子的,这里几乎没人见过我。”
“那你住在何处?”
他微抬手,玉指指向处,分明是垂柳斜对侧,几棵树木掩映下的小屋。
原来那里也有一个院落,恰是被我忽略掉的。
两人沿泉走了半圈,也说了不少话。
想问他为何不买件平常人穿的衣服,又怕太过突兀。斟酌许久,我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为什么穿这么复古的衣服?”
他蹙起了眉头,似是有些愁苦。
“这个说来话长。不瞒你说,我是来寻人的。”
“哦?”这话挑起了我的兴趣,不想也知道所寻为何人。“那寻人与你穿这身衣服有何关系?”
他敛起眉目,似是比刚才更加忧愁了。“人海茫茫,我是怕,换了衣服那人就认不出我来了。”
“啊?”我大惊,大美人儿居然这么不自信,就他这个样子,就是穿地再大众化,放到人堆里也能给人一眼揪出来。更何况,我不知看了他多少遍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居然会有这种担心!
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