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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紧绷非常。成年皇子全部软禁于偏殿,几位宰相彻夜斟酌战书,调度战程,终在天明之时,由赵璞加盖国玺。在清晨霞光漫天之际,皇帝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位御极二十四年的皇帝,走时只字片语未留,被亲生儿子了断性命,草草收场。
早朝之时,群臣入宫,裴玄知府中书令裴矩宣读遗照,赵璞满眼血丝一脸沉痛地坐上皇位,年号建元。非常之时,他灵前即位,而后宫门紧闭,全城戒严。
三日之后,战书传遍国境,京城郊外的皇寺才敲响二十七声丧钟。同日,全国举哀,裴玄领西南道行军大都督,授太尉衔,全军戴孝,挺进云南,建元帝一朝的第一场大战,就在新朝的第三日打响。
前朝战事胶着,而先帝丧仪半分不减,更因为战时,为使天下一心,反而格外隆重,宗亲年长,适龄皇子都被软禁,太子妃有孕在身不宜操持,因此这诺大丧仪全部压在宋昭阳的肩头。她已然不记得自己在那些日子里是否完整的睡过一觉或是吃上顿饭,只记得在二十七日后丧礼一过,自己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丧仪过后,战事更是艰难。云南地形险峻,毒瘴极为厉害,饶是朝廷准备充分,也遇到不小阻力。宋昭阳作为新帝手足里唯一得到加封的大长公主,此时代皇后管理六宫,便也常住宫中。
云南的消息不停的传入宫中,成为整个帝国在此时最为期待的声音。
起初的两个月,宋昭阳还能收到裴玄的信件,随信而来的还有自千里外他亲手折下的花枝,即便战事艰苦,仍是风雅如故。战事渐长,通信越发不便,幸而即使字句简短,也总有花枝随信。正如他一次信中所说,“此地四季皆有花开,昨日行军过一峡谷,但见红绯漫天,恍若春日。此心安处当已飞雪,赠卿西南春色,一怀离索。”
这一年的新年,宫中一片寥落。战事持续近五个∮q.u.n⑦⑧叁⑦⑴壹⑻6`3月,尚未结束,如今国境半壁飘雪,钱粮转运也因此艰难许多,朝中上下几乎都被这场战事牵扯着,兼之先帝丧期未满半年,即便是除夕宫宴,也不复往日喧嚣。
到得三月,皇后早产,幸而母子平安,生下新皇长子。皇长子洗三那日,裴玄大军终是将危困云南王城,这一场打了近半年的战事,终到了决战之时。而宋昭阳,也足有四十三日没有收到裴玄的信件,只能从一封封冰冷的军报里,猜测他此时如何。
战事结束的那天,京城连下了三日的大雨,仍在下着。在立政殿听了半日议事的宋昭阳只觉胸闷,便走出大殿,站在廊下瞧着大雨出神。
从宫门处开始响起的报喜声,极快地穿过宫城,大雨倾盆里,报信的内侍,声音却清亮的足以压过这嘈杂的雨声。
“报!大捷!太尉已攻克云南!生擒云南王!”
宋昭阳抢过内侍手中的奏折,提起裙摆几乎是飞奔着跑进了大殿,整个大殿洋溢着她从未曾见到过的喜悦。
她笑着投进赵璞怀中,就像是每个寻常的兄妹一般,而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记忆是,看完捷报的赵璞皱着眉,满脸担忧,声音充满了小心翼翼。
“小九,阿裴他,伤势严峻,至今昏迷,恐有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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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千秋节时,京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宫人都说,这是先帝遗恨未雪。当日罢朝,我晨起时,便被皇兄叫去一道登高,从摘星台远远望去,忽而想到一句前朝佳句,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
“又想起一句你定会觉得俗不可耐的句子,满城飘雪时,与君并肩,便似白头终老。”
“京中安好,我亦无恙,唯盼君归。”
这封信在除夕当日,被送到了刚刚翻过高黎贡山的裴玄手中,昔日丰神俊朗的谪仙人,被这半年的战争磨砺,也多了几分鲜血浸染后的戾气。战事并不顺利,麾下战士在此时节,亦是各个思乡。副将送信来时,便默默退到一侧,却见他展开信件之后,冷硬的线条缓缓舒展,唇边笑意清浅却是如水温柔。这几乎是他跟在裴玄身边近三年来,头次见他笑的如此轻松而愉悦。他忽而有些心领神会,为何京中都称他为仙人,这般风姿,不是神仙,哪里有得?
裴玄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贴身放好。看向副将时,虽然收敛了笑容,可整个人的精神都愉悦许多,只听他道:“今日除夕,安排好三班值守,警戒断不可松懈。其余人等,虽不能饮酒作乐,可吃肉放歌,却是可以。不过,只此一日。”
“是。”副将听了这话已是惊喜,毕竟裴玄治军之严,已到变态,能有这一日轻松,足够叫他们欣喜。
夜里营中分外热闹,起先还有人顾虑许多,见的裴玄与诸位副将统领也在室外围炉坐下,笑声不断,才渐渐放开。云南四季如春,即便是这年关,室外也温暖潮湿,天高星繁,倒是极好的时节。
士兵们的玩笑声里夹着粗鄙豪放的句子,将军们这边碍于裴玄和其他几位世家出身的督军参将倒是克制了许多。虽是不许士兵饮酒,可这边早已那处私藏的清酒,这酒度数不高,于这些人而言不过是增添些乐子。几杯酒下肚,几个出身略低的统领倒是也放开了许多,开的玩笑也渐渐大了起来。
有个两广军中的参将更是打着胆子向裴玄发问:“方才我等都说了今年的愿望,倒是都好奇都督您。”
这话问完,见的裴玄难得笑容,众人便也都趁势起哄,与他亲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