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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冲老实摇头,“我们与北狄人见面就是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还摆宴席坐下来,问他们毒药之事吗?那等龌龊之极的毒,一般军中也不会有。”
宫乘月“嗯”了一声,握住他手,摸了摸他手心指根的老茧又问:“阿冲,你在北狄打仗时,是不是……杀了很多人?是何感受?”
霍冲点头,又装作无意耸耸肩道:“起初心里有些膈应,但母亲说,打仗是为了不打仗。这次若是能大胜北狄,便可换来两国几十年的和平。想到这儿,便……好些了。”
宫乘月抬手摸摸他头,“镇北王此番回北狄,要给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北狄人也树碑立坟呢,做了样子,好叫那些野蛮的北狄人知道咱们大晏是何等悲悯开化的天朝。”
霍冲又点头,“母亲心思缜密,菩萨心肠,雷霆手段。战场上也是她先排兵布阵,我只要按着她交代的,该埋伏便埋伏,该冲锋便冲锋,就赢了。”
宫乘月笑笑,“你只有一次没听镇北王的话,便是冲去破城那次。”
霍冲哼一声,剑眉挑得高高的,“那几日天阴得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想着若是还不能破城,那回头北狄一下起雪来,便又要耽误好几个月,我连过年都不能回来见你了。”
宫乘月忍笑道:“世人皆说男子冲动、心思易乱、当不得大事,我看男子这鲁莽劲儿,偶尔倒也有些好处。”
霍冲一听她夸自己,便陡然精神了,横腰就将她抱起来,怪叫一声道:“好!今日就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鲁莽!”
“喂!”宫乘月两腿乱蹬,却还是没能抵挡住他将自己一径抱上了大床。
她心中其实颇喜欢他这般直来直往,佯装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掩饰,转而勾住了他的脖子,眼波流转地望向他道:“霍小将军,朕可要离昏君不远了。”
“皎皎是千古明君……怎么会是昏君……”他马屁拍着,吻便跟着落下。
霍冲在床笫之间并无什么花样,只胜在年轻力壮,热情似火,将她的欲望高高挑起,又牢牢接住,虽在她身上纵情驰骋,却又务要令她欲仙欲死。
接连几日都如此浪荡,宫乘月觉着自己人都软了些,上朝时除了总打哈欠外,还时不时腿间一酸,想到那浑身痉挛的销魂滋味,颇要分一会儿神。
转眼到了初一,刘安午后便提醒她,今晚得去帝君的长极宫中过夜。
宫乘月这才猛然想起谢子澹来,忙命刘安先去知会一声,让帝君别在院中迎她了,免得吹出风寒来。
谢子澹听命没有在院里迎她,却还是带人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中等她。
宫乘月匆忙将他扶起来,斥责刘全道:“也不给帝君拿个垫子!这地多凉?”
谢子澹替她解开斗篷的系带,摇头说:“臣没有那么弱。”
宫乘月抬头看看他。
不过是几日没有见到谢子澹,再见他时,她竟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刚成婚开府的女儿,重又回家见到了亲人似的。
谢子澹迎上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温和地一笑,“陛下先去沐浴?臣前日得了一副残局,白棋好生凶险,一会儿陛下替我研读研读?”
宫乘月看他笑得一如往常,便也放下心来,点头应了。
沐浴出来,她觉得有些疲乏,便对谢子澹道:“帝君,天冷了,咱们上床研究这残局吧。”
谢子澹自然说好,摒退左右先伺候她上了床,亲自去取棋盘棋子。
不过是转身走开两步的工夫,他回来时,宫乘月便已经睡着了。
他只听刘全传话说这几日皇帝日日“睡得颇晚”,白日里也常打哈欠,至于皇帝都在做什么,无需别人转告,他也心里有数。
但看她这样累极地睡在自己面前,他还是觉得心一沉,像是被千斤的铅块坠住了,五脏六腑都跟着往下掉。
谢子澹在床边呆站了许久,无奈还是将棋盘与棋子放了回去。
拖着皇帝下棋,还是刘全给他支的招,指望能跟皇帝多相处一会儿,谁知她连这点儿机会都不给他。
谢子澹熄了灯烛,一个人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轻手轻脚地宽衣上床。
宫乘月睡得很香,热热的身子规律地起伏着。
谢子澹犹豫了片刻,蹑手蹑脚地往她身边靠了靠,伸手虚揽住她腰,并不敢使力,胳膊只轻轻地悬在她身侧。
宫乘月睡得很香,而他心里翻江倒海的,根本无法入睡,又不敢动弹,整个人只能僵卧着。
半夜她醒来了一次,往他怀里蹭了蹭,他便将她搂紧了些,叫了一声“皎皎”。
她忽而一笑,喃喃地道:“阿冲,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