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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避暑山庄的拍摄后,剧组转场到山庄五公里外的佛山。
进了山苹果手机就是一块板砖,正合闻孝的心意,没人来烦他不知多痛快。
近来人人都发现剧里的两位男主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从前闻孝对柯泽避之不及,视同猛虎,生怕自己说点什么就把入戏太深的影帝给惊醒。
现在两人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休场时总能看到两人围着阿德,一个撸头一个撸背,大块头总是痴痴盯着闻孝流涎水,柯泽就拿个布袋套在阿德头上,让它瞧不着。
闻孝在很认真地扮演林邯。
林邯是他接到的第一个男主角,也是他新的起点。柯泽说他感情来得虚假,所以他逼着自己,把自己当成林邯。
在演戏这件事上,分裂自我、割碎灵魂,是必经之路。
佛山的安排只有五天,这五天的时间只为了拍全剧最重要的一场戏——文一牧之死。
剧本里文一牧卧底的身份暴露,而林邯想方设法帮他逃离的同时,内心备受煎熬。
他是法医,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是他的使命。幕后组织一次次成功作案离不开文一牧的掩护,文一牧该死,可他不愿。
他带着文一牧躲进佛山,殊不知等在那里的,是文一牧早就精心策划好的一场局。
闻孝穿过树林,桑间小道蜿蜒绵长,路边的荆棘划开了他的手臂,一排血珠冒出来,似陈雪中的点点红梅。
他在探路。佛山不能久留,要想保文一牧的平安,最迟得在今晚离开,山下的路遍布监控,他必须找一条风险最小的。
满地枯枝,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闻孝加快脚步,忽然从林间腾起一群飞鸟,在山空振羽啼叫。
风声涌动,空谷白驹。
闻孝停下步伐,山麓猛然传来枪响,他拔腿就跑,冲往来时的方向。
文一牧躺在山沟的巨石上,胸口一片殷红。
他自知是罪大恶极之人,早该死在刑场上。没有人愿意看着爱人为了自己东躲西藏,若能用他性命,换林邯一世安虞,他心甘情愿。
闻孝扑向柯泽的长镜头拍了九遍。开始时张导一直不满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后一遍闻孝在山坡上摔了一跤,他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文一牧。
这次导演没喊停。
闻孝捂着文一牧的伤口,跪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柱。
那双在他身上游走过无数遍的手,抚过他的脸颊,锈蚀裂纹的嗓音一刀刀割在他耳边:“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了…”
闻孝用手垫在他的脑后,惊恐和绝望爬遍全身。“你不能这样对我,文一牧,我求你了,别这样对我…”
文一牧躺在他怀里,他也许可以睡上这辈子最安稳的一觉了。他眼神渐渐涣散,口中念着:“林邯…林邯。”
呼吸猝然而止。
“不,不──!!!!”闻孝搂着他的肩,嘶吼的挽留再也换不来任何回应。
空中不知何时飘来漫天的蒲公英,带着洁白孢子降落在两人身上。原来万物皆有灵,它们演奏着无声的丧歌,为这场岌岌无终的爱情祭奠。
有一个爱他的人死了。
闻孝这么想着,一时间山河碰裂,乾坤轮转,骨血撕扯沸腾。时隔两年三个月,七百八十二个日子,他再一次被一种叫悲恸的情绪笼罩。
雨幕来访,血水顺延而下,一注、两注…萃染了泥土里的植物。闻孝低着头,脸上的泪混杂在雨中,倾盆坠落。
镜头缓慢拉远,这场近半小时的戏终于被叫停。众人冲上去将两位主演用大浴巾包裹起来,闻孝坐在折叠椅上看着小助理忙来忙去,嘴唇紧闭,一句话也不想说。
递到他手里水从温热到冰凉,由脚底自起的寒气犹如斧戕一般,可以将他碾碎。
“文一牧死了。”他突然说道。
有人用指腹轻轻擦掉了他的眼泪,好像在告诉他,他的后知后觉可以原谅。
他双眼聚焦到面前蹲着的人,对方轻声唤他的名字:“闻孝。”
大梦初醒。
飞往昆明的航班上,乔新树的嘴就没停过。本来那一头雾霾紫就够惹眼,加上话多,空乘小姐脸上的笑都变得无奈起来。
“孝孝,我的词你写完了吗?”
“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可想你了孝孝,这次没有方疯子,你怎么还不开心了。”
乔新树把下巴搁在桌沿,无辜地望着闻孝。他生来肤白,柔肩弱背的,却笑得比谁都开心,一如田野里的薰衣草,让人总能联想到阳光。
闻孝对他永远是最有耐心的,即便他很聒噪。
谢问转过来把人扯走:“让他睡会。”
乔新树就像个孩子样的,把毯子盖到闻孝身上,末了用手拍了拍:“你睡,我不吵你了。”
长安珠宝首次邀请明星代言的机会给了ASD团,是圈子里谁都没想到的事。
以长安珠宝在国内的地位,签约一个世界级明星代言都不为过,这次突然转向男团,也没人敢说长安自掉身价。
原本说签了ASD团,大家都以为是前三,没想到长安珠宝点名用闻孝换了方如生。虽说腾优的太子爷也不缺代言,可总归引人猜想。
甚至有传言,闻孝被瑞嘉从禾诚挖走,要力捧。
三人到酒店后,谢问瞧着闻孝的脸红得不正常,用手一探,果然是发烧了。
在雨里淋了半个小时,拍完戏又马不停蹄地坐飞机,身体扛不住便开始发热。
谢问把人弄上床,急匆匆买了药,拖着闻孝的脑袋一口口喂他喝下。
闻孝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开,抱着谢问不肯撒手。
谢问脱了衣裤,把暖气调高,钻进被窝里搂着闻孝。有了温暖的肉/体,闻孝迫不及待凑过去,双手紧紧揪着谢问的里衣。
谢问任由他摆弄,良久,他苦涩地问道:“你是不是跟了李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