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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两人果真推着自行车到小区附近的公园练习。
傅遥在公园里找了块人少的地儿,直道的两旁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植株。再往前,一个圆形的花坛将轨道打乱面向四方。
程意在远离花坛的直线空地上犯了难。
要说程意这人,八面玲珑琴棋书画样样都带点精通,偏偏在自行车这样的小事上为了难。这和他本人可离不开干系。
他小时候和现在还不太一样。陈书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就是附近一带远近闻名的孩子王,凡是感兴趣的玩意儿都要学上一学。这点原本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程小少爷当时还比较主张个性,认为作为独立个体的小孩不能总是对大人言听计从。这也间接导致了程小少爷没有赶上同龄小孩齐学自行车的浪潮。
他特神气地说,“自行车有什么好学的”
后来陈书芬和傅敬山结了婚有了傅遥,两家仍旧保持良好的联系。那时候程意的生父还未将产业发展到海外,护犊子的小霸王程意就老带着奶白奶白的小傅遥称霸小区。
有一回陈书芬领着两小孩进大门,正巧撞见两和程意一般大的兄妹在楼下骑自行车玩。那小男孩骑得很稳,目视前方,让后头的妹妹抓牢自己。
陈女士心下一动,觉得自行车作为一项必备技能还是掌握为好,于是指了指不远处正玩的开心的两兄妹说,“程意,你看,学会自行车还可以带弟弟玩,你要不要学。”
程意当时正抓着小傅遥肉肉的小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小孩。他心里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有意思的。
但他又觉得面上很挂不住,有损“个性小孩”的标志,于是转溜着眼珠子不说话。他转呀转,突然看见3单元那处停放的一辆四轮轿车,心中顿时生出一出完美的拒绝理由,紧接着有理有据一板一眼地抬头和陈书芬说。
“自行车太简单了妈妈。而且它只有两个轮,弟弟坐在后面肯定很危险。我以后要学那个四个轮子的,弟弟一定比较喜欢我开那个带他玩的!”
程意本人十有八九早就忘记了当年他的豪言壮志。他让傅遥示范了好几遍,又在傅遥的陪同下歪歪扭扭磕磕绊绊骑了好几趟直线。谁知正要接着下一趟傅遥突然撒了手站在一边。
他插着口袋,昂了昂下巴。
“哥,你自己来试试看,就按刚才教你的,胆子大一点,重心不要仰后了。”
“……”
程意一只脚踩在踏板上,一脚碰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双脚离地的瞬间他开始万分悔恨当初没有早点掌握这项技能,年纪越大反而越蹑手蹑脚,对于摔倒的恐惧和羞赧也变得更甚。他头几秒还保持了方才的水平,可没几下直线就被他骑的剧烈摇晃,他隐约感觉到身体的平衡正失去掌控。
傅遥眼疾手快,一脚抵住了他的前轮,一手撑着自行车,一手扣住程意的腰。
“怕什么,学这个就得摔”傅遥贴在他身后冷淡地开口。
程意早就从坐垫上弹了下来,双脚撑在两侧,他刚从失衡中回过神来,也没怎么注意到傅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只轻喘着气调整气息。
“好弟弟,巴不得我摔倒呢是吧”他微微偏过头佯装责怪地看他一眼。傅遥反倒懒懒地笑了一声,笑着又贴近对方,躲在他右耳畔,将下巴不露痕迹地搁在程意肩膀上。
“我分明是在教你,你却偏要说我给你使坏心。哥哥,我真是冤。” 他平常的语气一点也不带撒娇,清清冷冷却煞是好听。
程意也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都怪我。
傅遥扣在他腰上的手渐渐舒展。他感觉到程意出了些汗,呼吸近在咫尺。
他莫名有些走神,想起周星河白天和自己的喋喋不休。他说,老傅,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怕等下一紧张发挥失常特丢脸。人家妹子笑我怎么办。我还挺喜欢她的,不能功亏一篑啊。他记得自己破天荒问了一句,喜欢是什么。周星河打字很快,他说喜欢当然就是想忍不住想找她说话,想无时无刻都能见到她,但是见到又觉得还是不要见到比较好吧,因为一见面自己就变成了傻`逼,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傅遥觉得周星河的喜欢和自己相距甚远。这问题出在他没有喜欢的人还是不知道如何喜欢别人都说不上来。说不上来的时候他就干脆不去想。他不清楚喜欢是什么样子,就像他无法定夺周星河所言的喜欢是否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不过当程意偏过头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再陪我练下”的时候,傅遥靠在他肩膀上没有动,他突然明白也许贪心的自己想要的更多。
回去的路上程意显得很高兴,夜风将他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不经意地吹拂。傅遥推着车,听他说话的时候转过头去看,那道时不时轻微晃动的轨迹像浸染了月亮的光辉般迷人。
傅遥一路上不怎么说话,程意便想到哪儿就从哪儿讲。
他说,“傅遥,你快开学了吧,真是快,有想考的大学吗?”
傅遥回过头,想了想说才说,“嗯…还没想好,T大挺好的。”
“噢”程意认真地帮他想了起来,T大是全国top2,学校没得说,而且傅遥成绩很好,冲一冲也没什么问题。就是离家远了点,不过男孩子出远门也很正常。
“加油哦,我看好你” 他眼角温柔的笑意又亮了起来。
到了家程意先去洗了澡。
傅遥吹完头发出来见程意的房门已经关上。他走近了才发现房门没关紧,于是上前打算敲门和对方道声晚安再帮他把房门带上。
不过他很快没了动作,欲敲门的手收了回来,门内隐约传来程意略带愠怒的声音。
这样的哥哥真是罕见,程意几乎很少有明显情绪外露的表现。傅遥听着听着眉头也沉了下来,双唇抿成一条凉薄的直线,立在门口半晌没有动静。
“敏敏,我已经回答很多遍了。如果你还要执着于这个问题,我觉得现在对你来说最好的决定就是先挂掉电话让彼此都冷静冷静。”
傅遥隐约猜到了什么,低着头任右手的拇指在左手的虎口摩挲。一直等到屋内的声响消失殆尽,他才掩去目中波澜抬起手敲了敲门。
“哥,能和你一起睡吗,聊聊天?”
程意回过头,傅遥见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正要点上。
“别抽了啊” 傅遥盯着他说,带着点冷冽又开玩笑似的警告意味。
程意仿佛还是那个程意,对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把烟扔在了桌上。
“哥”傅遥冷不丁叫了他一声,放下书倚着床看他。“心情不好?”
程意在床的另一侧,他正对着手机,手上动作很慢,看了一会又放下来。他听见傅遥叫他,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冲他笑了笑,“嗯?也没什么。”傅遥应该还是听到了动静,但他不是很想聊这些,于是淡淡地说完这句就没有下文。
“和女朋友吵架了么” 傅遥凑到他身边,各盖一床空调被的两人一下子变得很近。傅遥坐的比他高些,视线向下,能隐约看到程意露出的锁骨。他说话的神思一下子就有点心不在焉起来。
“嗯,不是什么大事”程意扭头看了他一眼,放倒枕头躺下。
程意交过的女朋友不少,有金发碧眼的洋小姐,也有风情万种的亚洲面孔。他绅士风度十足,又深谙男女之间的情趣,觥筹交错之间留情而不自知。他温文尔雅,浪漫风趣,举手投足间看似温情脉脉却最是寡淡无情。
不少女孩曾为他的温柔伤透了心,泪珠盈睫,精致而脆弱。
他却对人柔声一笑,抹去女孩盈盈欲坠的眼泪,如黄昏在街角的每一个道别。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金敏和他在一起最久,是他生父的朋友的女儿。本来金敏扬言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回国来看他,程意给她早早就买好了机票,张罗了国内的一切等待女友到来。谁聊到计划生变,金敏一听程意对于取消机票没有丝毫急切的语气变化,偏要笃定他是在国内有了新欢,连连逼问。两人在微信上已经就此问题闹过多次不快,没想到这次又故态重萌。
这事让他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
“别看手机了,早点睡了。”傅遥见他还要解锁,一把夺过手机就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顺势熄了灯。
待到传来程意平稳的呼吸声时,傅遥睁着眼睛也没有睡着。他在漆黑的环境中冷着脸。
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语音通话的提示音,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傅遥伸手就按掉了通话。他反应过来这是程意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反照到他的面容上,晦暗不明的神色和整一片夜融合在一起。
他记得程意的密码,鬼使神差地解了锁。
金敏被挂断电话后又发来了简讯,如水雷轰炸。
“对不起,意,是我的不对。”
“我只是太想你了,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你回美国好不好。”
“回一回我好吗,别生我的气了。”
“意,我爱你。”
傅遥翻完记录,又扫了一眼备注,阴沉着脸笑了一声,隐匿在无人知晓的夜晚里。他把来电和短信记录一一删除,面无表情地锁上屏幕放回了床头柜。
下一秒,他骤然凑近了背对着他的程意,头贴在他的脊背上,风雨欲来的凌厉目光被遮掩在低垂的脑袋之下。
“离她远一点不好么”他听见自己说。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