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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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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和付嘉泽在公司见面的时候,付嘉泽居然隐晦表达了喜欢他。

琼仁顿时嗅到大海的气息。

这要不是海王,也是渣男,应该扔进垃圾桶。

他发现付嘉泽很喜欢在男友面前表示出把琼仁当白月光的意思,似乎享受男朋友为他难过的氛围,到这儿他已经觉得付嘉泽很恶心了。

可是通过时不时亮起来的可视电话屏幕,他发现了一件更离谱的事情,就是付嘉泽的目的似乎不止于让男友吃醋,还会引导男友讨厌他。

真就莫名其妙。

琼仁试图点醒那些恋爱中的小傻瓜,但只会被人当成撬墙角的,他也就懒得说了,爱吃亏自己吃去,他又不欠谁的。

经纪人想不通:他虚伪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挑拨男朋友恨你?

琼仁:我就是不知道原因,才没和他撕破脸。你不觉得,我糊得很奇怪吗?

经纪人:这谁能不觉得奇怪,我本来具有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都是因为你,我现在都去拜财神了。

琼仁:有件事我没和你说过。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在libilibi有个账号,用来发舞的。出道前公司特别嘱咐不要再用私人账号,我就没更新过了。

那个账号上的我总是棒球帽加口罩,反正也看不见脸,想着不会被人认出来,就没去销号。

出道后,琼仁渐渐把那个账号忘了。

直到半个月前,他心血来潮登陆上去,突然发现那个账号的状态特别奇怪。在他出道前,每条视频的播放量都在三十万以上。

等他出道以后,播放量就停滞了,连带着转发、评论、点赞都跟功能键被没收了一样。三年来,他视频下的所有增长数据,都是同一个用户贡献的。

琼仁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成分,也不敢轻易联系。

这个账号展现出的状况,就好像从他出道那天起,他这个人就成了互联网幽灵,他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见他。

他那个粉丝数9998,点赞评天天为0的微博号,似乎也是同样的处境。

经纪人立刻跟上了琼仁的想法:你怀疑付嘉泽用什么方法阻碍了你的星途?

琼仁点头: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我走红的人,就是付嘉泽。他的举动又这么反常,我不能不怀疑他。

这次我接到了工作,虽然不是阳间的工作,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他们加在我身上的限制,可能正在失效。

经纪人沉思半晌,觉得琼仁的想法很有道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等等!

琼仁:?

经纪人:可视电话怎么会莫名其妙亮起来,还总是亮得刚刚好?

他害怕的抱紧自己胖胖的身体。

该不会是你粉丝

他越想越怕:你那些阴间粉丝会不会在这房子里?会不会附身在可视电话上?

椅子上的毛绒兔紧张地动了一下。

经纪人:是不是有东西动了?

琼仁:没有。

经纪人很坚持:绝对有。

他看见椅子上的毛绒兔,兔兔的颜色是淡淡的薰衣草紫,做工非常精致,版型也很可爱,一看就是琼仁买不起的价格。

经纪人皱眉:这兔子哪来的?

琼仁:捡的。

经纪人:怎么能捡这种东西?你就不怕它的肚子里面缝着手指脚趾还有牙齿。我帮你扔了。

经纪人伸手去抓,毛绒兔灵活闪开,跳到地上撒腿就跑。

软绵绵的小短腿在地上滑倒了,琼仁把它捡起来放在椅子上,顺手rua了一把兔子头。

琼仁:别紧张。

不过是一只会修可视电话的毛绒兔啦。

兔兔乖巧的在琼仁手上蹭蹭。

*

阎王站在镜前,认真的给自己打领带。

他换下帝王衮服,穿上一身灰西装,头发和瞳仁变为黑色。

阎王打好领带,问站在一旁的政务秘书:我现在看起来像人吗?

南秘书严谨的审查过后,摇了摇头:好看得不像人。

阎王沉思:所以说关键是长相。

那我给脸上加几道疤。

南秘书:我刚刚在拍马屁。您这样打扮很好看,没有改动的必要。

阎王:阿谀奉承不是好习惯。

南秘书:您的教诲我记住了。

《刑具大全》的采访问题发来两个月了,无数读者都想通过阎王风采专栏接触您柔软的内心。

问题只有一个,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阎王系着袖扣,问。

南秘书:您闲暇时喜欢做什么?

阎王:看舞蹈视频。

南秘书: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爱好您有欣赏的舞者吗?

阎王:Poor People,昵称PP,他是我最喜欢的舞者,看他跳舞总让我有种平静的感觉。

南秘书:琼仁跳舞也很厉害,您要是想看的话我有完整的视频收藏,包括第三殿现场,十个机位我都有。

阎王听到琼仁的名字,手指顿了顿,侧身道:问完了吗?

南秘书微微颔首:问完了。祝您在阳间一切顺利。

阎王点点头,踏进四条龙拉着的车中。

龙车飞过忘川,路过一大片枯萎得不像样子的彼岸花。

为了适应现代人口暴涨带来的死亡流量,忘川上的小渡船换成了大油轮。摆渡人现在更像导游,拿着大喇叭,穿着红马甲,给灵魂们反复灌输注意事项。

一个灵魂探出上身,惊讶道:那就是彼岸花吗?怎么东一丛西一丛的,就跟斑秃了似的,也太寒酸了。

阎王默默垂下眼睛。

第6章

路彦是龙城小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他的诊所私密性好、医护人员口风紧得像只进不出的貔貅,娱乐圈的病人占了九成。

今天第一个病人是个极其漂亮的青年,想治疗怕鬼恐惧症。

路医生和他聊了三十分钟,做了一些简单的测试,一度想建议病人转诊。

他立刻严厉地谴责自己。

不能因为病人可以和曼森演的鬼修女脸对脸,觉得阴间人偶安娜贝尔平平无奇,却被王祖贤演的聂小倩吓得嗷嗷叫而怀恨在心。

那未免太没有职业素养。

王祖贤是他女神,病人是他的责任,他要一碗水端平。

病人只怕严格意义上的鬼魂,所以不怕外形丑恶的鬼修女和安娜贝尔,毕竟这二位从怪物分类学上来说是恶魔。

他对Jump Scare几乎没有反应,也不怕黑。虽然怕鬼,却认为鬼是友好的,甚至是喜爱他的。(注1)

这和正常人怕鬼的表现大相径庭。

如果病人不是故意捏造症状来消遣他,那他觉得有必要推荐病人转诊精神科。

病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

医生,我去测过简明精神病量表,离病人组的得分还有一定距离。我没得精神病。

路医生:

正常人哪会去做精神病量表?

病人组的分界线是35分,分数越高,预示病情可能越重。正常人离35分固然有距离,但100分和35分也有距离

路医生试探:你怎么想起来去做精神病量表?

病人:哦,有天我回家,看到路边有个玩具,是只很可爱的毛绒兔,我就捡回去了,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毛绒兔

路医生:毛绒兔动了?

病人:哈哈哈哈,毛绒兔怎么会动呢?医生你真幽默。总之,我当天就去做了精神病量表,我没病,您放心。

路医生:这没人听了能放心。

病人临走时问他附近哪里有鬼屋。

既然怕鬼,为什么要去鬼屋?

果然病得不轻。

路医生的好友在治疗精神分裂方面颇有建树,他给病人写了好友的名字和就职医院,柔声说:你要是害怕去精神科,下午我可以陪你过去找他。

病人默默看了他几秒,数度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开口,可能是太感动反而说不出话吧。毕竟,像他这样体贴又负责的医生已经不多了。

他送这位叫琼仁的病人出门时,下一位病人已经等在门外了。

第二位病人身形高挺,一头黑发束在耳后,皮肤极白,英俊得出奇。

两位病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在彼此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都为对方的长相感到惊讶。

他们对视的画面实在太耀眼,路医生想起来一个成语交相辉映。

简直想掏出手机拍个十张八张。

他带着第二位患者进入诊室。

这位患者叫焰摩逻阇,不知是哪个明星推荐来的。

名字这么特别,应该是少数民族吧。

路彦:你的主要诉求是治疗失眠。

英俊的男人静静点头。

路彦:请问你这种情况多久了?可曾吃过什么药?

男人想了想:两年零九个月。吃过安眠药,但没有效果。

路彦:能具体聊聊你怎么开始失眠的吗?

当然。

男人思索片刻,将经过娓娓道来。

我有一个秘书,工作时她会不自觉地唱歌。唱的都是同一首,非常难听。

男人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自从听过她唱那首歌后,我就再也没睡着过。只要闭上眼睛,哒哒哒哒的旋律就会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路彦:你为什么不制止她唱歌?

她工作繁重,唱歌可以有效维持意识清醒,不至于加班加得神志模糊。为了工作效率,我不能阻止她唱歌。

路医生大为震惊。

资本家果真名不虚传,宁愿自己两年九个月不睡觉,也不放弃压榨打工人的剩余价值。

无耻!

路医生心疼完素未谋面的秘书,突然觉得不对,他看向男人的头顶,乌黑浓密,让人嫉妒。

这人是来消遣他的吗?

要是两年零九个月没睡过觉,这就不是脱不脱发的问题,人早该在阴间定居了。

脑子里不断回想歌曲旋律是一种强迫行为。我建议你转诊精神科,想治疗强迫症,七分靠吃药,三分靠疏导,我能做的只有三分。

男人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用极黑的眼眸静静看着路医生:药物对我没有效果。还有其他方法吗?

被男人如深潭的眼睛看着,路医生心里莫名发毛,冷汗无声无息湿了后背。

明明对方一直表现得温文有礼,但他就是止不住的害怕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建议:这个要不您有没有试过改变入睡环境?选择在自己觉得舒适的环境入睡,可以播放一些让您放松的环境音,比如雨声、海浪声、白噪音,说不定会有用。

男人:啊。这样么。

他垂眼沉思片刻,站起身问:非常感谢你的建议。请问,附近哪里有鬼屋?

您想去玩儿?

焰摩逻阇:不,去睡觉。鬼屋的音效和游客的尖叫,总是让人很放松。

路医生:?

*

游乐园停业大酬宾,鬼屋票价低至三十元,帅哥,买张票吧。

琼仁打量几眼柜台上贴的褪色海报,压了压帽子,抬头说:来一张。

售票员公式化的笑脸突然泛红,给他拿了一张免责声明,您签字后得稍微等一会儿,我们鬼屋规定,一次至少得进两个客人。

他签好字,售票员又给他拿了一个手环。

您要是特别害怕,就按手环上的红键,我收到讯号就会进去把您接出来。

琼仁扣紧手环,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鬼屋的游客留言簿上说,这座鬼屋扮鬼的演员演技绝伦,就像真的鬼一样神出鬼没。

完美符合琼仁练胆的需求。

看得出鬼屋的生意确实不好,琼仁足足等了半小时,才等来第二位客人。

还是位熟人,俩人刚刚在路医生那里见过。

一个连琼仁这样对长相不敏感的人也觉得惊艳的男人。

琼仁对他点了点头,好巧,又见面了。

你好。病友也对他点点头。

病友穿着一身灰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扣、胸针齐全。面容沉静,有种纵使天塌地陷也不能让他动容的气势。

这样的人出现在鬼屋里,很像是从晚宴上被传送过来的,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售票员突然打起了哆嗦,像光脚踩了漏电的电线。

您怎么大驾光临了了了了了了~

病友看了售票员几眼,驻阳办的?

售票员点头。

原来这个鬼屋是你们开的,病友说,我要一张票,可以扫支付宝吗?

售票员依旧战战兢兢:我们怎么能收您的钱。

病友蹙了蹙眉,转过头问琼仁:你好,请问票价是多少?

琼仁:三十。

病友和他道谢,然后扫码付账,问:入口在哪边?

售票员弱弱的指了指左边。

病友打开左边那道门,走了进去。琼仁赶紧跟上,他想和病友组队,万一晕倒,病友还可以替他呼叫工作人员。

鬼屋里光线很暗,琼仁刚进去什么都看不清,干脆停着等眼睛适应。

他分神想,病友又高又帅又有礼貌,还有钱,这种男人应该很受欢迎,为什么售票员那么害怕?

驻阳办又是什么单位,他倒是听过驻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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