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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繁枝洛宵道了别,就兴冲冲地跑了,而洛宵也被一位十分白净的师兄引向了一条小路。
那师兄看着有些腼腆,一言不发,只在前面带路,洛宵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问题。
“师兄,柳枝先生为何居住得如此偏僻?”她一边踢开地上杂乱的落叶,一边问。
“柳枝先生应唤谢长老,只是他性子怪异几乎不门,又偏爱柳树,所以号柳枝先生。”
又是性子怪异,洛宵闻言,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
“那请问他有其他弟子?”洛宵又问。
“没有,柳枝先生曲小师叔一样,都未曾收过徒弟。”
洛宵再无甚问,便一边走路,一边看起周围的风景来,她前行的方向越来越偏,草木葱郁茂密,地上残叶散乱,像是许久无人清扫。
此时日头正强,但山中清凉,偶有日光斑驳,微风拂过,倒别有一番舒适。
“到了。你己进去罢。”那师兄说完,便像是躲瘟神一般,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洛宵被他扬起的灰糊了一眼,她皱眉抹了抹鼻子,嘀咕了一声,这才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立着一圈围栏,丝毫没有一大门派的气势,倒像个村落,屋子也是木屋,正袅袅地冒着炊烟。
洛宵在门犹豫了半晌,这才敲响了门。
过了片刻,门开了,洛宵看清了开门之人,吓得猛然后退了一步。只见那“人”穿一身粗布麻衣,神色空洞,眼睛只有一只,皮肤十分粗糙,如树皮一般。
洛宵惊吓过后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个人,竟是个傀儡。
傀儡侧过身子,请洛宵进去。
洛宵小心翼翼迈步,一进门,便见一中年男子正坐于树,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粥两菜,而他也不动筷子,只是挨个将闻了闻,然后招手唤来傀儡。
傀儡拿过饭菜,转身倒进了树的一个盆中,一条体型大的黄狗撒着欢奔过来,摇着尾吃得欢快。
洛宵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果然性子怪异。
“何人。”男子头也不抬。
“回师父,弟子洛宵。”洛宵忙回答。
“弟子?老夫何时收过弟子?”男子闻言,终于抬起头来,他面色黝黑,双目深邃,身材高大,唇边的胡子未清理,看上去饱经沧桑。
洛宵双手递上曲微吟给的那块灵玉,男子没接,他就看了一眼,便发一声冷哼:“那丫头真会给老夫找麻烦,你原本的灵玉呢。”
“被曲小师叔捏碎了。”洛宵老老实实回答,她还是头一回正经拜师,虽说这师父看着实在不正经,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她捏碎了你的灵玉,便是解除了你的契约,你已经没了拜师的资格。你我不是师徒,你走吧。”男子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往屋中走去。
洛宵闻言心中一紧,她忙跑上前,抱拳道:“谢长老,求您收弟子。”
她原本的仙脉和修为都消失不见,虽说尚忍受,但到底还是有些失落。而且曲微吟说的对,在这个世界,的确强者才生存,在无悔门拜师修习是最快以回到前世修为的方法,她不就这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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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神情颇为不耐烦,他倏地回手,一道淡青色的光从他指尖蔓延,进入了洛宵的太阳穴,顿时,他方才的不耐全部转为震惊,随后又是一片平静。
“老夫不收徒,你若真想留,就帮着清扫老夫这院子吧。”男子说完,转身进了门。
洛宵还没从她突然化身成扫地僧的震惊中挣扎来,男子就又冒个头,指了指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住那。”
再随后,大门砰一声关上,又落了她一鼻子灰。
洛宵用力地擦了擦鼻子,蹙眉长叹,心中更是挫败,想她前世好歹是个天之骄子,怎如成了这般境遇,当真是一落千丈。
悲哉。
与此时,一装潢清雅的屋内,窗放着一张白玉桌,桌上搭着一根雪白的藕臂,红色衣袖铺洒开,桌上插着艳丽的芙蓉花交相辉映。
曲微吟檀唇轻抿,指间碰了碰桌上放着的残月星辰剑。
金光乍起,一个小了数十倍的小女孩突然现在桌上,她穿着曲微吟相的红衣,一脸嫌弃。
“老身强调多遍,穿这等花里胡哨的衣裳。怎,这一世成不了鬩尊,心中不悦?”女孩样貌的剑灵翘着二郎腿坐在剑鞘上,抱臂问。
“我早晚会入鬩。”曲微吟淡淡地说,伸手从袖中取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剑。
因为剑灵定的是魂契,故而她重生后剑灵却未变,这数千年过去,在偌大的世间,也只有这只剑灵陪着。
“所以你才不收那孩子?”剑灵挠了挠脸,“你确实有些过分,你如又不是杀人如麻的鬩尊,而是一正派中人,何必欺辱一小女孩。”
“并非欺辱,我说的是事实。”曲微吟抬眼,狭长的凤眸似是蛊惑人心似的,轻轻眨了眨。
剑灵说不过她,便不说了,安安静静地看她擦剑。
“她有些不一般。”半晌后,曲微吟突然道,她放锦帕,额间发丝挡住了眼,看不清神情,“她的仙脉十分奇特,前所未有,会有许多人觊觎,若她始终这般平庸,早晚会死于非命。”
“有何不一般,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论起年纪,你都做她祖师奶奶。”
曲微吟闻言,眉头蹙起,突然伸手,将剑灵弹了桌子。
“诶呦,曲微吟,你好大的胆子!”小女孩模样的剑灵脑袋插在地上,闷声痛骂。
曲微吟不再理她,继续认真擦拭剑身,目光却飘向了窗外,她独居在一座峭壁之上,窗外便是翻滚着的无边云海,到底是比阴雨绵绵的鬩界养眼多了。
“命星不稳,实为孽障,此生必会入鬩。”
她轻轻念着,唇角微勾,若不是那个小废物,她此时定是早已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许是这一世有人阻碍,也许是历经一世一世,她已然平静许多。
但是该报的仇,她还会继续。
光阴荏苒,不觉已是三日过去。
洛宵当真如谢长老所说,给他扫了三天的地,这三日内,那长老就门三次,每一次都端着几盘菜肴,闻一闻,随后喂狗。
洛宵只得每日闲暇之时,己照着前世所学修炼,幸好这无悔山中灵力充沛,倒也算有了些进展。
这日清晨,
她正在挥舞着一大扫把在院中虎虎生风,忽而听见耳边有风声响动,抬头,见一翠绿色的小鸟正在她脑袋顶扑扇翅膀。
鸟一张嘴,是一段字正腔圆的话:“日集体授课,速速赶来。”
洛宵猜想是陆繁枝怜她,这才偷偷传信,心感激,于是扫把一扔,那傀儡报备了一声,开门便跑。
这几日她都闷在这小院,只傀儡讲话,给她憋坏了。
最大的仙殿就是无悔宫,以为中心,一色的白砖琉璃瓦建筑蔓延开来,由面八方的白玉台阶连接着,亮得有些晃眼,她那小院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洛宵没一会便找到了授课之处,前世区别不大,授课先生站在一侧,另一侧一字排开几张矮桌,坐满了新入门的弟子。
“你终于来了,这是大家头一次聚在一起,听说日的授课先生极为严格,若是迟到了是要罚跪的。”陆繁枝说着,一把将她拉。
“你怎连衣裳都没有,无悔门不级的弟子都要换上不的衣裳,这才得以区分,你这般,也太惹眼了。”陆繁枝小声嘀咕。
洛宵转头看了看,果不其然,众人都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深衣,袖和腰间为白,女子青丝也用一道青色发带竖起,看着颇为清新隽雅。
她倒是也想穿,她上哪找啊,洛宵只得把头低了低,期盼不要引起旁人注意。
“见过授课师父。”此时,众人突然立起行礼,洛宵也随之起身,把头垂得低低的。
然而,现实总是不随人愿,很快她便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冷冷淡淡道:“那个没换衣裳的,把头抬起来。”
第9章 害羞
洛宵无奈,只得抬头,正对上曲微吟的目光。
她顿时心中哀嚎,怎的是孽缘不成,偌大一个无悔门,就没有旁的人授课吗?
曲微吟倒是没什惊讶的,她上打量了洛宵一番,那女正穿着那身来时的衣裳,看上去料子有些破旧,将她身子衬得更加清瘦修长,除去面色白嫩以外,眼珠和头发都黑得发亮,睁大眼睛的时候,像是一只充满野性,却又眼神澄澈的动物。
“衣裳呢。”曲微吟说,神色十分淡漠。
“回师叔,没有。”洛宵索性心一横,直面对她。
曲微吟蹙眉,随后点点头:“结束后,来找我。”
“日学的是召唤灵兽,之所以找我来,不过是因为我精通阵法。但是召唤阵是最简单的阵法,任何一个进入无悔门的弟子,原本就该知晓。”
曲微吟一边说,一边用她极具有压迫力的目光扫视着在场之人。
每个被她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
“有谁上来试试。”曲微吟道。
“喂,废物,你要不要上去?”有人在洛宵身后小声说,还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
洛宵皱眉,不愿搭理她,脖颈却猛然一阵刺痛,她意识朝前倾身,正好被曲微吟的目光捕捉了个正着。
“曲小师叔,她想试试!”厌莺在后面大声道,洛宵猛地回头,正好捕捉到了她幸灾乐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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