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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了,她立即回身往里走,不曾想一个身影迎面撞了上来,苏哲刚踩过雨水,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幸而撞上来的人影一把抓住了她,堪堪搂着她的腰,她一手拎着药,另一只手,抵在了来人的胸口。
“小兄弟,你没事吧?”声音很近,就在耳边。
苏哲心下一惊,忙推开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此人就是方才在药堂里拍案争执的年轻男子。
“你还好么?”男子见她不说话,也站定了看着她。
苏哲摇头道:“没事。谢过兄台援手。”她说着拱手一揖,走进了药坊。
回到客栈,薛挽香还沉沉睡着,苏哲将药拿到厨房,使些银子请厨下的婆子煎了,拿到房里哄着薛挽香起身用药。
将养了两三日,药坊带回来的药都喝完了,薛挽香的风寒也好了七八分。虽还有些孱弱,到底精神了不少。
这日晨里,苏哲陪她用了一碗小米粥,便想出个门,将小镇里掌柜托付的家书给他家人送去。薛挽香听了也要同往,苏哲道:“你身子才好些,不若在房里好好歇歇,我一会儿就回来。”
薛挽香长叹道:“这几日天天歇着,不是躺床榻上就是坐软椅中,我歇得腰都酸了。你放我出去走走吧。”
苏哲听得好笑,看她实在闷得慌,便抬眼看了看窗外。今日天色极好,当是不会下雨了,只得应道:“也罢。只是你要多穿件衣裳才可。”
薛挽香大喜,收拾了出门的衣裳转到屏风后边去了。
小镇掌柜姓林,苏哲依着林掌柜说的地方沿途问路,用了小半个时辰,在一条大街上找到了……秦府。
为啥是秦府呢?额……听说林掌柜的大哥来楚城谋生的时候被秦老爷相中,成了秦家的乘龙快婿。
所以……嗯,倒插门了。
总之,苏哲带着薛挽香,敲开了秦府的门。门房听说是从镇上来找家里老爷的,忙跑进去请了管家,管家问明了情由,又请示了自家老爷,不一会小跑着出来,将她们俩请到了堂屋。
林老爷在堂屋见了两位贵客,自有小僮进来奉茶。
寒暄一番后苏哲把林掌柜的信交到了林老爷手上,心里想着,总算完成一件嘱托。
林老爷看过家书感慨万千,默默的想了一会,才叹道:“我离家时侄儿才十二三岁,不想一晃四五年,这孩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苏哲和薛挽香相顾无言,陪林老爷用过一盏茶,说了些家乡小镇的情境,便预备起身告辞。
问知她们俩竟是要往临淮城去,林老爷抿了一口茶,斟酌道:“两位既然要远北北疆,有些话,老夫就直说了。老夫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也略通些歧黄之术。观夫人气色沉凝,似是寒气入了肺腑,缠绵难去,不知是也不是。”
薛挽香还未开口,苏哲已急道:“是是是!我夫人入城当日感了风寒,已用了三日药,症状好了些,可始终有些孱弱,林老爷可有法子帮我们看看?”
薛挽香听她一口一个“我夫人”,叫得极是流利顺口,彷如当真如此一般,不由得瞥她一眼,却见她满脸真诚的担忧。薛挽香举起杯盏,面上微醺,不知怎的,觉得有一丝甜味儿顺着茶香渗进了肺腑里。
座上的林老爷思量片刻,展眉道:“实不相瞒,内子的医术是家中祖传的,我主要掌着家里的药材生意,医术上与内子相去甚远,不如请两位稍待一息,我让人请内子出来,为两位相看相看。”
苏哲连声道谢,林老爷扬声唤来小僮,让他找个丫头进内宅请夫人到堂屋与贵客相见。
小僮应声去了,过了好一会,林夫人还没来,管家却跑来敲了门。
“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
林老爷皱起眉头:“回来便回来,理他做甚,没看我在陪着贵客吗!”
管家急道:“不是。诶,少爷他……”
砰!外头不知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丫头婆子都们叫了起来。
林老爷气急败坏撩袍出门,苏哲和薛挽香忙跟了出去,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跌坐在院子里放声大哭:“我的月见草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不许我去做!我的月见草是世间最好的月见草!我师父都夸我做得好!!!”
林老爷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年轻男子道:“逆子,你在这胡闹什么?”
男子还坐在地上,转过头来眼泪鼻涕已糊了一脸。
苏哲定睛一看,咦,这人怎的这般眼熟?!
第12章 养生
年轻男子浑身酒气,坐在地上撒泼,林老爷气得胡子乱翘,一叠声叫人请家法来!
兴许这场面已有过先例,下人们干答应着,磨磨蹭蹭的只是拖沓。有丫头飞快的跑回内宅请夫人,林夫人本就在来前庭的路上,听得这般自然加快了脚步。
于是家法未到,林夫人先到了。
林少爷醉了七八分,见着母亲来了,扑上前抱着他母亲的腿大哭,一壁说父亲严厉苛责,一壁又说自己是千里马却遇不上伯乐,总之百般撒娇。
林老爷见他闹得越发不像话,气急败坏的抢过管家手里的家法板子,怒声呵斥:“混账东西!白日纵酒还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打死你个逆子!”劈头盖脸就要打!
林夫人心疼儿子,搂着林少爷往自己身后藏。
丫头小子们围了一大圈,想笑不敢笑,劝得了这个劝不了那个,庭院里一时沸反盈天。
苏哲和薛挽香隔着一二十步远远的看他们一家子闹腾,相顾间都有些尴尬。
“方才那林少爷说的什么月见草,也不知是不是你帮老庄家夜半去采的那些药草。”薛挽香站在一丛花树旁,弱柳扶风一般。
苏哲道:“多半是了。适才林老爷说他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只不知这月见草和这林少爷又有什么渊源。”
薛挽香略皱着眉,低声道:“一会儿林老爷回来我们便告辞回去吧。这般吵嚷,怪不好意思的。”
“不行。林老爷都看出你脸色不好了,风寒这事儿可大可小,还是让林夫人给你仔细瞧瞧,落下病根可不是顽的。”苏哲说着捏了捏薛挽香的手心。
薛挽香听她说得斩钉截铁,挑眉眄她一眼,她自巍然不动。薛挽香咬咬唇,任她牵着了。
院子里林少爷已经消停了些,酒劲上涌,嘴里还嘟囔着胡话,昏昏沉沉的被两个年轻小子架着回房去了。
这边厢林老爷喘着气让管家扶了过来,见到苏哲俩人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客人,忙拱手说着失礼,让贵客见笑了。
进堂屋匆匆让人换了茶,内帷里丫头又来回禀,说夫人照顾少爷喝醒酒汤呢,一时半会过不来。
苏哲有些失望,又无可奈何,只得预备告辞。
岂知林老爷也是个好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