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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倒是忘了,小桂统领品级不到,你还不用虚应故事,进来走这一遭儿。还能在家好好安生过年,好事。”
善桐也觉得不必三四更就起来往宫里赶,简直是一份最好的年节大礼,只没想到皇后还能体谅到这里,她也笑了,“黑洞洞冷飕飕的,我懒,不用受这份罪,倒宁愿含沁一辈子升不上去了。”
把皇后逗得笑出声了,“这话你和姑爷说去,看小桂统领不捶你。”两人又说笑了几句,皇后命人换了茶,自己低头徐徐地吹了吹水面,又不经意地道,“听说这几个月,牛家私底下是焦头烂额的。我模糊听了几句……说是西北一带,又查出他们家往外走私了,可有这件事没有?”
“侯爷去了南边。”善桐微笑道,“不然,这件事您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说来也好笑,这还要从肖总督查走私的事说起了……”
她隐去牛家栽赃一节,只说面上看得到的:罗春秋后劫掠商队,许多黑商队不走官道,死了都没人知道。这一次因有活人逃出来,事情倒闹大了,一查之下,反而牵连到了肖总督自己。燕云卫再往下追查,枝枝蔓蔓的,这商队许多证据都直指牛家。台面上皇上是不动声色,牛家人也若无其事,台面下他们有多焦头烂额,那就不用说了。
皇后也不禁频频点头,又叹道,“怪道还是要和亲呢,这个罗春,实在是让人不安心。就不打仗,这样小打小闹的,都吓退了多少想往西北做生意的商家。”
又瞥了善桐一眼,笑道,“也是巧,刚好就是牛家的商队留了个活口儿,不然,他们家干得龌龊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为人所知。”
善桐心中一凛,知道这一疑也是理所应当,她半倾了身子,推心置腹地道,“娘娘明鉴,从前也有活口逃出来,可背后商家稍微一经打点,自然封口。但是牛家人……这个口,那就是封不住的了。”
皇后恍然大悟,点头道,“是,是我想左了。”
又不禁叹道,“这主意确实好,牛家也合该受些教训了……你们不愧是西北大族,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倒是狠狠给他们家一点厉害。也让他们知道痴心妄想,总做些过分图谋,纵能得意一时,将来总是要被踩下去的。”
两人又谈了几句,善桐便告辞出宫,她特地吩咐车夫,“从大护国寺绕回去吧。”
等车行到了大护国寺时,她甚至还冒着忌讳开了窗子,久久地凝视着街景,陷入了沉思之中。
264、疑惑
进了冬,含沁要比从前轻省一些了。尤其今年天气严寒,皇上心绪也不好,平时很少出宫,一并连底下人都见得少了,他就只是随常入宫值守,按部就班地在宫中宿卫而已,不像春秋天时候,皇上随时出宫,多半都要把他带在身边,有时候连着三四天都不能怎么回家。等善桐从宫中出来时,含沁倒是先到了家,正牵着大妞妞的手,在东厢房里教她走路。
大妞妞生得壮实,这才一岁多一点的孩子,已经可以摇摇摆摆地走好长一段路了。她性子还强,自己会走了,去哪里就喜欢自己走,也不要养娘抱。看到母亲进来,还很有骨气地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含沁笑道,“早上你就不该自己吃酪,被她看到,这不是到现在都还记恨着你?”
“这都一整天了。”善桐不禁也笑了,“又不是不给她吃,谁叫她自己克化不动,一吃就拉肚子。”
一边说,她一边也故意不搭理大妞妞,只坐在炕上和含沁说话,手里拿着榆哥给的拨浪鼓把玩,大妞妞看了,更加生气,也不要爹爹牵,跌跌撞撞地走到善桐身边,扶着她的膝盖就要够善桐手里的小鼓,一边嚷道,“娘——坏!坏!”
善桐便笑道,“我坏吗?你说我坏,我就更不给你了。”
这拨浪鼓色泽鲜艳,并且绘画趣致,一向是小姑娘的爱物,现在被她夺走,小孩子着急的很,看了看爹爹,见含沁一脸微笑,像是知道爹爹也靠不住,便又巴着善桐的膝盖,费力巴哈地往上爬着,想要爬到善桐身上去夺回来,可她手短脚短,哪里爬得上去?攀了几下就急得要哭,善桐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又将拨浪鼓塞给大妞妞,大妞妞便不讨厌她了,心满意足地坐在母亲怀里,又晃悠着拨浪鼓,善桐再问她,“娘好不好?”她便道,“好!”
小夫妻对视一眼,都不禁微笑起来,含沁道,“安安现在倒是长得越来越快了,每天抱着都像是沉一点,我看养娘抱她,也都有几分吃力啦。”
善桐也道,“得要留心了,别养出个胖妞妞来。上回到郑家去,小嫂子那个庶妹就是,生得圆滚滚的,我看郑太太都不爱让她出来见客,她自己也阴沉。”
高门大户之间,女儿家讲究一个秾纤合度,通常来说,是宁愿瘦一点也不要太胖。尤其是京城这里,是个没出嫁的女儿家,都恨不得“楚腰纤细掌中轻”,含沁却不以为然,“太瘦了,上马都压不住马鞍,眼下还是多吃一点,壮实些好。”
这个女儿教育问题,善桐自己还是首鼠两端。一方面家学渊源,西北作风,不论男女都起码要掌握基本的骑艺,桂家又是武将,骑射工夫是丢不下的。可另一面,自己一家人眼看要在京城生根发芽了——当然,没过几年,小汤山那里别业置办下来了,教女儿骑马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怕她见识的东西多了,心就野了,好比她自己,从小东奔西跑的,现在就觉得被束缚在四方天内很无趣。可那些从小在四方天内长大的女儿,就从不觉得不能出门有什么可以痛苦的地方。因此对含沁的话,她也就是不置可否,道,“那也不能毫无节制,从小就是个胖墩也不好,榆哥上回来还说呢,权神医讲了,孩子胖点儿反倒还不如瘦点儿。”
大妞妞才不管父母的顾虑呢,她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断奶,开始同大人们一起吃饭了,眼下估计是有些饿了,便握着母亲的肩膀,指着炕桌笑道,“娘——糖——”
“不准吃糖。”善桐只挑了一块小发糕给她吃,大妞妞眉头一皱,似乎要发发嗲,但看到母亲虎着脸,便不敢发脾气了,只是嘟着嘴闷闷不乐地嚼着发糕,又去玩拨浪鼓。
一家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吃过晚饭,养娘将大妞妞带着去睡了,善桐才将今日撞见太子的事告诉含沁,“巧得很,我还遇见了一个半熟人。”
含沁在皇上身边,自然是有机会时常见到太子的,对这个八岁男孩,他的评价不大高,曾提起过,“觉得他可能不很机灵,就不知是不是把心思藏得比较深。”听了善桐说话,他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