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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真实的令人发指,真相袒露在自己身前时,慕香觉得晕眩。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情景。慕香记起来那个可怕的传说,天地之间四处邪气最盛的所在。一处是眼罗刹海,一处是无底洞,一处阿鼻地狱,最后一处便是藏在漂亮皮囊下的人心……
这颗心怎么会是绺儿姐姐的心呢?
绺儿看到慕香,很快分清了她的眉眼,表情里掠过一丝欢喜,但很快消失不见。身后的马车是她亲手留给红袖姐姐的棺木,也许绺儿还没有从方才的杀戮中,摆脱出来。
绺儿姐姐,真的是你。
嗯。是我。慕香,你活着真好。
绺儿姐姐,我……
慕香竟然再也说不出话,她看着眼前一身黑色缎子的绺儿,竟然觉得出奇的陌生。她只是怔怔的站着,看着绺儿的脸,眼泪簌簌而下。
桑下和香菱站在慕香身后,桑下面无表情,香菱看着眼前默然相对的两个人,觉得很是无聊,自己蹲在地上玩弄起蚂蚁来。
慕香,这些年你受苦了。
绺儿姐姐,你比我苦。
我?我不苦,我的苦都到头了。
绺儿姐姐,我一直在找你的,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当初你就在袁府,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有你的理由。绺儿姐姐,你原谅我么?
慕香,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天。
天?
嗯。天意弄人,你头顶上的苍天无眼。
绺儿姐姐,我不在乎这许多,我终究找到你了,你跟我走么?我找到一处世外桃源,你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世外桃源?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世外桃源?
有的有的,我就是从那里来。你看,这是桑下,他就是桃源里的人。这是香菱,我当她做妹妹的。
哦?那很好啊。
绺儿姐姐,你的身子都好了么?
嗯,早就好了。当初浸在困兽池中,别的没有长进,倒是身子骨慢慢硬朗起来。
那真好。绺儿姐姐再也不用服药了。
是啊,慕香也再也不用给我煎药了。
慕香很欢喜,她完全忘了刚才自己听到的一切,她情不自禁的走过去,走到绺儿身边,张开双臂去抱她。绺儿却做了个防备的动作,不过最终还是让慕香抱住。慕香感觉到绺儿的身子出奇的冷,黑色的缎子像是蛇皮一般,裹在绺儿身上,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桑下眼神里也有了防备,他睁大眼睛,看着绺儿的动作。
慕香抱着绺儿,觉得周身轻飘飘的,尽管绺儿的身子冷,但是慕香的心底还是慢慢长出一个温热的泉眼,慕香觉得自己就要荣华了。
绺儿有些生硬的抱住慕香瘦削的肩膀,她已经好久没有与人拥抱了。
一直陪着自己的奻奻总是监视自己,绺儿终于忍不住,将她闷死在被衾里。这些年来,杀戮惯了,绺儿变得残暴起来。即使仅仅是因为路过的一个男子,看了她一眼,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到他,折磨一番,然后杀死,以此取乐。绺儿觉得从前的自己太多软弱,之所以受那么多苦,也是由于自己的软弱。她恨,起先,她恨自己的父母,恨姐姐红袖;后来她开始恨老天,恨天下人,尤其是曾经糟蹋过她的男子。她几乎偏执的找来一堆曾经悠远楼的熟客,让他们裸着着身子,拥抱,然后泼上冷水,直到冻死在风雪里。
慕香的出现还是让绺儿欢喜的,慕香在她眼里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甚至连月事的处理也要自己帮忙。她想到过往,心中一软,将怀里的慕香抱紧。
慕香感觉到绺儿的身子渐渐热起来,衣衫里竟然也透出了一股往日的气味,慕香几乎要微醺了,为了这一刻,她走了多远的路啊。
慕香全然不顾周围的恶臭与邪气,她喝醉一般倒在绺儿的怀里,久久不愿意起身。直到绺儿捧起她的脸,她看着绺儿化了妆的眉眼,如同明艳的花朵,可是偏偏是黑色的花朵。慕香心中一颤。
我带你走吧。
绺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香拼命的点头,泪如雨下。
让你的两个朋友赶车,我们走吧。
嗯,好。
桑下却突然冲过来,抓住慕香的手臂,对着慕香摇头。慕香满面泪痕,但难掩欢喜的看着桑下,缓缓的说,她是我常跟你说起的绺儿姐姐,她待我很好的,你放心,等安顿好了,我们一起回村子。
桑下看着慕香凄恻但欢喜的表情,不忍心再阻拦,他松开慕香的手臂,直直的看了绺儿一眼。绺儿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能是化了妆的缘故。
慕香上了马车,吃了一惊。
红袖歪歪斜斜的倒在座上,胸口插着一柄精巧的匕首,伤口处仍在汩汩的冒出血来。绺儿却不以为然,她随意的把红袖推到一旁,坐到慕香身侧,微微一笑。
桑下和香菱一左一右的上了马车,一扬鞭,马车缓缓驶离三池。
慕香婴孩一般倒在绺儿怀里,绺儿眼睛直视前方,却没有焦点。
慕香贪婪的嗅着绺儿身上的气味,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襁褓。绺儿也好,兮月也好,黑袖也好,都罢了。绺儿姐姐,我们不再分开了。跟着桑下,我们去那个世外桃源,那里可安静了。你定会喜欢的。
慕香像是痴痴呓语,绺儿只是轻轻的点头。
马车行驶在破败的郊外,颠簸不堪。
桑下仔细的听着马车里的声音,终究是放心不下。
香菱看着拉车的白马,突然拉下粪来,高兴的哈哈大笑。
一阵甜香,从马车中传了出来,桑下只感觉一阵头昏,侧过脸看了看香菱,她早就歪歪斜斜的睡着。桑下叫了声糟糕,身子再也不听使唤,软软的垂了下来。
慕香躺在绺儿怀里睡着,娇喘声声,像是个玩累了的婴孩。绺儿看着她瘦削的脸颊,破旧的衣衫,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