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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叁竿,酣眠时,夜成了凝冻墨块,直至一声少女惊叫如水注入。
“啊!”
偏房内守夜的丫鬟听到了动静,忙不迭放下手里画本。
一推开房门,翠萝见她家小姐坐在拔步床上目光直愣愣的,粉唇启着,满脸惊慌。
“小姐是做噩梦了?”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对方。
大梦初醒,叶璃僵硬环视过四周。
未出阁的少女闺房里,明珠笼着轻纱,浅光熠熠,博山金炉燃着安眠沉香,雾气袅袅。
没有惶惶摇曳的烛火,没有恼人水声,更没有一张口便叫她心悸腿软的男人……
安心的熟悉感让叶璃冷静下来,点点头回应了丫鬟,她试着下床。
没有踩到实地之前,心里仍隐隐犯怵。
仔细想来,那梦称为“噩梦”都是轻的,被个男人用胯下玩意儿弄得弃了矜持,淫态毕露……
曾听人说,男女之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怎么到她这里,如电闪雷鸣,惊涛骇浪一般骇人。
被梦挑逗得初初萌芽的花苞倏地紧闭。
双腿挪动间,私处难免受丝绸亵裤刮蹭。
叶璃清晰感受到了,有水液从下身藏着的紧涩小孔里溢出来,一股接着一股,濡湿了腿根股缝。
小姐做的是什么噩梦啊,耳朵赤红滴血似的,翠萝见小主子二次愣神,忍不住想。
相爷奉皇命前往漠北运送粮饷,临走前特意叮嘱她要照顾好小姐,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小姐快用些安神露吧。”翠萝担忧地去床边小几取了几滴安神露兑入热水。
静谧室内,水流声响起。
新的刺激入耳,叶璃根本控制不住去联想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她难堪地绞紧腿,细白手指死死揪着薄被,欲哭无泪。
下头的水儿流不尽了啊。
“小小梦魇罢了,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明日可有大礼等着您呢。”翠萝看她眼角泛红,将瓷杯喂到人唇边,轻声哄道。
叶璃就着对方的手轻抿一口,歆甜的温水入肚多少起了作用,她缓过来,轻轻眨眼表示疑惑。
“前些日子,小姐随四公主去猎场,不是相中了一个驯兽奴隶吗?”
四公主,当今天子与皇后所出的唯一一位公主,排在叁位皇子之后,极受宠爱,和叶璃年岁相近,脾性相投,是闺中密友。
两个形影不离的姑娘家在京都,甚至有个戏谑合称,名动京都二人组。
前者以亵玩面首出名,后者则以不近男色出名。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完水,叶璃慢悠悠反应过来。
猎场位于外郊丛山内,时常举办驯兽赛,戴罪奴隶和野兽搏斗,赢了,奖赏丰厚,暖衣饱食,再幸运些,能得高位者青睐,收作打手门客,脱离奴籍。
若不幸败了……
那便是败了,归尘归土,终究不过奴隶罢了,凭谁会去惋惜。
猎场明立规矩,自愿参加,叶璃却早早看透了其中蹊跷,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哪有什么自愿可言。
喜好凶悍之物的大名在外,叶璃能以客人身份自由出入猎场,尽她所能救下了不少伤重难医的奴隶,待伤好后收入相府护卫队,或是送往漠北入军籍。
但往她床上送的,今儿是头一个。
才做了个跟男人有关的噩梦,对男女情事望而却步,这就……叶璃瞪大了眼,差点咳出甜水。
“四公主说了,送给小姐的及笄礼,不能不收。”翠萝放下杯子,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快慰,她拍手道,“禀告相爷、夫人的书信也已经送上路。”
四公主一手先斩后奏,打得叶璃措手不及。
为友多时,深知四公主性子,送礼被驳回,可是大事情,要闹到皇后面前的。
叶璃无可奈何地轻轻抚揉几下脸颊,决定把梦全部忘记,先解决了这个倒霉受牵连的奴隶。
“那奴隶姓甚名甚?”她倚着床,端出相府小姐该有的沉着,俏脸微板。
“奴婢想想啊。”翠萝稍加思索,“薛骁。”
薛骁,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叶璃默念着,在喉间心里反复。
很快,板起的俏脸皲裂,由红变白,倒霉的人,根本是她自己。
怎么又是我,叶璃花容失色。
噩梦醒,比噩梦更噩,不如不醒。
此夜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