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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正跟温皙蜜里调油地你侬我侬调着情,“朕瞅着除你想要白貂皮,还几块上好猞猁皮和海龙皮,辽宁将军又进贡了几块赤狐皮,除了给皇玛嬷和皇额娘,朕就只留给了你···”说着薄唇便要凑上来吃温皙豆腐。
偏偏这时候又有煞风景人来坏事!梁九功擦了一把头上冷汗道:“皇上,郭贵人求见!”
康熙一脸不爽,道:“她不好好景阳宫养着,跑到承乾宫做什么?!”
梁九功苦笑道:“郭贵人原本是去养心殿求见,您不,她才追过来,说有急事非要见皇上不可!现已经殿外跪着了,皇上不见她就不走。”
温皙正身理了理被弄皱衣裳,脸上红晕褪去大半,正色道:“皇上,外头还飘着雪花,郭贵人小产后身子本就不好,还是让她进来吧!”都已经跪雪天里了,能不见么?
康熙肃黑着一张脸道:“传她进来。”
郭贵人进殿时候,穿得十分单薄,连件厚实斗篷都没穿,脸都冻得发青了,进殿行礼都不大利索了,温皙急忙吩咐道:“给郭贵人上一个手炉!”
殿中温暖,郭贵人又捧上了暖手炉,脸色稍微好了些,恭恭敬敬谢了温皙,这才无比恳切地望着康熙道:“皇上,婢妾落水并非端姐姐所为!”
郭贵人一语出,让温皙微微吃了一惊,心道,却也是事实,只是不知是何人提点她,或抑是她自己看清?按下心中疑惑不提,看郭贵人样子,却满是言辞肯肯。
康熙也不是没有察觉其中端倪,只不过是当初翠娥指证,之后是用打碎了吃饭用瓷碗,割腕自杀,死无对证。康熙也只能继续禁足董氏了。康熙虽然不见得爱护董氏,但总是顾忌着她肚子。
郭贵人缓了缓道:“臣妾落水之后,一直神情恍惚,这几日好了些,才想起来当日推臣妾并非端姐姐宫女翠娥,而是一个手脚极小太监,而端姐姐去木兰是没有带小太监!”
郭贵人一副言之凿凿模样,又跪下道:“翠娥为何要诬陷端姐姐婢妾不得而知,但是端姐姐素来待婢妾亲如姐妹,是绝对不会害婢妾,还请皇上还端姐姐清白!”
康熙皱了眉头,“你日前还嚷嚷着董氏害死了你孩子,非要朕惩处她!”
郭贵人顿时泪水盈盈,无比懊恼地道:“是婢妾受人挑唆,才昏了头,冤枉了端姐姐!婢妾真真是糊涂啊!端姐姐身怀六甲,不能叫她继续受冤屈啊!”
康熙何尝听不出郭贵人话满是漏洞,一夕之间态度骤变就够让人心生怀疑了···只是后妃之间事儿,水至清则无鱼。但康熙依旧很是不满,似乎觉得自己被耍了,绷着脸道:“你昨日说她罪大恶极,今日却说她冤屈,若是明日再改口,难道也叫朕朝三暮四吗?!”
郭贵人急忙磕头,悲切又自责道:“是婢妾之过,请皇上降罪!但求皇上顾念端姐姐腹中龙裔给她一个清白!”
康熙终究还是十分意子嗣,脸上神色略微和缓了些,道:“可以!不过今日你说她清白,朕信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朕不希望再有其他说辞!”
郭贵人急忙称是,叩头谢恩,“谢皇上恩典!婢妾受人蒙骗,已经糊涂了一次,决不会糊涂第二次!”
受人蒙骗?谁蒙骗?温皙可是听出了郭贵人话中深意,只可惜她那带着暗讽话康熙并没有深入去咀嚼,康熙是十分宠爱宜妃,远非只生了一个公主郭贵人能与其相比,喜欢之下就不会把这个人往坏处想,这也是当日木兰康熙相信宜妃原因吧。
翌日,康熙口谕,不但解禁了端嫔董氏,还亲自赐无数珠宝为其安胎。一时间景仁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温皙此时正打量着内务府送来一对碧玺桃树珐琅彩盆景,画珐琅菱花式盆,盆外壁以深、浅蓝色釉为地,彩绘牡丹花纹。盆中植桃树为主景,木枝干,碧玉叶,桃实以粉色芙蓉玉制成,小巧可爱,晶莹剔透,是今年造办处品,桃树景配牡丹花纹盆取“蟠桃献瑞”、“富贵长寿”之意,是不可多得珍品。
内务府造办处首领太监孙守忠躬身道:“贵主子日前说造办处作扁方样式老套,没点意,奴才特督促制了一批,还请贵主子过目。”
温皙眼睛轻轻一瞥,孙守忠随从小太监端跪高捧着一个红木四方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四支样式颖扁方,第一支五寸许小扁方,是通体和田白玉料子,上嵌着红翡翠莲花,一头落着一直栩栩如生点翠蜻蜓,下垂着长长水滴形白玉珠穿成络子;第二只六寸有余,是赤金扁方,上为錾花碧玺蝴蝶,垂着水头极好翡翠珠子为络子末梢是一颗硕大圆润金珍珠,足有拇指肚一般大;第三只亦有六寸,是上佳羊脂白玉料子,以绝佳工艺镂雕龙凤呈祥;第四只是七寸大扁方,是掐丝点翠桂叶缠枝样式,点翠翠色蓝汪汪鲜艳无比。
温皙看了微微点头,着人赏赐了孙守忠金瓜子,道:“你倒是个心。”
孙守忠急忙谦恭地道:“能为贵主子心是奴才幸事!”孙守忠也算是宫中有资历太监了,年近四十,浓眉正脸,看上去倒是一副忠厚面孔。内里子忠厚与否便不得而知了,但起码是个会看皇帝脸色行事人,素来对承乾宫很是巴结。
松儿回来禀报道:“主子,奴才查清了,昨日佟贵妃带着李嬷嬷去了宣嫔娘娘景阳宫,跟郭贵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温皙嗯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丝毫奇怪,抬头看吴鲁氏道:“那位李嬷嬷是···”
吴鲁氏解释道:“她是当年孝康章太后身边旧人,皇上跟前也是有两分颜面。”
温皙微微惊讶,“佟贵妃想来是极为看重端嫔和她肚子里这一胎,才为她筹谋。那个翠娥都割腕自了,死无对证,佟贵妃竟然也能翻案?”
吴鲁氏摇头,道:“未必真需要证据,只需说动郭贵人即可。”
温皙微微疑惑,“只是若无实证据,郭贵人岂会轻易相信?”宜妃手脚利索又干净,断不会留下不干净尾巴。
吴鲁氏略有深思,“···那就是那位李嬷嬷本事了。”
温皙也不由地不敢小觑起来,这些个宫里混迹了这么多年老宫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货色,无凭无据也能说服一个失去了孩子母亲,果然是好本事。
松儿歪头道:“奴才还听说,郭贵人跑去翊坤宫大吵大闹了一通,合宫人都知道她和宜妃娘娘闹翻了。”
温皙依偎贵妃榻上,身下是制好猞猁皮褥子,毛厚且柔软无比,乃是康熙亲手猎到那一块,温皙嘴里吃着蜜饯海棠道:“宜妃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碰到郭贵人这样不按常理出牌,难免受气些。也是李嬷嬷有本事,不但解了端嫔围,还反将了宜妃一军!”郭氏不按常理出牌,但却不是没有脑子,她这一闹,作为亲姐姐宜妃自然要宽厚大度不去计较,但是旁人只怕就要去想郭氏为什么和端嫔重归于好,又和亲姐姐宜妃撕破脸了呢?···只可惜,旁人怎么想都是次要,关键是康熙怎么想、太皇太后怎么想。https://www.dubenhaoshu.org
吴鲁氏道:“本就是有那么大一块裂痕石头,再稍微加一把劲儿就碎了。”
温皙点点头,又嘱咐道:“嬷嬷替我挑两样不易动手脚送给端嫔安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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