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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川字的皮鞋与德馨的服饰,是相当出名的双绝。尤其是德馨的服饰,在省城中,更是人人得相传送的品牌。
崔天松挑了一件纯白的洋装递到杜若手上,“去试试吧。”他说,“你穿上,应该会好看的。”
杜若微蹙了眉。
这样的纯白,就像是最纯粹的灵魂或者其他。就连拿在手中,也会让自己觉得是玷污了这样的美好。
“怎么。不喜欢?”崔天松看着杜若。“你瞧这做工,可都是最新潮最花哨的,就连佩君都是赞不绝口!”
他的眼神中划过失落,看着杜若,微蹙了眉头。
杜若将那洋装推到了崔天松手里。
“我不要!“她说,语气坚决而执着。
“为什么?是不喜欢,还是……”
“大少爷,我本就是乡野村妇,这些装扮本不适合我!”杜若的眼神黯了黯,盯着崔天松手中的洋装,说道:“谢谢大少爷的好意,可是这些,并不适合我。”
崔天松拿着洋装的手明显地滞了一下,瞥开了眼,“既然你不要,那我绝不会强求。”他说着,唤来了酗计。
杜若瞅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脾气或是什么。她永远看不透他,就像是他永远无法完完全全进驻于自己的生命一样。
“这位小姐未免太挑剔些。”李老板抿着嘴笑了笑,然后看了崔天松,“那就期待与崔先生的下次见面吧。”他走过去与崔天松握了手,亲自将他们送至店外。
出得门去,崔天松便舍了杜若径自向前走着。
“大少爷。”杜若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停下步子。
崔天松怔了下,回过头去。
“天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他说,然后大步向前走了。
身后,杜若怔愣地站着,看着崔天松的背影,突觉出无比的辛酸来。
车内,小杨安静地开着车。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别扭,突地说起话来。
“大少爷不是要去街上逛逛吗,怎么现在突然说要回去?”
本是愣神的崔天松听到动静,回过头去。沉闷地应了一声。
身后。杜若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像是不甚注意他们之间的言语似的,没有转头。只是,她的身子却微微地动了动。
“大少爷您瞧,品一阁!”小杨说了句,“您不是说今日要在这儿用餐吗?饭食我都嘱咐人订好了,您是否……”小杨看了崔天松的眼神。他也瞧出,今日的车内,气氛是不一般的尴尬的。
崔天松轻咳了几声,语气有些不自然。
“你去吗?”他没回头地问。可是杜若知道,他在对她说话。
“一切都听大少爷的。”她说,也如崔天松一样的一动未动。似乎,他们都是被定格在一瞬间的蜡像。早已失去了拥有生命的权利。有的,不过是一具极好、完全被束缚住的躯壳。
崔天松没说话,好半晌,他才命令小杨把车停下。自己率先出了车门。
中午的天,是天气好转后的一片灰冷。在这个苍茫的夏,所有的一切却好似突然失去了生命力一般。仿佛,在这个时间与地点,他们都不仅是自己的,还有他们彼此生出的盘根错节的灵魂。一同,在这个毫无生命力的天内沉沦,升腾。
她只看到他的背影。
他依旧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有些厚重的质的,他把它拿在手上。贴身的,还是雪白的衬衫,一成不变的颜色,配合着身上浅灰的坎肩。倒是好看。颈上,是漂亮的别了钻石夹的领带。垂下来,像扼了生命的桎梏。一样一样,尽在眼前。
崔天松回过头去,说:“那就进去吃饭吧。订好的餐食,也许你也会不喜!”他的眼色沉了沉。
杜若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杜若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就是偶尔崔天松夹菜给她,她也只是轻轻道谢了,再不看他的脸。
“杜若,你知道的,在我心中,你终究是不同的。”崔天松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传来,在她的对面,像在阐述一件最好听的喜事。
杜若夹菜的手滞了滞。崔天松看到了,然后又亲自加了菜放在杜若的碗中。
“多吃些吧,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只有多吃些才会真正长大。”
“我已经长大了!”杜若有些反驳地说。
崔天松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看着杜若,眼睛澄亮。
“长大了?可是长大了的小姐可不会像你这般耍小脾气!”他放下碗筷,将手环在胸前,“你倒是会闹别扭的!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杜若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崔天柏,脸不自主地红了。
“谁说的!我才不是!”她瘪了瘪嘴,眼圈有些红,“大少爷,求你别再这样对我,杜若受不起!”她说得有些激动,大颗的眼泪落下来,溅落在面前的碗里。晕开一层薄薄的水雾。
“杜若……”崔天松看到杜若落泪,拉起她的手,“别哭好吗,是我不对!”他说得怆然,就连语气也有些酸胀。
杜若低着头,没有看崔天松的脸。只是手背上,从他手上缓缓传来的温暖,却通过彼此指尖渐渐地渗入了她的皮肤。仿若,深入骨髓。
崔天松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却自他们的头上响起了。就像是平空中迸出的火雷,让人吃惊。
“崔医生,是你!?”面前的关先生有些激动。
崔天松抬起头来,正看到一脸惊诧的关先生。
“关姐,我……“崔天松应了一声,看着关先生,脸色有些复杂。
关先生看了一眼眼角尚有泪痕的杜若,又看了看崔天松,眉头皱了皱。
“崔医生不是该陪着佩君吗?怎么倒是在这儿吃起饭来,还跟着女学生?”关先生的眼睛挑了挑。看着杜若,眼中充满了敌意。
杜若站起身子问了好,关先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崔天松。
“佩君她有事不能来。”崔天松试图解释什么。
杜若知道,面前这样的场景,是结结实实地被关先生误会了。
品一阁本就是大众酒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是没想到的是,在这儿,竟是碰到了与李佩君要好的关先生。
“她只是我的远亲。”崔天松说。看了关先生,眼中似乎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知道。”关先生顿了顿,看了杜若,“周末的时候不要穿着校服在街上乱逛,你知道,作为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她冷冷地说了句,然后与崔天松告别,拉着身旁的女伴朝另一桌走去。
“大少爷……”杜若咬着嘴唇,看着面前脸色有些难堪的崔天松。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心中该是有了诸多的计较了。
“没什么,再吃些吧。你瞧,你都没吃多少。”他说着,拿起筷子夹了红烧肉放在杜若面前的碗中。
杜若低头,瞧着面前碗中油腻腻的肉块,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难受。
什么时候,她竟是如此在意了呢?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短暂的甚至可以说屈指可数。可是,心,却好似为他失却了般,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突生出无限的感慨。
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路无话地坐着。直到下得车来,她也没有再听到他对她说一句话。就像是突然之间,本是熟悉的二人突变成了连仇人都不如的陌生人。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变得不成样子了。
下了车,崔天柏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撞了过来。扑到崔天柏的怀里,绽开一抹天真的笑靥。
“哥哥,我今天被老师夸奖了!”他说着,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身后,是李佩君娉婷的身影,看到崔天松,也笑了。
“天松,天柏今天可是受了表扬!”她说着走到崔家二兄弟的身旁,伸手抚了抚崔天柏的小脑袋。“多聪明的孩子。”她感叹着。
“今天教钢琴的老师说天柏有音乐天赋。我想,如今的中国,西洋乐还是一个相当有潜力的事业,若是天柏继续下去,说不定会成为这方面的人才的!”李佩君说着,一脸尽是憧憬。
“佩君,天柏还小!孝子玩乐的年纪,我们就不要强加给他什么好吗?”崔天松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李佩君。他的脸温柔如水,像是黏滞的蜜糖,浓得再化不开。
这样的表情,他从未在自己的面前流露过。杜若的心,突地像是被溺了水一般的挣扎。挣扎着,上不了岸。仿佛,空气什么的,再不会与自己有所关联。
她突地就想起自己曾经的失足落水。那时,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身湿透了的崔天松。他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是何其的温柔!在他的面前,她第一次红了脸。只因为这个男子奋不顾身地救她上岸。可是现在,他宁愿是看到她落水而置若罔闻了吧!
杜若的脸上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的动容。
“杜若怎么……”李佩君皱了皱眉头,看了杜若一眼,“方才我才听潘妈说你与杜若今日出去了。怎么好好的周末,非要出去闲逛?你这样会带坏孩子的!”李佩君的语气有些娇嗔。杜若听在耳中,只是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我不过是带了她到处逛逛。你知道,她出身农家,多长些见识对她是很好的。”崔天松说着,抱起崔天柏。“那你一会儿给大家展示一下身手好不好,被夸奖的小神童?”
崔天柏笑着,两只小手对着杜若挥舞着:“姐姐也去,你们都当观众!”他说,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兴奋。
一旁的李佩君顿了神色,复杂地看了身旁的杜若一眼。终是跟着崔天松进了阁楼。
“天松,下次你可不准瞒着我去别的地方!我可不许!”他挽了崔天松的胳膊,向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