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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贱!宋杜若,算我李佩君看错了你!”李佩君咆哮着,然后挥手打了杜若一个耳光。突如其来的耳光,让杜若一个大大的趔趄。
“佩君,不要这样!这是泼妇所为,一贯被我们所不齿的!”关先生从身后抱住有些疯狂的李佩君,有些惶急地说。
杜若抬起头来。她看到李佩君的眼睛已经被怒火染成了通红。这双眼睛,像是恨到了极致。
方才,她只是刚刚站在这里,便发生了这无来由的一幕。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就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巴掌。脸侧,是火辣辣的疼。那疼进了心里,与心底深刻的疼痛混为一谈,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她牵强地整理身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也许,自己在心中其实是高兴这样被李佩君打的。因为,在与崔天松交往的这些个日日夜夜,自己,其实有着深重的罪责。
从办公室出来已是上课时间。可是,她却再没了任何心思去听那些无聊到极致的死知识。心中,只余下深深的伤口。火辣辣的,像是无数的小虫在不断地撕咬。
静谧的校园在阳光的装点下发着璀璨而夺目的光。那无数的光线透过变了颜色的梧桐叶子洒下来,照在人的身上,像是成色尚好的碎金子。这倒是暖洋洋的感觉。
杜若的心中其实是极其难过的。方才在办公室中,她任着李佩君的责骂,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心中的伤口,仿佛被撒上了细密的盐。一寸寸的渗透,一寸寸的疼。她其实没有注意她在说些什么。不过,那也不关紧要了。因为那样的话,无非是些责难与埋怨的语句。她们都是有知识的女子,那种泼妇骂街的行为毕竟被人不齿。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没有经历太久,她便放了她回来。也许是认识到了从她的嘴里再套不出什么了吧。女人之间的战争,开始于感情,却结束于无硝烟的对决。
走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想着心事,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立着的那个男子。
“杜若……”崔天松看见杜若急匆匆地跑过来。“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他有些埋怨地说。
他的浅灰西服被秋风吹起边角。颈上系着的新式的领巾,像是真的蝴蝶一般美丽。
她看他有些焦急的面孔,心中万般的滋味翻涌。最后,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只得落荒而逃。
崔天松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她生生地掰开了。她的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惊恐,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大少爷,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我受不起您的爱……”她挣扎着想甩开他,却被他扯得更紧。
“杜若,我们先不谈这个,你跟我走。”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晕起的,是不明的情绪。
“天松——”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杜若回过头去,立马的,身子像是浸在了冬日的冰水中。冷了半截。
李佩君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瞪着眼睛,只是一味地看着他们。
“天松,你真的要与她在一起吗?天松,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李佩君哭出声来。“你的地位,你的一切,崔天松你不能没有我!”她说着蹲下身子。秋季的太阳在她洁白的洋装上留下白花花的一片惨淡的光影。像是如今惶恐的心。
“佩君,你听我解释……”崔天松有些为难地说着,看看杜若,又看看兀自哭泣的李佩君,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杜若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由失笑。她终是甩开了崔天松的钳制,毅然地跑了出去。
风从四面八方拂了过来。刮在她的脸上与身上。她的两条粗粗的辫子被风吹得四散飞扬,她也再顾不得。只想逃离现下这样的天。身后的温柔缱绻或是悲欢离合,她再不想看上一眼。最初的懵懂与稚嫩的感情,便在这样的季节,枯萎的季节,最终消失殆尽。就像那冥冥之中注定的光影,以电影胶片的形式最终定格了下来。然后被尘封,永远的,好似黯无天日。
一连几天,她都是极没有精神的。即使是潘妈来问什么,她都是闭口不答。连带着崔天松也是如此。他们之间,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突然地就变得陌生起来。好在,崔天松这些日子因为要忙公司的事宜,没有太多的时间回家。这就避免了,杜若与他尴尬的接触。
自从那件事情后,她与崔天松、李佩君的事情在学校之中被传得沸沸扬扬。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不其然,经过那日崔天松来学校一闹,学院中各色的流言蜚语便满天飞了。这纵是是杜若再不想去理,她也没有办法再在新兴女子大学,若无其事地待下去了。崔天松得知后合计着帮着杜若转学,杜若没有拒绝,便从此没有再踏入学校半步。
这天正是周末。杜若正在家中陪着崔天柏玩耍,家里的下人却突然进门通报,说是有贵客前来。杜若刚还想问是谁,便看到崔天松一脸严肃地从二楼下来,开了房门。
门口。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立着。他一身的西装革履,脸盘方正。似乎从的他身上,可以看出大义凛然的士气来。
杜若的心不由地一跳。这个人,赫然便是那日在咖啡厅中见过的李佩君的父亲李总长。
“岳父……大人。”崔天松起先开了口。杜若随着礼貌地问好。
李总长没说什么,他瞪着崔天松,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接着他才又转过头来瞧着杜若,微微抿了嘴角。
“宋小姐,可否请你稍稍回避片刻。李某有要事要同我未来的贤婿商议!”他的语气冰冷。仿若这不仅仅是一个请求,更是一个命令的。
杜若下意识地点头。走到二楼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去望了楼下还呆立着的二人。她看到,李总长那双眼睛,竟还在她的身上,仿佛寸步不离一般。不由地,一股寒气从脚心冒了出来,然后直冲头顶。
不知过了多久,杜若的房门才被潘妈打开。潘妈凑进房间,看着杜若,眼神中划过一丝担忧。
“宋小姐,李总长让我上来叫你,说想请你借一步交谈。”她说着懊恼地一通抱怨,“这李总长也实在不会为人,我们大少爷就算对不住李小姐,他也不能下这般重的狠手啊!你瞧瞧,这嘴角都给打出血来了!”
杜若听到这样的话,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李总长,打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潘妈,然后飞快地向楼下客厅跑去。
客厅中。崔天松与李总长都是一脸严肃地正坐着。看到杜若下楼,李总长的眼睛斜睨了几分。
果然。她看到崔天松的嘴角有几丝血痕。他的脸和嘴角都被打烂了。想必,这也是李总长下的狠手。
不过,未来的岳父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教训未来的女婿,这也是符合常理。
她定了定心神,还未说话。就看到崔天松兀自地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向二楼走去。她本有些担忧,却被对面沙发上李总长的声音给硬生生地唤了回来。
“宋小姐,李某知道宋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李某今日为何而来,宋小姐也是知道。”李总长说着,拿起茶几上的茶碗,呷了一口茶,笑了笑,“李小姐曾经‘巾帼不让须眉’,李某人佩服,可是如今,李某不得不忠告宋小姐,佩君与天松的事,不是你可以一脚插得的!”他说得严厉。杜若咬着下唇,听着他说下去。
原来,崔天松的公司如今危在旦夕。要救活崔氏企业,就必定要动用大量的资金与打通各样的关系。这些事情对于乡绅出身的崔家是极其困难的。可是,幸好有李总长这样的军政府的财政司总长在此,才可以帮助崔氏企业重振雄风。不过,如今的崔天松却已经对自己的女儿有了异心。当下的社会,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李总长表示,若是崔天松继续对她宋杜若执迷不悟,他便不会继续资助崔天松。反之,若是崔天松可以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女儿,他还会考虑不计前嫌地帮助崔氏企业。
李总长笑了笑,看着杜若。
“我想宋小姐是个聪明人的,这里面的利益关系你不可能不明白。如今的天松对你只不过是一时新鲜,更何况,你之于他,绝不会令他得到丝毫好处!”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婺,表情依旧是似笑非笑,“再者,天松可是我首先认定的贤婿,我可以让他从政,给他一辈子的富贵荣华!”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刺般地插在杜若的心口。那心口是淌着血的,一滴滴的血,顺着心脏,直至流遍全身。她不自觉地咬了下唇。洁白的牙齿在唇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她也像毫不知晓一般。
“至于宋小姐……”李总长突然笑了,“若是宋小姐不介意,您离开崔家后,一切吃住经费都将由我李某人负责。”
杜若蹙着眉头。她的脸上是怅然的表情,无名的,腾起阵阵悲伤。
自己,是要离开了啊。
她终是点了点头。在现实的面前,一个女子,总是那般的卑微与无力。也许,如她这般的女子确也只能依附于旁人而活了吧。不过,若是离开是对于她与他最好的选择,她是宁愿放弃一切,远走高飞的。
李总长看到杜若点头,心下清明。
“那好,既然宋小姐没有什么异议,李某将尽快着手办理这件事情。”他说着,然后站起身来,“至于宋小姐转学的事宜,我想明日就可以办好。今日多有打搅,那么李某就此告辞了。”他说着礼貌地笑了。
李总长走后,杜若疲累地跌坐在沙发上。满脸,尽是无边复杂的情绪。
阳光细密的透过窗子洒进整个大大的房间。门外的阁楼砖墙,那大片的爬山虎爬满了整个墙壁。像是绿色的海洋。一阵风过。波澜起伏的样子甚是壮阔。
还有那鹅卵石铺就的庭院小径。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像是一个个未知的秘密似的,留守在这个繁华的俗世。守住了自己的身躯,却总被人磨去了尖锐的棱角。
亦有那大片的花圃与植物。满园花香,袅袅娜娜。一阵风吹过,那些个好看的植物竞相地发出细碎的摩挲之声,像是西洋的架子鼓。
她抬头望了一眼似是隐在阴影中的崔天松的房间,一滴清泪终是忍不住,静静滑落。清冽的泪,似是终于融入了血液,再尝不出任何的咸涩。余下的,终是满口浓醇的腥甜。
她知道他们终是回不去了。
她,终是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