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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受到了过度惊吓,身体很虚弱,但几乎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没有危险,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完,便关好病房的门,慢慢走向走廊的尽头。
“幸好没有生命危险。”我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还不是我们大侦探保护的好么。”孔玥琳在一旁说。
叶昭仿佛没有听见我们说话一样,慢慢往前走着。
“喂!”孔玥琳叫他,“你聪明的脑袋该想出真相是什么了吧!告诉我们,犯人是谁?嗯?”
“我不知道。”叶昭头也不回地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至少暂时我不知道。”
“就是司马雄吧,他的鬼魂。”
“胡说什么。”
“那你说呀——”
叶昭并没有回答,这时我们前方的走廊上出现了两个人,他们背后那并不明亮度的白冷的灯光使得我们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此刻他们脸正朝着我们的方向。
是刘美玲和石林海。
“阿静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养。”我对他们说。
“嗯,那就好。”刘美铃走上前来,看着我们说道,“另外,还有事情要找你们确认。”
“什么事情?”孔玥琳问。
“这起绑架案中,某些奇怪的部分。”石林海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吧。”
在走廊的长椅上坐定,石林海拿出了记事本。
“在进入司马雄旧宅三楼的情形,请你们回忆一下,”他手中的中性笔不停轻敲着记事本的边缘,“尤其是叶昭,你在最前面。”
叶昭抬了抬眉毛,没有马上回答,于是我便回答问题般举起手,说道:
“我先说好了,我都记得,宇文凯是第一个奋不顾身冲进去的,然后也是他第一个跑上三层,宇文德从李管家手中接过钥匙扔给他,然后他拧动钥匙,却打不开门,于是用力向外拉,在宇文德来得及上前帮忙之前——”我看了身旁脸色有些苍白的叶昭一眼,“叶昭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起来。”
“你说,‘不要拉——’之类的吧。”石林海说。
“因为你知道了阴谋吧。”我问。
“那个谜语,”叶昭点点头,“所谓的‘罪恶之手开启封印’,怎么说也让人觉得指的就是宇文凯吧。所以必定在他打开某种东西的时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而一扇向外开的门明明锁已经打开却不能拉开,那么机关想必就在那里了。”
“可绳子就真的能拉断——”我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机关。
“奇怪之处就在这里,”石林海说,“因为有这个机关,这间屋子就显得更奇怪了。我先来简单说下机关好了。那间屋子以前似乎是一个书房——司马雄的书房,进门左手边是完全挡住墙壁的老式书架,上面还有一些书,都落满了灰尘。那扇门的正对面就是窗子,你们应该也看见了,窗子是从内部锁上的,但20厘米见方的气窗开着,那根绳子就是从气窗伸出屋外的。那根绳子一端系在门屋内的把手上,另一端穿过气窗,挂在窗沿下固定着的一个金属挂钩上,之后垂落下去,紧紧地绑在宇文雪的身上,她身上还同时绑缚着其他的重物。由于门是向外开的,所以宇文雪的体重加上身上的重物一起就把门给拉紧了。”
石林海一边说着,还一边在记事本上画着草图。
“这样一来,外面有人拉门时,就很难拉开,但如果向宇文凯当时那样用尽全力,宇文雪就会被拉起来,而门也可以拉开一道缝隙。”
“当时外面看见绳子断了——”我说。
“是的,”石林海打断我继续说,“你想得没错,绳子不是说拉断就能拉断的,如果做得那样不结实,也很难保证能承受宇文雪不动并保持很久吧。绳子的断裂,并非那样简单,而是在金属挂钩的下方,连接着一个喧关——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机关上竟然还锈迹斑斑。这个机关的外层是一个和绳子固定在一起的带底盘的金属套,内层是一对上端抵住窗檐下方完全固定的螺旋状的锋利刀刃。当宇文雪的身体被拉起来的时候,她的脚就会上升,抵住底盘,并使底盘上升,由于金属套的内径是逐渐缩小的,所以上升中会对内部的刀刃进行挤压,当刀刃被挤压到合拢的时候,绳子就被切断了。”
“好复杂的机械。”孔玥琳说。
“没错,”石林海挠了挠头,“会特意制作这样的机械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们觉得绑架犯应当是精通金属加工的人,当然我们也会对有这类手艺的人进行盘问,但我们觉得绑匪多半不会冒险找商人做这种独特的东西。”
“然后呢?”我说,“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嘉铭,”叶昭微笑着看了我一眼,“你还没有发现问题吗?”
“啊?”
“什么啊?”孔玥琳也一脸疑惑,“你又在故弄玄虚啥?”
“显然啊,这么一来,那间屋子不就成了密室了吗?”
密室——
这是一个推理小说中常用的字眼,说的是在杀人前凶手无法进入或者杀人后凶手无法离开的“上锁的房间”。
“这——”我仔细思考着。
“因为这样一来,”叶昭说,“绑匪就无法在安装好装置之后离开房间了吧!对吗,林海哥,这就是所谓的‘奇怪的事’。”
“正是如此,”石林海点点头,“因为这样一来绑匪就不可能从那扇门出去了,那扇门已经完全无法打开,无论有没有钥匙都不行,一打开绳子就会被切断,由于绑匪做了那个机关,所以他被自己困在密室中了。”
“不能从门走,还有窗子吧。”我说。
“首先窗子是从内部反锁的,锁是旋转式的,不用手很难操作,气窗只有20厘米见方,而且位置很高,根本不可能从那里把手或者什么工具从窗外伸进来。而且退一步讲,就算凶手真的可以从外面把窗子锁上,他也还是不可能从窗子逃脱。”
“为什么?”
“因为别墅的外墙上没有可供攀爬的砖石结构,也没有某种攀爬过的痕迹,楼顶的雪完全没有人踩过,所以绑匪没有能够爬上楼顶,而正下方则是湖。”
人工湖,宇文雪掉进的人工湖。
“因为不流动,湖面早就已经结冰了,但是只是很薄的一层。敲属于最不利于绑匪的情况。如果没有结冰,他可以跳下来游走;如果结了厚实的冰,他跳下来说不定可以站在冰上,可是事实是不可能,他跳下来一定会在冰面上砸出大洞——就像宇文雪掉下来时那样,而且他也爬不到冰上——一碰就会碎掉。实际情况是,我们有人注意到了,宇文雪掉下去之前,湖面是一层完整的薄冰。根据尸检判断,另外,宇文雪在窗口倒吊的时间应该不到12小时——”
“所以除非绑匪长了翅膀会飞——或者是个武功高手,可以飞檐走壁——是吧?”孔玥琳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石林海说,“否则他就不可能从窗子离开。”
“不是还有一扇门吗?”我突然想到。
“没错,”石林海说,“就是屋子的右手方向有一扇通向隔壁的门,我们想找你们做确认的就是这扇门的事情。”
“这扇门——”
“我说,叶昭——”石林海探了探身子,“你可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清楚,我很相信你啊——”
“那——”
“当时那扇门是否被插销固定在地上?”
“哦——”叶昭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看不太清楚啊。”
“不要这么让我失望吧。”
“但真的很难说——不过大概是吧——”
“是什么?插着还是没有?”
“插着吧?”
“哎呀,那就更奇怪了!”
“怎么说?”
“事先声明,这座别墅里并没有密道,你们也不要打那书架的主意——所以按照逻辑来说,这个密室只有三个出口,如果两个都被排除,那么就只能是第三个了吧!”
“完全正确!”叶昭说,“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福尔摩斯也这么说过的吧!”
“可是如果连第三个门也被从里面反锁了,那又怎么说?”
“哦!”叶昭叫了一声。
“通往隔壁的门,把手没有上锁,但靠近地面的部分有一个垂直的没有挂钩插销,我们检查屋子的时候,那插销正固定在地上的插孔之中,虽然插孔多少有点松动,但插销确确实实是插在里面的!插销这种东西,从门的另一侧肯定是没有办法弄的,而且这间屋子的门都没有明显的缝隙,要搞小说里常见的钓鱼线机关之类的东西几乎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也就是说,房间所有的出口都被从内部封死了,并且无法从外部操作,是这样吗?”我问。
“是这样,”石林海点点头,“所以叶昭的证词至关重要,你究竟看没看清啊?”
“没有啊。”叶昭无辜地耸耸肩,“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受害者身上,我知道宇文凯一开门,宇文雪就会掉进湖里,我没有关注右侧的门,而且室内没有灯,我即使关注了也看不清楚吧。”
“是啊,可是你刚才还说是插着的。”
“感觉啊,我感觉应该是插着的吧。”
“你不会看错吧?”
叶昭看了石林海一眼,随即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石林海不高兴地问。
“你很希望我告诉你,插销没有插着对吧?”
石林海一愣,一时无法作答。
“是啊,石头,你真是个‘石头’啊!”刘美铃在一旁终于发话了,“你是觉得如果叶昭证明插销没有插着,密室之谜就解开了,所以希望他那样说的吧,当警察可不能这样啊。”
“啊……”受到前辈的批评,石林海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孔玥琳说。
“为什么插销没有插着,密室之谜就解开了?”
“嘉铭,你的反应还是这么慢啊!”叶昭叫了一声,“如果没有插着,绑匪不就可以从那扇门逃走了吗?”
“可是——”我依旧不明所以,“有没有插着,你们警察没有检查吗?为什么要来问叶昭?”
“是‘当时有没有插着’啊!”刘美铃笑了,“后来我们检查的时候,确实是插着的——”
“这——”
“回想一下吧,”石林海打断了我,又拿起笔记本,“总之在你进去之后的情形——”
“我进去确认了宇文雪坠湖,”叶昭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再返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大家之后,最先冲进去的是宇文凯,紧随其后的是宇文德,这时我不在里面。此后有好多人进了屋子,李管家、聂康他们,似乎情况就比较混乱了。”
“你也没发现有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叶昭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要说奇怪,在那种情况下大家都不正常才对吧。”
“怎么样?真的是插着的吗?”石林海继续追问。
“我再强调一次,”叶昭坐直了身子,“我没有看清,所以不能确定,但如果你非要我在插着和没插着之中选一个的话,我选前者。”
“好吧,拿这个密室不就无解了?”
“为什么这么说?”
“那你来告诉我,绑匪是怎么出去的?”
“飞檐走壁。”
大家睁大了眼睛瞪着叶昭。
“我开玩笑的,”叶昭说。
“一点都不好笑。”孔玥琳说。
“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叶昭揉了揉绑着绷带的脑袋,“很久不用的屋子——地面上应该有许多灰尘吧?”
“灰尘——哦,你想说脚印吗?没有很多灰尘,似乎室内被凶手清理过的样子,没有留下什么很明显的痕迹。”
“三个出口附近也是吗?”
“是的,都没有灰尘,绑匪很仔细。”
“不过,”叶昭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即使解开了密室之谜,还是有奇怪的地方吧。”
“你指什么?”
“钥匙啊!绑匪怎么才能顺利进入别墅里面呢?还要同时带着不省人事的宇文雪?”
“嗯,”刘美铃在一旁点着头,“这个问题我们思考过了,绑匪应该是有别墅的钥匙的,本来就有,或者配了一套。”
“那,这至少说明,”叶昭眯起眼睛,“绑匪极有可能就是宇文家亲近的人吧。”
“还可以更精确些,”石林海说,“我认为绑匪就在宇文家族之内!”
“哦?”叶昭睁开了眼睛,“怎么能这样肯定?”
“不对吧,”我说,“宇文家的人——怎么打威胁电话呢?”
没错,第一次接到威胁电话的时候,宇文家的人全员在场,聂康和警方在一起,相关人士中只有秘书黄强在别处待命;第二次接到威胁电话的时候,黄强也和大家在一起,只有去送赎金的司机不在;第三次——也就是电话打到叶昭手机上的时候,来到别墅的所有人都在警方的监视之下,没有赶来的黄强和杨虹当时据说也一直跟留守的裴赞警官在一起,所有人都没有打电话的机会呀——
“这件事我们也很头疼,”石林海说,“不过要解释也是很简单的,只要有一个家族之外的帮凶就可以了,取赎金之类的事情也是他干的——”
“还是那句话,”叶昭说,“你们怎么这样肯定,绑匪就在家族之中?”
“因为——”刘美铃说道,“绑匪中的一人已经落网了。”
“什么?”我和孔玥琳都十分吃惊,但叶昭似乎还很镇定。
“是哪一个?”他问。
“你推理看看呀?”石林海坏笑着说,“看看你有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叶昭眯起眼睛,“大概是本案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角色吧。”
这句话听得我一头雾水,然而我转过头,却发现石林海脸上露出了几许惊异之色。
“我说对了?”叶昭微笑道。
“这——”
“那家伙在这起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很有限,他使用的诡计也很简单,不过他却成功骗过了林海哥你,对吗?”
石林海有些窘迫地偏过了头。
“还是被你知道了吗?”
“因为那起所谓的‘不可能事件’,说到底也只能有一种答案啊!”叶昭说。
“什么?那件事?什么‘不可能事件’?”我问。
“就是所谓‘消失的赎金啦!’”
啊,是那件事——
“对呀!”孔玥琳叫道,“赎金怎么就消失了?绑匪究竟变了什么魔术?”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啊!”叶昭叹道,“实在算不上什么高超的手段,大概只能骗骗没有经验的人啊。”
“喂喂,”石林海不高兴地说,“你想说我是新手么?”
“啊,不好意思,俗话说‘当事者迷’嘛,一时被迷惑没什么。不过林海哥你后来应该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吧?”
“嗯,是啊。被捕的就是狗熊脸的那家伙。”
“司机带上车的箱子中有赎金,”叶昭说,“警方挖出的箱子中没有赎金,因为警方一直盯着箱子,所以在土里做不了手脚,只可能埋下去的时候就没有赎金,所以司机带下车的箱子中没有赎金,赎金连被司机在车里掉了包,但跟踪器留在了里面,这就是唯一的解释。”
“后来呢?”我问。
“后来司机不是先一步开快车逃离了林海哥的视线吗?而且下雪视线也不会,他大概就在那时把装有赎金的箱子从车窗丢了出去。”
“就那样丢出去可以吗?”
“那里不是有座桥么?扔到水边,同伙再来打捞就可以了。不过那样比较麻烦,如果丢的比较准确,可以直接丢在河岸上,也方便同伙来取。”
“这样,也好理解为何谜语中一定要让司机去送赎金了!”我叫道。
“一点也不错,”石林海点着头,“跟他交代的完全一样。”
“那么,他应该也交代了同伙吧。”
“是啊,交代了。”这么说着,但石林海没有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
“怎么了,同伙是谁?”
“这才是更奇怪的地方。”刘美铃在一旁说,“交代了同伙,案件反而更复杂了。”
“这怎么说?”我问。
“叶昭,”石林海说,“我觉得你猜到了一些吧,否则刚才你不会说,被捕的绑匪只是一个最无关紧要的角色之类的话吧。”
“大概,”叶昭说,“还是你来说吧,同伙是——”
“同伙是——”石林海叹了一口气,“宇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