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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窈已经几日没有见到周氏了, 往日她可是日日都要来寿宁堂请安的。
周氏不像徐氏那般将贤惠孝顺刻在骨子里, 学起徐氏的温婉端庄来也不伦不类的, 但在努力学作大气端庄上面可谓是尽心尽力。
姜舒窈是不喜欢周氏的。从她嫁过来以后周氏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当然,她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始终憋着一股劲儿。
虽然她对周氏不太了解,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大致拼凑出周氏的经历。若说对周氏的经历感到愤慨,未免显得有些夸张, 但想着林氏的遭遇,姜舒窈难免会对周氏产生几分同情。
徐氏见她面『色』不好, 猜她还在为那天的事介怀, 劝慰道:“别多想,三弟和二弟不一样。”
一向内敛的徐氏这般说话, 姜舒窈有些惊讶:“不是的,我不是在忧心谢……我夫君某天会纳妾, 只是为二嫂感到难受罢了。”
听到这话,徐氏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
她握住姜舒窈的手给她安慰,不再多劝。
两人分别后,姜舒窈往听竹院走,路过二房的院子时远远地眺望, 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什么?”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
姜舒窈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周氏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眉目凌厉。
她以往学着徐氏的打扮, 压住身上的英气故作谦卑端庄,不免显得有些滑稽。今日她没有刻意打扮,姜舒窈这才发现原来周氏和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是同样的明艳娇丽。
“我……路过。”还能看什么,当然是看二房了。
周氏当然想到了这点。那天她大闹了一通,被全府的人看了笑话,此时遇到姜舒窈这个当时在场的人,怎么都有些狼狈。
但她这么多年了始终憋着一股戾气,自然不会因为狼狈而软了气,反倒更加尖锐,语气烦躁:“那你赶快过,别在这儿站着。”
姜舒窈“哦”了一声,没有回嘴,转身走了。
周氏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
周氏浑身都是刺,看谁都不爽,没有人想去触她的霉头,但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老夫人信佛,每过一段日子就会出门上香,谢国公府女眷自然是要陪同的。
姜舒窈钻进马车,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满身戾气的周氏,一转头,旁边还坐了个一直不喜欢她的谢佩。
本来谢佩是要和老夫人同乘一辆马车的,但她嫌老夫人马车里太闷,又不愿意和小辈同乘一俩,最后只能坐姜舒窈这一辆马车了。
哎。姜舒窈默默叹了口气。
想想要留在老夫人身边侍奉一路的徐氏,姜舒窈看着马车里沉着脸的两个人,顿时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马车行驶得稳而缓慢,没过一会儿,姜舒窈就坐不住了。
撩起车帘看外面,景『色』挺好的,但是看久了依旧枯燥无趣。
她放下车帘,提起刚才拎进来的食盒。
无聊的时候干什么?当然是吃啊。
姜舒窈拿出水囊,拔掉,浓郁绵长香甜气息瞬间蔓延在整个车厢里。
说到喝,怎么能少了『奶』茶呢。
想着要在马车上坐几个时辰,她特意多做了几杯,反正现在天热了,喝凉凉的『奶』茶正合适。
闻着甜味,周氏和谢佩不约而同地皱眉朝她看过来。
姜舒窈一向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并不介意两人的目光,仰头喝下一口『奶』茶。
甜而不腻的『奶』香味儿带着红茶的清爽香气在口里散开,凉意一路滑入胃里,烦躁的心情顿时被安抚了。
光喝『奶』茶有些单调,于是她又烤制了一些猪肉脯。
猪肉脯被切成了四四方方的薄片,『色』泽棕红,由于刷了一层蜂蜜,表面带着蜜汁的亮泽感,配着面上的芝麻,看上去就很美味。
姜舒窈做了好几种口味的猪肉脯,甜咸的是原味,『色』泽稍深的是麻辣味,还有泛着褐『色』的孜然味,齐齐整整在食盒里码了一层。
擦擦手,拈起一块猪肉脯放入口中。猪肉脯厚薄适中,刚好把猪肉的湿气烤出,吃起来干而不柴,值得慢慢地咀嚼,咸中带甜,有肉味却无腥味,回味鲜香。
吃几片猪肉脯,再喝一口『奶』茶,行路再枯燥也能忍了。
谢佩正是嘴馋的年纪,看姜舒窈吃得香,顿觉腹中空空。车里备有糕点,但她不能拿出来吃,因为这样不就表示自己嘴馋了吗?
姜舒窈吃得欢快,一片接一片,时不时还要咬住猪肉脯一头,用牙齿慢慢撕开一小条,再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看得谢佩抓心挠肺地想知道猪肉脯的味道。
食盒盖子敞开着,猪肉脯鲜美的香气久久不散,谢佩的目光落在整齐晶莹的猪肉脯上,偷偷咽了咽口水。
周氏是拧巴,谢佩是别扭加杠精,看着姜舒窈就想挑刺。
“你吃够了没,车里全是味儿。”
姜舒窈根本不接茬,把车帘掀开:“这样总行了吧?”
谢佩感觉一圈打在了棉花上,莫名地憋屈。
姜舒窈喝『奶』茶的仪式感还挺足,专门带了一根苇管,于是满车厢都是她喝『奶』茶的声音。
“吨——吨——吨——”
谢佩忽然有些口渴。
“吨——吨——吨——”
谢佩端起茶杯灌了一杯茶,鼻尖是『奶』茶香浓的甜味,嘴里的茶对比显得寡淡又苦涩。
眼见着姜舒窈又要发出喝水声,谢佩忍不住道:“喝这么多,你不怕等会儿找不到地儿如厕吗?”
这倒提醒姜舒窈了,古代又没有公厕,喝多了上厕所是个问题。
她低头看看准备的好几个水囊,沉默了几秒,忽然道:“你喝吗?”不能她一个人憋,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谢佩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自己喝,闻言一愣,有些不自在,表情更加别扭了。
她嘟囔道:“我才不喝呢。”
……
“吨——吨——吨——”
周氏看着车里疯狂喝『奶』茶的两个人,太阳『穴』跳动了几下。
她曾经一直被诟病不够端庄淑女,结果现在车里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哪怕是她,喝水也不会发出这种声音,这算哪门子的京城贵女啊。
“我说你们——”她本就心情烦躁,现在更烦躁了,正打算怼人,姜舒窈突然打断她。
“二嫂,来点?”
看着递到面前的食盒,周氏一愣。
她脾气不好『性』格拧巴是真的,嫁到京城后就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善意也是真的。说白了,她就是太过敏感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对于姜舒窈来说,就是习惯『性』一问,毕竟以前大家有吃的都会随口问问身边的人吃不吃。但对周氏来说却不一样了,她可是在姜舒窈嫁进来后就没有对她有过好脸『色』,甚至还嫌弃她的名声,不愿和她多接触。
她攥紧拳头,面『色』难堪。
曾经她初到京城,所有人都嫌弃她粗鲁没规矩,宴会间更是频频闹笑话,为此她哭了多少回,苦下功夫,总算学了个京城贵女的形。可她却活成了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刻薄挑剔的人,因为姜舒窈名声不好,她一直都不喜欢她,刻意和她划清界限,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抛开自己粗鄙的过去。
她垂眸,犹豫地抬手拈起一块猪肉脯,声音干涩:“谢谢。”
声音太小,完全被车轮行驶的声音盖住。
姜舒窈没有听见,继续喝着『奶』茶看窗外。
周氏的难堪无处遁形,惭愧自责到快要将手里的帕子捏烂了,反复几次,终于把猪肉脯放入口中。
嘴里的苦涩被甜咸味取代,猪肉脯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蜜汁,让猪肉的鲜味充分发挥了出来,肉质被烘烤得干韧,越嚼越香,甜中透着微微的辣,口味丰富,回味无穷。
明明极为好吃,她却不想再吃第二片了,侧头面向车壁,心头酸苦难忍。
谢佩对『奶』茶的喜爱程度远超姜舒窈的想象,没过一会儿就喝完了一袋水囊。
她喝得太急,过一会儿『尿』意就上来了。
憋了几刻实在忍不住了,满脸涨红地问姜舒窈想不想如厕。
姜舒窈被她一说也有点想了,两个人尴尬地叫停了马车。
谢佩还是第一次在野外如厕,恨不得一头钻进老鼠洞里,领着姜舒窈不断往树林里走。
丫鬟们远远地跟着,不敢惹这位正在害臊的大小姐。
“行了吧,就这。”姜舒窈不想往里走了。
谢佩确定没有丫鬟能看见她们后,点头同意。
两人解决完内急往回走,却发现守在远处的丫鬟们不见了。
“难道走错方向了?”姜舒窈疑『惑』道。
谢佩也不懂方向,只是道:“可能吧。”
于是两个人又换了个方向走,但还是没见着丫鬟。
姜舒窈很无语:“不至于吧,上个厕所还能『迷』路?”
谢佩更臊了,瘪瘪嘴。
两人再次调转方向,一回头就愣住了。
面前黑压压的。
一群身形如山,脸上带疤的壮汉们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为首那个身上还带着伤,不等姜舒窈反应过来就吩咐道:“敲晕了带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佩还没来得及尖叫就敲晕了,姜舒窈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转头就跑。
匪徒咬牙,立刻追了上来。
姜舒窈终究是女子,哪比得过身高体壮的匪徒,没跑几步就被扯了头发。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喊声:“你们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完?”
是周氏!
姜舒窈心脏猛缩,情况特殊,周氏过来绝不会带上护卫,现在找过来不是正撞在枪口上吗?
她那句到了嘴边的求救立刻换成了“快跑!”
匪徒狠狠地扯了下她的头发,低声道:“追!”
姜舒窈心里着急,祈祷着周氏一定要快跑。
然而不等匪徒迈步追赶,面前的树林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氏看着面前的一幕,虽有惊愕,却并未流『露』一丝一毫的畏惧,沉声道:“放开她们,护卫在我后面,马上就到。”
姜舒窈听着身后的匪徒呼吸滞了半拍。
就当她以为匪徒要放了她们的时候,带头的那个却忽然笑出声来:“那我们就更不能放了,你们可是筹码。”
话音落,有人朝周氏跑去。
周氏紧绷着脸,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
就当匪徒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忽然拎起裙摆,身形如电抬腿踹向他的腹部。
匪徒浑身一缩,她就势侧身,“唰——”地拔出他的刀。
眨眼间鲜血喷洒,壮汉双目圆睁,轰然倒地。
刀光如霜,映得周氏满脸寒光。
她随意地用袖子抹抹脸上粘稠的血迹,重复道:“放了她们。”
姜舒窈听见身后的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是愤怒至极。
四周陷入一片浓稠不安的死寂,一触即发。
随着一声暴呵,身后的匪徒纷纷拔刀冲向周氏。
姜舒窈死死地盯着前方是一幕,后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