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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窈出了宫门, 谢珣已在此等了一会儿。
夕阳渐渐落下, 天际被染成丹红『色』, 底部留出一道带状金边, 万丈金『色』霞光绽放,刺得人睁不开眼。
谢珣身量颀长,穿着艳『色』官服,在宫门不远处站着,极为显眼。
姜舒窈心头升起没由来的欢欣, 拎着裙,向他奔去。
谢珣若有所感, 回身, 果然见到了姜舒窈奔来的身影。
他没料到她会朝自己跑来,下意识伸出手臂想要接住她, 怕她摔着,但想到此处是在宫门前, 连忙压下手臂。
姜舒窈跑到他面前,将将刹住脚,小喘着气儿:“等得久吗?”
“不久。”谢珣脱口而出道,“再久也不久。”若是每日下值都能这样沐浴着夕阳等她就好了,蓦然回身见到她向自己奔来, 等待的滋味儿也变得美妙起来。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姜舒窈没听明白,扯扯他官服袖口道:“走吧。”
谢珣点头,两人并肩往前走。
“今日在宫里呆了那么久, 都在做什么?”
“闲叙了会儿,打了个赌,为贵妃娘娘做了道菜。”
“哦?”谢珣低头看她,“你还在宫里做菜啦?”
姜舒窈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问:“你猜贵妃娘娘吃了没?”
谢珣抿嘴翘起嘴角,又见她那副得意的神情,忍不住绽开笑颜道:“当然,不仅吃了,还觉得很美味对不对?”
“咦?”姜舒窈道,“你怎么知道?”她可是尽量把过程描述的很紧张忐忑的。
他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是你做的。”
姜舒窈被他这句话说得有点羞,往他身上撞了下:“什么呀。”
此时离下值有一会儿了,宫门前人不多,大多都是下值很迟的胡子花白的官员们。
两人并排着走实在扎眼,但谢珣又不想浪费这同行的好时机,于是悄悄把手向姜舒窈靠拢。
官服挺阔鲜艳,与姜舒窈浅莲红『色』软缎融在一起,宽大的袖口重叠着,碰撞着。
姜舒窈不明所以,正要挪开手臂,忽然被谢珣捉住了手。
她诧异地抬头看谢珣,谢珣左手握拳,抵住鼻尖清清嗓子:“袖子遮住的。”
重点是这个吗?!
姜舒窈无语。
谢珣说完后,还左转右转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官员往他俩牵手的地方看,松了口气。
牵到手后,谢珣脚步都要轻快许多,只觉得这条道太短,没走到几步就走到了马车跟前。
谢珣扶着姜舒窈上马车,紧跟着她钻进去,在她身边坐下。
上了马车后,姜舒窈感觉有点头晕,便拉开了装糕点的木盒,随便拣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谢珣问:“饿了?”
姜舒窈点头:“午膳在贵妃娘娘殿里用的,不太好多吃,下午又没有用茶点。”
吃了几块糕点后,眩晕感退去,谢珣为她端来一杯热茶,她接过灌下去。
胃里面舒服多了,姜舒窈叹道:“还是家里面舒服。”
谢珣掏出手帕为她擦掉嘴角的糕点:“那是自然。”
擦了两下,觉得不对劲儿:“你嘴角粘上了什么,怎么是红的。”
他看着手帕上的颜『色』十分紧张,像血又不像血,莫不是嘴角伤了吧。
姜舒窈见他一脸紧张,愣了下:“什么?”
她抬手碰碰自己的嘴角,看到自己手指上沾着的殷红『色』,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口脂。”
谢珣紧张的表情僵住,把手帕默默叠好,揣回袖口:“以往你的口脂没有这么艳的。”
“当然,这是贵妃娘娘用的。”她平日里用的唇脂就是带点浅粉红的润唇膏,林贵妃给她点的口脂却是格外浓郁的正红。谢珣平素又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更不可能每天盯着女人的嘴唇看有什么区别,闹出笑话虽然有点傻,但实属正常。
她凑近谢珣,问:“你就没发现今日我的唇特别的红?”
四目相对,气氛忽然有些安静。
谢珣看着她红润丰盈的唇,眨眨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今日怎么不一样呢。”
姜舒窈本来起着调戏的心思,结果一点儿效果也没有,顿觉无趣,重新靠到车壁上。
谢珣偷『摸』『摸』地把视线移过来,落到她唇上,仔细地琢磨了一番,一边感慨神奇,一边分辨这种红和她吃了辣椒后嘴唇的红有什么区别。
似乎润些,艳些,饱满些。
姜舒窈感觉他的视线落在嘴上,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有点小忐忑,结果往他脸上一瞧,那叫一个心无杂念,认真钻研。
她在心里默默地“哼”了一声,翻身面对车壁。
到了谢国公府以后,姜舒窈从马车上跳下来,没搭理谢珣就往府里走。
谢珣一头雾水,紧跟着她往院里走,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舒窈回到院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厨房找吃的,一天没好好吃饭,饿得心头发慌。
她往厨房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放在阴凉处盖住的梅干菜烧饼。
前几日她与林氏商议着要在京城各处开一家早食市肆,店面要小,散落到京城各处也不会显得兴师动众。但是卖的东西却要多,制作时长要短,于是姜舒窈便开始琢磨起了各种烧饼。
严格来说,梅干菜烧饼算不上早餐,对她来说各像是宵夜。一提起梅干菜烧饼,就会想到街边的小吃推车,车顶上悬着摇摇晃晃的电灯泡,投下一片橘『色』的暖光,煎烧饼的油气升腾,泛起一股丰腴咸鲜的香气,光是闻着味儿就觉得出来寻觅夜宵的选择是正确的。
梅干菜烧饼做的很薄,看上去平平无奇,面上既没有芝麻,也没有千层饼饼皮上一圈圈的线条,只有咬上一口才会知道它的好。烧饼里面的馅儿自然就是梅干菜碎和猪肉肉末,不用放油,直接放进锅里煎。烧饼内的肥肉末受热以后,渐渐溢出油来,丰富的油脂浸透饼皮,让烧饼表面变成油香酥脆的金黄『色』,有些肥肉末多的地方,连饼皮都会被浸透成透明的『色』泽。
烧饼外壳逐渐膨胀,鼓起来一个空腔,很高,圆鼓鼓的显得十分可爱。煎好以后用筷子碰碰,能明显感觉到外层那层薄皮变得硬硬脆脆的。
谢珣悄悄地在小厨房外面探头观察,本来在思考自己哪犯了错,但一闻到这个香味,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他看着锅里的梅干菜烧饼,轻轻地咽了咽口水,带点讨好地、小心翼翼地问:“要喝粥吗?我让丫鬟去大厨房端来。”
姜舒窈回头看他,总觉得这个垂眸抿嘴的忐忑样和谢曜也没什么两样了,忍住笑意道:“去吧,要素的白米粥。”
谢珣得令,出小厨房吩咐丫鬟。
因为谢珣也在,所以姜舒窈多煎了两个烧饼,烧饼出锅装盘,扯上几张油纸,晚饭就这样对付了。
丫鬟腿脚利索,姜舒窈和谢珣刚在桌上坐下,她们就把白米粥端来了。
谢珣还处于忐忑中,等姜舒窈动筷以后才敢吃冰。
梅干菜烧饼,或者说任何烧饼,用筷子吃都不够过瘾,一定要捏着饼往口里递,张大口咬下才是最妙的。
梅干菜烧饼的饼皮极薄,捏着是硬的,吃起来却无比酥脆,肥肉的油香浸透到了饼皮里,将面粉的那层淡香也带了出来,一口咬下去,“咔咔”作响。
饼里只有一层薄薄的梅干菜和肥肉末,不能太多,多了会咸会腻。肥肉末极肥,一煎,出了油水,和梅干菜融为一体,乍一看,棕绿棕绿的,间或点缀着红白的肉末,很素很清淡。
一捏,酥脆的饼皮往中间挤压,带着油花的透明汁水滋滋往外冒,分不清是肥油煎化了的油水还是梅干菜泡开以后吸收的咸鲜汁水。
在梅干菜的衬托之下,肥肉末也显得细碎可爱了起来,亮晶晶的,一点也不油腻。谢珣捏着饼,往口里送去,一口咬下去,方才察觉到梅干菜烧饼的妙处所在。
梅干菜剁得很碎,一点儿也不塞牙,嚼起来脆脆的,又带一点软韧,一咬,满口清新咸鲜。梅干菜若是干吃便不够美味,但是配上肥肉一起却是一绝。梅干菜吃油,吸收了肥肉末炼出的亮油,充分激发除了梅干菜的鲜味,偏偏又不腻味,只觉得咬下去满口生香,油香丰腴,菜鲜清爽。
肥肉末掩藏在梅干菜之间,又嫩又软,口感不起眼,但香味浓郁,配着梅干菜一嚼,越嚼越香,咸中带甜,甜中透着浓浓的鲜,一点儿也不腻。
此时倒也不必配白粥,来一杯清茶最好,苦与鲜中和,刮下油气以后,回味甘甜。
谢珣吃完一个梅干菜烧饼后才开口问道:“日后便是在市肆里卖这个饼了吗?”
姜舒窈道:“当然还有其他的,种类丰富。”
谢珣点头,过会儿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咱们这附近会开卖早食的市肆吗?”说完以后,欲盖弥彰地解释,“虽然这附近全是公侯伯等高门,但平素里我们早食也会去外面买,就拿蔺文饶来讲,每日身上都要揣上几个铜板绕一圈去五柳巷那边买鸭肉烧饼。”绝对不能让姜舒窈听出他也想吃,怕姜舒窈误会他埋怨她赖床。
姜舒窈盯着他不说话。
谢珣又道:“若是平时早晨起迟了,大家也都是去外面买点吃食拿着上路的。”他就不一样了,不起迟也会去外面买吃食,实在被姜舒窈养刁了,苦大厨房已久,外面的最起码还能吃个新鲜。
姜舒窈仔细一琢磨,似乎有点道理,便点头道:“确实是可以试试。”
谢珣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内心却在欢呼雀跃,几乎要压不住欣喜了。
翌日他往东宫上值,没忍住,把这事儿说了一嘴,惹得同僚们好一阵吹捧赞扬,每日吃鸭肉烧饼都快长成个鸭肉烧饼的蔺成还夸张到给他奉了杯茶。
后来其他地方开起了早食小食肆,西城这边迟迟没动静,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油嘴滑舌的负心汉,惹得谢珣好一阵心虚,每日回来都要催一催媳『妇』大人赶快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