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厂区大院就有一个很大的集贸市场,年三十,卖菜卖肉的人济济在一处争着砍价还价,莫提有多么的热闹了。毕竟是举家和睦,团圆的大好日子,谁都想尽早的做完生意回家和家人团聚。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真正意味上的年,过的就是大年三十。
一家人和和睦睦笑语喧哗的围坐在一张桌上吃着喝着闹着,怎么看都觉得心里暖意融融。
父亲的拿手菜松鼠鱼讲究的就是个鱼,最佳的选料是黄鱼。配以冬笋豌豆,糖醋料做成。父亲做的鱼要求的是炸二遍,头遍轻二遍焦黄,要用细腻的玉米粉串面,鱼切麦穗花刀使之充分粘满粉芡后入锅炸制,成型后,浇上勾兑好的芡汁即可。
做饭的事情,我这几年也学了不少。
也自己学着做过父亲的拿手菜,可是每次都感觉味道差了那么一点点。
“黄鱼多少钱一斤那?”
“30。”
“这么贵!。。老板便宜点,早卖早回家过年。”父亲看上了这家水产店里的黄鱼,个个1斤多大小,肉质肥嫩。
“29块,不能少了。”
“28块,我要两条。。。”
老板可能也是着急回家,摇头叹气之中还是把鱼麻利的称给我们。走的时候,我顺口就来了句恭维,下次还来你家买鱼。话一出口,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蓦然塌陷了下去,怔怔的看着鱼摊发了半天的楞。
“袁舞。。走了。”父亲看我的时候目光带着探究,我笑笑掩饰了过去。我掂着鱼又和父亲买了些调味料才相携回家。
蕊姨手脚麻利,早就切好了菜和肉类,她剥着花生坐在客厅的小沙发等我们父女俩回家。看到我手中的黄鱼,她的眼前一亮。
“这鱼不错。。。老袁,今天就看你的手艺了。袁舞,你爸爸可是很久都没有下厨了。”
父亲呵呵笑开,拿过蕊姨递过来的热水和药片,一仰头就灌了下去。
我被他们赶到了客厅里看电视,老两口在厨房里稀里哗啦的忙活起来。我吃着蕊姨剥好的花生,感觉心底升上从未有过的淡淡满足。
忽然,我听到了手机欢唱的声音。手忙脚乱的从卧室翻出诺基亚,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这次回来除了顾思远没有任何人知道,会是谁呢?
“喂,我是袁舞,请问哪位?”
对方沉默了一会答道:“我是南璇。”
南璇?
我窒了一窒。
“有事吗?南璇。”
“嘉宁有没有过去找你?”
我抚着头揉揉,然后无奈的说:“我在龙伊,没在清城。而且麻烦你以后不要打我的电话找程嘉宁好吗?”
“不是的,袁舞。。。我陪嘉宁的妈妈去厂区大院里买菜,她见到你和伯父了,后来我们回去说起的时候嘉宁不知道怎么听见了,他拿了衣服就走,我和他妈妈怎么拦都拦不住。我想。。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
我到客厅的窗户那儿看了看,没有人影。
“他没有来,如果来的话,我会劝他回去。放心,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你们玩游戏。”
挂了手机,再没有了之前的心情。饭熟还有一段时间,我决定去院子里转转,我想如果嘉宁冒冒失失来的话,我也好挡住他不能让我父亲生气。
屋外已经有了隐隐的暮色。
五点多钟的样子,天便昏暗了下来,我看到很多家里都在楼道里贴着春联,有喜爱玩耍的小朋友拿着炮仗在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放着玩,我立在那里看了一会,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年纪不小的中年妇女,我没有认出她来,可她都过去了却又忽然转过头来,不相信似的喊了声。
“袁舞?”
我愕然间回头,仔细一看竟是我和嘉宁当年结婚时找的媒人,贺姨。
龙伊市有个风俗,就是两家结亲必须得有从中说和的媒人,就算是年轻人自由恋爱,也会在婚前找一个两家都信得过的人缘好的人做媒人,说是这样两人的关系便可以长长久久。
“贺姨。”我冲她笑笑。
她和母亲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两人关系还算是亲近,后来母亲疯了之后,她也是常来我家串门的,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和程嘉宁的母亲沾点亲,于是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就请了她做媒人。
贺姨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小的时候经常会吃她做的馍馍,夹着香香的辣子酱,吃到不知道饱。
“回来看你爸爸。。”她带着歉疚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
她卸下了手套,用她暖和和的手握住我的,细细的瞧了瞧我,然后唏嘘感叹。
“唉。。。你这孩子就是性格太倔强了,若是肯再等等,说不定嘉宁他就。。。”
“贺姨。。。别提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贺姨一怔,然后擦了擦红红的眼睛,附和着说不提不提。
“去贺姨家吃饭吧,贺姨给你做好吃的。”
我笑笑,指了指家的方向说,我爸和蕊姨忙一天了,就为了跟我吃顿饭呢。。要不贺姨来我家吃年夜饭吧,我爸做的松鼠鱼,你不是也赞不绝口吗?”
“哎哟,老袁亲自下厨了?!这么多年,可是头一遭啊。。说起这个松鼠鱼啊,贺姨还真不是替你爸吹,那水平绝对是厂区大院里的头一份。”贺姨的嗓门挺大,这会终于有了点当年的气势。
相视一笑,我又和她聊了会别的,就告辞分开了。
这时,暮色已经深沉。
我看到街道旁依次亮起了街灯。起初不显得非常明亮,后来天黑的越快,它们也就显得愈发的亮起来。可能到了饭点,四周渐次响起了震天的炮竹声,我捂着耳朵快步跑到了厂区的大门处躲避。
和程嘉宁就是在这样的气氛里遇上的。
他衣冠整齐的站在厂区大门的外边,和我隔着铁栅栏门遥遥相对。他的身影隐在夜色朦胧的阴暗中,整个人都显得遗世孤立,隔了那么远,我仍旧看到了他眼底浓浓的痛楚和煎熬,他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我,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
嘉宁。
我在嘴边隐隐吐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