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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要出院的事情惊动了很多的人,这其中居然还包括了顾思远的父亲顾文韬。晓华不放心我,她的车一路跟着顾文韬派来的高级房车来到故园的门口才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冲我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我向她比了个ok,很快,晓华的蓝色宝马就倏地消失在了这条古木森森的幽静小路上。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一处以历史底蕴深厚闻名的清城一景故园。我不仅进来了,还是以贵宾的身份被专车接进来的,被称为贵宾,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清楚顾文韬是把我当成外人来看待的。
来到这里,才知道故园原本就叫故园。
朱红色的对开漆门古朴沧桑,我寻了一圈才在大门右边的灰色的青石碑上看到红字拓着大大的故园二个旧体字,石碑有些地方已经不全,字迹中也带着历史刻下的印记,在细雨霏霏中透着压抑人心的力量。它不知已经在这个地方摆放了几百个年头,淡定的看尽世间风雨飘摇,看着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在故园里生存繁衍,演绎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
接待我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他打着一把大大的黑伞走近我,礼貌的递给我一把女士用的洋伞。
“是袁舞小姐吧,请跟我来。小心脚下雨湿路滑。”
我说了谢谢,然后接过伞打开撑上,轻巧的伞骨紫色碎花的伞面,在薄薄的雨幕中显得纤柔淡雅。领路的男子走在黑伞之下,步履缓慢,像是特意在照顾着我。
脚下是古城砖铺就的砖面路,下雨的缘故,一些绿绿的青苔从砖缝里冒了出来,走上去真感觉滑滑的。我紧紧的捏着伞柄,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细细打量这座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着名园林。一看之下果真名不虚传,园子里主要呈现的是绿色葱茏的江南风韵,其中还夹杂着北方皇家园林中巍峨的气势,南北特色奇特的融合在一起,看起来却一点都不令人感到怪异和突兀。转过一处翠绿的竹林,是一处缓坡,上得高处,小桥流水中隐隐可见雕龙画凤的角楼矗立在园子的四个角。它们的正中央掩在细雨纷纷中富丽堂皇的奢华建筑就是故园的主体,也就是顾文韬邀请我前来见他的地方。
甩掉雨伞上的雨水,我终于站在了前厅的入口。
古色古香的檀木屏风恰到好处的挡住了想要一窥内里的视线,我微笑着把晒给了前来为我领路的中年男子。
“袁小姐请直接过去,老先生已经在里面恭候您多时了。”
“谢谢你。还有你的伞。”我冲他笑笑,引来他一瞬的愣怔,然后他便收起了雨伞,向我行礼后退向了一边的侧门。
水滴形的建筑构造,使整个大厅看起来更加的狭长,室内飘着具有宁神功效的熏香味,循着味道,我从屏风后的大理石地面绕过,眼前却是豁然开朗。
明亮的仿古镜面玻璃占据了大厅内整整一面墙的广度,透过清透的镜面,屋外的朦胧烟雨,亭台楼阁,尽收在眼底。古檀木精制的桌椅错落有致的放在厅内的各个角落,雪白的墙面上挂有字迹苍劲古朴的字画,我来不及欣赏其一,就被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秦璐?!
是的。她就是秦璐。她坐在两个像是夫妇一样的人的中间,看到我的出现,秦璐敛了眉眼之间的细腻宁定,向她身旁一个年级略大些的女子凑近说了几句话,便起身迎了过来。
“袁小姐,来了。”
我点点头,淡淡的说:“喊我袁舞吧。袁小姐听着还挺不习惯的。”
她抿嘴一笑,然后就朝后面的两个人说道:“姐姐。姐夫。。这就是我和你说了很多次的袁舞。”
姐姐?真不愧是秦家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眉眼之间的细腻柔美,江南女子的韵致都被她演绎到了极致。连我都忍不住对她多看了两眼,更勿论男人们了。
那这个看起来颇为严肃冷峻的男子便是顾文韬了?
这关系说实话可真够乱的。顾思远跟我说起过他父亲的事,说起过他父亲和秦家的私生女之间缠绵悱恻,忘却世间礼仪道德的恋情,可我怎么也没敢往这方面猜想。秦璐的姐姐居然就是和顾文韬私自同居在一起的女人。
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
年轻到我在问了一声顾伯伯好之后,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才好。
“坐,袁小姐。”顾文韬有着一双和顾思远酷似的眼睛,尤其是对一个人感兴趣时,就会自动的发出凌厉的光直视着你,让你的心思无法在他的面前轻易的遁形。
我上前坐下,看了一眼手边放着的明代的青瓷茶杯,通透的瓷面泛着青色的光,碧绿的茶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看得出来,这是个摊开话题的开始。
“思远和我提起过你。。。他每一次来故园看他的父亲都会把你的事放在嘴边。。唉,若不是有那些事的牵绊,或许你和他也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说话的是秦夫人,她拉着秦璐的手,面露忧色的主动提起了顾思远。
我冲她微笑一下。
“我和思远本来就是有很好的将来的,不用外人费心。”
秦夫人一怔,转而抿了唇低眉。
“齐眉。。小辈们说话你就别往心里去了。”顾文韬接口,然后把目光投向我的身上。
“袁小姐,请你和我妻子讲话的时候注意分寸。她只比我小几岁而已,怎么着你们也得对她尊重有礼。现在请你道歉!”说完话,他一点也不避讳我和秦璐,紧紧的牵起了秦夫人的手握在了自己手中,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我顿时哑然。
我说什么了呢?一句不敬的话都还没有机会让我说,就请我向这个不会老的女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