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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又是有一场大风雪,腊月的天,冷得连心都开始害怕了。
暮儿靠窗而立,一手撑着腰,一手托着已有八个月的肚子。楚洛然来找过她,苏乔的事她也知道了。经历了这么多,她以为小乔以后一定能幸福的生活,却没有想到,命运还在开起了这种玩笑,
时间最为残忍,在带来新的生活之时,同时也将带走一些生活,而爱情,往往都是在时间中消亡殆尽。而真正的刻骨铭心就算到了下一世,也忘不了吧。
这一份珍贵的坚守,又是否能换来一个希望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打断了暮儿的沉思。
小二哥端着中午的饭菜上来了,“暮姑娘,这天气多冷呀,别老站在窗口吹风了,要是着凉了可不好了。今天的鸡汤是厨房特意给您炖的,一定要多喝一点。”
“谢谢。”暮儿回过身,关上窗坐到桌前,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四王府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中,她想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她不奢望什么,也想能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抚养他长大成人。
“姑娘您慢走,小的先下去了,一会李大夫会来给你看脉。”
“好。”
暮儿知道,她在客栈里得到了最好的待遇,还有城中最出名的李大夫,风雨无阻的每天来给她号脉,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们说是小乔的吩咐,其实她知道不是,能如此了解她的喜好,除了他,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吃好饭后,暮儿坐于小榻上随意的翻翻书,等李大夫到来。刚坐没多久,小腹便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疼,暮儿尖叫一声,撑起身子想走到门口喊人,要命的痛疼却夺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气力。
暮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痛得整张小脸都失去了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沾湿了她的长发,她倒在冰冷的地上,艰难的撑着身子起爬出去。
是要生了吗?她该怎么办……孩子,她不能让孩子有事。
“救…救命啊……”暮儿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掐住地面,指甲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瞬间掀起一片血肉。
“来人……来人……有人吗?救救我……”暮儿顾不得手上让她颤抖的痛,她一点点的向外爬,双手在碰到大门后,拼命的拍打着,“来人……救救我的孩子……”
尽管她用尽了全力,但声音却还是那样的微弱,嘈杂的一楼客栈里,根本就没有人听到二楼的声音。
痛觉一阵阵袭来,暮儿更也没有气力发出声音,她瘫倒在地,意识开始涣散……一片白芒中,她好像看到一双伸向她的小手,像在无力的摸索着什么。她费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时,那个小人儿却越来越远,他在哭,不停的哭……那是,她的孩子……
不……不要离开娘亲,娘亲好爱你,不要,不要……
“暮儿,暮儿你醒了吗?是我,是我在这里。”惊慌的呼喊声中,楚越翎慌乱的抱着失去意识的暮儿,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话,安慰着她。
听到他的声音,暮儿缓缓的睁开双眼,泪水从眼眶中涌出,“王爷……孩子,救救他……我不能,不能失去他……”
她的声音像用尽力气嘶喊之后的沙哑,她无力的拽着他的衣襟,求着他。楚越翎握紧她的手,亲吻着,“暮儿,不用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你着你。”让人窒息的害怕让他惊慌无措的落下男儿泪。
“产婆怎么还没到,快……”楚越翎大声的喝着门外的侍卫,暮儿这次早产,让万全的准备都被打乱了。
练天找到产婆坐在马车中,几乎是飞奔而来。“王爷,产婆来了。”
练天的声音响起,楚越翎欣喜万分,他握紧暮儿的手,不停的安慰她,“暮儿,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几乎痛到昏厥的暮儿拽紧了他的手,寻求着他的力量,她虚弱的笑着点头,他们的孩子,她一定会生下来的。
这时,两名产婆推门进来,看到暮儿身下羊水已经破了,马上开始吩咐,“快,打热水来,越多越好。”说着,她坐到床边,查看情况,“夫人,痛了多久了?”、
暮儿困难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半…半个时辰……”
“时间太久了,孩子可能会有危险。”经验丰富的产婆马上开始接生,看到楚越翎一直守在这里不走,她劝到,“王爷,这女人生孩子男人见不得,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不,本王要在这里一直陪着她,你们快点……”楚越翎根本就不介意那些说法,他紧握着暮儿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暮儿,听到了吗,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你不要怕,孩子不会有事的。”
两名产婆有条不紊的开始接开,“夫人,用力,用力了,孩子快出来了!”
“啊——”身体上撕裂的痛让她痛叫起来,苍白的小脸上汗水与泪水蔓延着,她掐着自己的手掌,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痛的快窒息了。
楚越翎越来越慌乱,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心疼的恨不得让他来承受这样的痛,看着暮儿咬出血的双唇,他伸过手去让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同样的痛,他愿意陪着她。
“夫人,用力啊,孩子的头出来了,用力啊!”
暮儿的身体几乎虚脱,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使上来了,呼吸越来越急,她慢慢的松开紧咬的手背,却在这时,昏了过去。
“暮儿?暮儿……”楚越翎焦急的喊着她,掐着她的人中,同时运用内力护住她虚弱的心脉,“暮儿,不要吓我,不要睡,快点醒过来。”
“夫人,您可不能睡呀,孩子再不生出来,就会窒息而死的。”产婆急得团团转,突然她大惊失色,“王爷,这可怎么办呀,夫人难产如今失血过多,再这样下去,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王爷,您必须选一个,救大人还是救孩子。”
楚越翎倏地浑身一震,要他这么残忍的选择吗?这个孩子是他所期盼的,但暮儿他却不能再辜负,为什么要让他选择……
“王爷,您快点做决定!”产婆催促着,暮儿的情况非常不好,再拖下去,只怕快不行了。
楚越翎紧闭着双眸,倏地睁开,“救大人。”
两位产婆也惊到了,若说他是王爷,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而孩子却那么珍贵,他竟然然选择救大人。没有时间再多想,产婆开始行动。
昏迷中的暮儿听到他的话,竟又醒了过来,“不……王爷,保注子……保住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命……”
“暮儿!”楚越翎有些动气了,“孩子没有了,已经还会有的。你不能放弃自己,你也是我的命啊……”
你也是我的命啊……你也是我的命啊……
这句话一直回响在暮儿的脑海中,她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王爷……我不会有事,但我也不会让孩子有事的……产婆,我还有力气,我要生下他……”
产婆停下动作,点点头,“夫人,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救小王爷,就有这一次机会了。”暮儿点头,慢慢的深呼吸起来。
“用力,夫人,用力……”产婆一声声的催促声中,暮儿每一次的歇斯底里,都痛得她仿佛下一瞬就会死去。
“啊——”终于,她用尽的最后一丝的气力。
“哇哇哇~”房间中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这让一直守在门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产婆惊喜的大喊,“生出来了,夫人,生出来了,恭喜王爷,是个小王爷。”
楚越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心疼的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听到了吗?孩子没事,都没事了。”
暮儿虚弱的点点头,“你…你看看…他……”
楚越翎怔了一下,从产婆手中抱过这个只有一点点的小人儿,心底瞬间柔软一片,这就是他的孩子,这就是牵动着小生命。
“暮儿,你看看……”楚越翎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到暮儿身旁,目光落在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上,却怎么也移不开了。
暮儿无法压制心里的喜悦,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王爷,他长的好像你。”
“我倒觉得他有些像你……”楚越翎轻笑,回头到门外的练天说,“送两位产婆回去,重赏。”
“恭喜王爷,老奴告退。”产婆随练天离开了。
暮儿很累的闭上眼睛休息,楚越翎就势躺到一边,轻声说着,“暮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谢谢你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是我一生的至爱,为了你,就算再苦再痛也值得。”
楚越翎吻吻她的脸,又吻了吻沉睡的孩子,“从今日起,你和孩子就是我一生的至爱,我将用毕生所剩的日子,来疼爱他。而我欠你的……”
“不……”暮儿伸手按住了他的唇,“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偿还什么。”
“嗯,不欠不还,只是爱!”
PS:这一章送给暮儿,也送给喜欢小冷的朋友,也许他们的爱情并不完美,甚至会有人说也不算是爱,但结果还是很好的,楚越翎放下了自己心中所爱,接受了一个至爱他一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