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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苏苏的存在,很偶然。以前也见过苏苏一两次,都是和天文的同事们在一起,我只看见人群里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长的不算太好看,不过那一双眼睛,倒是大而圆,近乎于勾魂摄魄的。她总是睁大眼凝视着你,仿佛你面前有雾,她看不清楚,所以越发要显得眼神月色朦胧的样子。
这小女孩就一双眼睛好看,很特别。当时我心里就这么感觉的。听天文说,她是他们公司的会计,对他还不错,至少,去报销什么单据的,她从来都没有给他驳回和刁难过。
于是,我眼前就出现了天文把一叠单据往她桌上一放,她一言不发,然后就马上就低头给他办事时的情景。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公司多的是,外表都打扮的很漂亮,其实呢,就像是一个个火龙果,表面上看起来很炫目很亮丽,其实吃起来淡而无味。”天文这么评价道,这个评语在我听来已经是接近于刻薄了。
他确实不喜欢吃火龙果。火龙果对折再买一送一他都不会去买来吃,可是,假如别人白送他一只火龙果,他会不会吃呢?尽管淡而无味,尽管口味吃起来像芋头一样,可我就已经不敢替他做保证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看到了自己和他的差异。
差异的初始一切还都很美好。初夏了,阳台上种着的第一朵紫色的牵牛花伸进了窗户里,探头探脑地把周围的空气都洇染得带点浅浅淡淡的紫,连床单我都特意新换上紫色的,刻意和花盆里的牵牛花押着韵。
关了灯,那层紫雾暗了一层,不过空气里还是很氤氲。只是天文看上去有点略微的魂不守舍。平时,在这样的时候,他一定会很肉麻或者很撒娇地问:“我怎么样?好不好?让你满意吗?”可是那天他却没有。我觉得他很是勉力以赴,就好像,一个已经吃过饭的人,放下筷子,再重新陪你从头吃一次,你就一定能感觉到他刚才已然是饱餐过了一样。
有些感觉真的是作不来假的。
“怎么啦,”我开了灯,准备去洗澡,看到他有点闷闷的,就摸着他的脸道:“工作很累吗?”有时候我甚至都不是天真,而是在他面前过分自信,我只以为是他工作太辛苦了。
我那种天真的自信在一个紫色牵牛花开满了窗棂的夜晚,毫无预兆地被击打的粉碎。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瞥见他的脖子和颈窝处有小小的月牙形的指甲油鲜红的吻痕,颜色分明,而且,正是新鲜。
当然,这些香艳的痕迹的制造者,并不是我。
我不知道天文当时是怎么想的,是看自己的运气了,能蒙混过去,就蒙混过去?一旦蒙混不过去了,他就想争取个好态度。
他告诉我是那个会计部的苏苏。“我根本对她没任何感觉,”他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场“真的,不要说什么爱,什么喜欢了,我对她连一点好感都还没来得及滋生出来。”
他嘴里的好感就像感冒病菌一样,他用了“滋生”这个词“是她常常主动来找我的,今天她加班,我也下班晚了很多,她就硬要搭我的车,我想,她在工作上对我不错,老是拒绝她,连顺风车都不让她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后来,就在车上……5分钟都不到。”
他形容这一切的时候,犹如那些最最冷静最最客观的作家,可以用最最平淡的语句,叙述出在世人看来是最最极端的感情。哦,对了,他没有感情,在这场车里的性事中,他没有付出过任何感情。
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听着他说。我看他想表达的意思似乎是:我的感情,我的灵魂,我的心,根本就没有流失过,没有飘散过,那都是属于你的。我只不过是身体的某个器官,到了别的女人那里去了一下,不带任何感情的去了一下,只是张望,根本没有驻足的欲望与向往。只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的体液,流向了别的沟壑,那么,就连梦遗都可能流失这样的液体的,对不对?这当然是不对的,但也并非罪大恶极。
“因为我没有用过感情。”他再次重申道。后来,他告诉我,在车里,当苏苏主动坐到他的身上,主动抚摸他的时候,她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想他当然是男人。有年轻美貌的女孩子投怀送抱,就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膝关节敲了一下一样,只要是个正常人,那膝盖就一定会随之跳动一下的。男人的这种“膝跳反应”,和他爱不爱现在他身上的这个女人,爱不爱他自己的老婆,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错了。宝宝。”他向我认错:“我不应该那么做的。看到你那么难过,我很心痛。”
“我只问你,你和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半晌,我才问出这样一句话,这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的。
哪怕有一点都好,哪怕有那么半丝半缕都好。哪怕不是这样纯粹的生理反应都好,那样我会心里稍微舒服点。
“没有。”他断然地回答,“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有什么比得上你的?没有,没有任何感情因素,就是一个意外,我以后不给她,不给任何人这样发生意外的机会就得了。”
他说的很坦荡。某些人对性事的态度向来都很坦荡。特别是男人,可以把爱和性分的很开的,就像把春天与冬天区别开那么的泾渭分明。渡边淳一也说过,男人的这种特性是由于他们的生理结构决定的,他们可以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发生关系,但是女人却不能。原因很简单,还是男女不同的生理结构搞的鬼,男人们是“释放”,而女人们是“纳入”。当然是“纳入”的那些人群更加有选择,更加需要感情因素的注入。
对于女人们来说,没有爱的性,又是多么的低级。
“你真……”我想找个词语来形容他,可是我找不到;我想找一句来表达我的情绪,可是我找不到;我能找到的只是当时扔在沙发上的一个衣架,长长的,铁制的,我拿起它就对着他的头狠狠地砸过去。
他没有任何躲闪,只是任凭我打。看到我落手如风,下手很狠,他连抵挡都没有,就那么站在那里,让我打个够。直到我打累了,才把我手里的用刑工具拿了下来,拉我坐到沙发上:“对不起,宝宝。你出气出够了吗?如果觉得还没出够的话,过会再让你打一顿好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对于他来说,那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在苏苏上他车之前,连想都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是多么的猝不及防,他是多么的无辜啊,他也就像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带到了一个游乐园,有人免费请他坐过山车,你不坐是吧,“你还是不是男人?男人不是都喜欢刺激,喜欢疯狂的吗?”于是他就去坐了,坐完了回家,他感觉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坐了。
仅此而已。真的是仅此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