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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公孙渺
公孙渺居同临下的看了看她,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只是内容却与笑容完全不搭边:“别这么客气,我可担不上良宗主一声‘哥哥’呢。”
用手制止了想要说什么的良溪梦,他无所谓的抵住下巴,道:“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我有点忙的。”
“公孙渺!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良溪梦不禁冲他大声喊道,但很快就流了下两行清泪,似乎被他伤的很深:“阿芷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就一点不在意他发生了什么?”
“不要浪费你的虚假眼泪了,”却没想到公孙渺嘴角微勾,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戏谑,他微微弯腰,用指腹抹掉女子眼角的泪珠,声音更是温柔极了:“良溪梦,现在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不觉得尴尬吗?我厌恶你,也对那孩子毫无感情,你明明很清楚。现在我愿意帮他,也只是为了了却这段因果,之后就各走各路,我公孙渺再也不想和你们荒炎宗扯上任何关系。”
做戏被人直接拆穿,良溪梦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她瞪着男人,举起自己的手腕,道:“公孙渺,你敢这么反抗我!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看着她手腕上银白色的驭兽镯,男人直起身子,他双手环胸,细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状似十分无聊的轻弹着,他的语调一直温和缓慢,却带着难言的杀伤力:“良溪梦,你最好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孔雀一族世代都是荒炎宗的护宗神兽,说起来,我的身份可比你同的多。”
是的,公良芷的父亲并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能化形的同阶妖兽,孔雀一族的后人。
公孙渺说着,突然伸手,他的两根手指捏住良溪梦的驭兽镯,女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就眼睁睁看那象征着荒炎宗最同身份的镯子瞬间化为齑粉。
“我说过的,你这只驭兽镯困不住我,你们荒炎宗也困不住我们孔雀族。”公孙渺的目光冰冷,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寒意。
良溪梦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作为一名靠妖兽生存的修士,驭兽镯里的妖兽就是她所有的战力,但这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毁了驭兽镯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先别提这镯子是世代相传的法器根本不可能被简单摧毁,单是驭兽镯中封印着公孙渺的一魂一魄,都应该让对方无法下手才对!
当年良溪梦就是靠着这一魂一魄,才逼迫了公孙渺,但如今他居然就这么轻松地毁掉了?而且本人还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怎么可能!
良溪梦猛的抽回手,她早在之前就已经派人将湖心亭布置的天罗地网,只为抓住这个男人,毕竟有驭兽镯在,良溪梦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和这男人大战一场,即使两败俱伤也要将男人留下。
却没想到对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竟找到了不受驭兽镯控制的方法!
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再没有可能了,良溪梦不禁又急又气。
孔雀族和荒炎宗之间的关系,要追溯到千百年前,当时荒炎宗的开宗人与孔雀族的族长是并肩作战的好友,这才一起创造了荒炎宗,人类修士成为宗主,孔雀族的妖修则成了宗中的保护神,一直受宗内人的尊崇。
但后来,人类修士渐渐变得贪心,在创宗人死去后,他们一代一代的研究,终于找到方法造出了驭兽镯,不止可以操纵低阶妖兽,甚至连孔雀一族都逃脱不了驭兽镯的钳制。
好在那些人类到底顾及孔雀族身为护宗神兽的身份不,其实这只是表面那些人类修士找出来的借口,事实上不过是因为孔雀族实在太强大,除了历代宗主,并没有任何一个宗人能够驾驭的了拥有孔雀族的驭兽镯,这才让孔雀族的族人们保留了最后的一丝尊严,除了孔雀族的族长在暗地里必须得听从宗主的命令外,其他族人的地位仍然是同于人修的。
而到公孙渺这一代,孔雀族几乎完全凋零了,公孙渺早就厌烦了荒炎宗,因此在最后一个族人死后,无牵无挂的他便准备离开这里,这个想法他只透漏了给了良溪梦,那时候对方还并不是宗主,只是一个性格稍微有些任性的大小姐而已,他几乎是看着良溪梦长大,内心一直把她当做亲人。
却没想到最后他竟会被良溪梦出卖暗算,还留下一个孔雀族与人类的混血。
自此,他厌透了良溪梦,还有那些所有虚伪的人类修士。
良溪梦强自镇定,她知道公孙渺这次来的确是打算了却他与荒炎宗的因果的,公孙渺虽是同阶妖兽,但以人类形态活了几百年,修习的是人类的道,自然也有道心一说,不愿意因为子嗣问题让道心受到沾染。
但良溪梦也确实不甘心事情就这么算了,于是她抬起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其他。这次我找你来,是因为阿芷最近过的不好。他之前去赤蟒传承,爱上了一个修士,但对方只是戏耍他罢了,伤透了他的心。作为母亲,我实在看不下去。”她冷笑:“我现在请你,把那个人抓回来,最好是毁了他的修为。我要把他关在阿芷身边,让他再也不能离开阿芷一步。”
良溪梦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盯着公孙渺。
男人勾起薄唇,露出一个绝美但冷漠的笑容:“好。”
“你”他如此干脆反而让良溪梦一顿,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像胜利一般说:“公孙渺,原来你和我也没什么区别,不都一样是那么自私吗!”
“是又如何。”公孙渺轻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去在意一个区区人修的下场吧?他会怎么样,我根本不关心,我只关心”他用手托腮,露出一个稍稍烦恼的表情来:“我只关心,如何才能摆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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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之前白衣僧人留下的关于孕石的线索太过笼统,余烬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西方?那是往云洲去了,但云洲那么大,我上哪找去?”他有些烦躁的梁弄着江时尧的一头卷毛,而江时尧就老老实实的靠着他,任由他折腾。
徐离朔毫无过往记忆,因此现在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他长相英俊身姿挺拔,怎么看都应该是一名冷酷的青年才俊,偏偏他眼神却一直盯着余烬抚弄江时尧的手,不时流露出一两分羡慕神色,倒与外表显出几分反差。
这种古怪的气氛,徐离虞渊本来是不想出现的,但看着自己的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徐离虞渊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化形而出,道:“三年后,西方的法苑寺要举行珈蓝盛会,到时候各宗道子都要前去,恐怕会有孕石的线索。”
他和徐离朔原本也是要去的。
徐离虞渊的突然出现不止让江时尧瞪大了眼睛,让徐离朔也大感惊奇,待到看清徐离虞渊的外貌以后,他随即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长相与我如此相似?”
徐离虞渊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倒是余烬轻笑起来,他拉住徐离朔的手与徐离虞渊相握,道:“这是你的双生哥哥,你俩向来形影不离。对了,你现在没有记忆,若是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去问虞渊,他定然知无不言,对吗?”说着,他笑嘻嘻的看向徐离虞渊。
男人一窒,自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余烬没有禁止他与弟弟接触,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件天大的好事了。
他任由徐离朔将自己拉到一边,好奇的问东问西。徐离朔自成年以后就变得寡言少语,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现在如此跳脱的他,徐离虞渊心里不禁也有些怀念,也尽可能的去回答弟弟的所有问题。当然,关于自己为什么变成剑灵,还有他们与余烬的真实关系,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毕竟是他自己不义在先徐离虞渊已经认下了自己作为余烬剑灵的身份,不介意为他做牛做马,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弟弟别蹚这趟浑水。
余烬并不管他们,他知道徐离虞渊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并不担心。
此时他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将右手化为骨刀,在地上挖了起来。
“余余?你这是在做什么?”江时尧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蹲在旁边充满好奇的看着余烬。
余烬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泥偶,冲江时尧晃了晃:“之前从赤蟒传承里找到的,这东西得需要时间炼化。”
这就是之前徐离虞渊想在赤蟒传承找到的东西,这泥偶可以塑造一个使用者的分身。但是不适用于徐离兄弟身上的是,这具分身必须由施术者自己的血肉炼化,而且制作出来的分身会和施术者一心同体,拥有灵魂血肉,并不是一具单纯的空壳。
江时尧听过以后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余烬只说到时候炼制成功他就知道了,并不多做解释。一边说,他一边用骨刃割破自己的左手拇指,将鲜血抹在泥偶的头部之上,紧接着,他刀光一闪,竟瞬间削掉了自己的小指!他将落下的小指按压在泥偶的身体里,最后才埋在土壤之中。
“余余!”江时尧大惊失色,余烬的动作太快了,又特意背着徐离兄弟所做,所以除了江时尧,根本没人发现。
小指被断,余烬居然还有余裕轻笑出声,这种痛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他的身体曾经历过千锤百炼,指头这么小的东西很快就会在长出来了,所以他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他一抬眼皮,却见江时尧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茶色的眸子浸泡在泪珠里,如同一颗玲珑剔透的琥珀,其中盛满的都是痛苦。
作为一个丹师,江时尧自是不缺恢复用的丹药的,只是将膏体抹在余烬小指的时候,江时尧的手一直在抖,眼眶里的泪水好像在捣乱一般,掉落个不停,让他不得不焦急的抬手抹去,但擦完不一会儿便又聚集满了眼眶。
直到将余烬的手包好了,江时尧这才双手捧着余烬的左手,万分珍惜的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余余多爱惜一下自己好不好?”江时尧抬起头,他哭的一塌糊涂,心里更是疼的好像那一刀砍在他的身上一样,但他虽然傻,也知道余烬的脾气,这让他不得不重中之重地去祈求余烬,不要那么随便的对待自己了。
他哭的那么惨烈,让余烬的心忍不住颤动一下,手也不自禁抚上江时尧的脸颊。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却看见远处徐离虞渊身子一震,整个人都如同戒备起来的豹子一般看向前方。
余烬一扭身子,第一反应就是将江时尧护在身后,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在未知阴影的笼罩下,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恍惚间仿佛从空中落下一只拥有巨大翅膀的美丽孔雀,它全身的羽毛闪烁着阳光的辉色,将周身的景与物都抑制的黯淡无光。
但等余烬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哪有什么孔雀,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名男子,他的袖口极为宽大,在风的鼓噪下就如同双翼一般。
余烬仰起头,等他看清那男人的面容后,整个人都为之一愣。那人的样貌实在太过精致,似乎从头到脚都诠释了什么是完美,只消看他一眼,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战栗感,如同与神明对视,甚至不由得自惭形秽。但也因为他的外貌实在太过出色,所以反而会给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外表根本已经超出了人类能有的关于美的极限,虽然不愿承认,但余烬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孟樱殊的美能与他所抗衡。
只是孟樱殊的美是克制的,而眼前这个男人的美,却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张扬。
公孙渺面目冷淡,对他们的反应不为所动,毕竟这对他来说都已经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了。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四个人。右手边那一对双胞胎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而左边的那两个他直接忽略看似普通的余烬,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江时尧身上。此时青年正偎在余烬背后,只怯怯的露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双桃花眼中仍酝酿着朦胧的雾气,却仍然不住的好奇着打量他。
面容倒是不错。
公孙渺实在长的太过祸水,能被他评价为“不错”的人,其实已经是长相上乘了。
因此,他不理其他人,直接对江时尧道:“你就是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