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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堂主得偿所愿。”惊虹冲她点了点头,忽问道:“怎么,这次紫宸堂堂主高剑霖没有相伴堂主左右?”上次一见,惊虹便知高剑霖对眼前这位貌若桃花的孤雁翎势在必得,可此间却只得她一人,故而有此一问。
“他——”孤雁翎怔了怔,神色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本来带有的一丝喜色也被东风吹得无影无踪,似乎只要提到“高剑霖”这三个字就会触伤她的心口。
惊虹看出了些异样,不过这里面的因由,他自是不可凭空臆测得到。“堂主怎么了?”
孤雁翎闻言身子一晃,似从梦中恍然惊醒,却见她强颜欢笑,硬生生将那灰色从粉润的脸上抹去,抬头说道:“没什么,我这次也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高剑霖他——并不知晓。”
“是么?”惊虹目中含笑,“只怕堂主给那人一路尾随尚不知情吧?”说着惊虹猛地偏过头去,冲离马车五十来丈远的一堆高过人头的野草处喊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不如现个身大家一同共赏这东去流水、夏日炎炎可好?”
“兰儿,那里有人?”嬿儿顺着惊虹的目光看过去,除了一蓬茅草之外,再无别物,要是真有人那定是匿身其后了。
子兰尴尬一笑,道:“你,你拉着我做什么,我哪里知道。”子兰羞愧似的推开嬿儿的手,讪讪苦笑。眼下南风呼啸,她的耳力本就有限,如何听得出那么远的距离是否躲得有人。
嬿儿一愣,也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便没再多说。
“少庄主是说高剑霖躲在草丛后?”孤雁翎微微一惊,她自然也没听出什么,再说,要是高剑霖一路跟着她,她应该会发现才对,否则她这个清风堂堂主就太浪得虚名了。
惊虹摇头一笑,道:“不,不只是他,应该还有不少他堂下的弟兄。”
孤雁翎一惊更甚,要真如此,那她就不只是……
正说间,远处忽然有人笑道:“果然好手段——!”声音是自草丛后传来的,可见惊虹所料无虚。
“啊,真的有人!”嬿儿掩唇惊道。
只听到那声音,孤雁翎便已确定说话之人是高剑霖无疑了,也就懒得看草丛后面到底躲得有多少人,只觉心向下沉,暗忖道:“可他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怎么跟了自己一路而没被自己发觉?难道自己的耳朵竟背成这样了?”孤雁翎皱着眉头想着心事的时候,不悦之色不由自主地跃到了脸上。
惊虹知她并不待见这高剑霖,但也好歹同属一帮,不用这般极力排斥吧?但他也不愿多管人家的事,只看着从草丛后随劲装打扮的高剑霖纷纷跃出的众人,笑道:“或是堂主手底下有高堂主的眼线,而他,再如何小心也不可能让堂主这么长的路上全无所察,我想,他应该是不久前才追上的堂主,入了大名府怕堂主有何闪失,而且北面正是北海祭剑大会的方向,他便带着兄弟远远尾随了上来。”这是惊虹的推测,或许,也是给孤雁翎的一丝安慰。
子兰与嬿儿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可孤雁翎却懂,只听她展颜笑道:“多谢少庄主!”
“没什么,可能因为我是旁观者,所以看得明白一些。”
“你们在说什么?”子兰已是完全听不懂了,不禁出口问道。
“你——用不着知道。”惊虹伸指点了下她的鼻梁,淡淡一笑。
子兰见状赶紧扭过头去,冷道:“哼,不说就不说,好媳么?”可呼吸间,心里却有些小甜蜜。
“恩——”孤雁翎此时又换回了平时的神色,直看着高剑霖等十数人大步大步地走过来,娇喝道:“高剑霖,你来做什么?”心里却在琢磨着出门前帮主的吩咐,要是拿不到那宝剑跟财富的话,那……
高剑霖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九天上的仙子一般开心,隔了老远就大喇喇放声笑道:“帮主恐你一人难以成事,也是我担心翎妹安危,故而得知翎妹你离开的消息之时我便立马带人跟了上来,只是翎妹一路疾驰,我直到大名府城郊才渐渐追上,高剑霖七尺男儿还不若翎妹你一个女儿家,真个汗颜了。”高剑霖假装懊恼自惭地连摇头,不多时便来到了孤雁翎的跟前,目光一顺不顺地凝视着她的美眸,好像是在倾吐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
孤雁翎只瞧了他一眼就赶紧将目光移开,看着一旁的流水不耐烦地说道:“多谢高堂主的关心了。”说是多谢,可神色语气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就像是在打发一个讨厌难缠的人。
孤雁翎虽如此待他,高剑霖却不生气,只笑道:“翎妹可还记得那赌约?”
“你提这个做什么?”孤雁翎闻言猛然失色,转过头来狠狠瞪着高剑霖,恨不能一巴掌将他扇出三界外,好眼不见心不烦。
“翎妹何必这般急躁,”高剑霖缓缓笑道,“当日翎妹在帮主面前提出不夺得北海祭剑大会的秘密,就要答应你我的婚事。”
孤雁翎一听这事猛一咬下唇,冷叱道:“后天才是北海祭剑大会,到时候夺得到你我婚姻之事作罢,夺不到……”说着握紧了粉白的小拳头,“我孤雁翎认命便是了!此时却不需高堂主来提醒!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吧!”
“翎妹误会了,高某此次前来并非是来看翎妹笑话或是暗中阻挠破坏翎妹的夺宝计划,而是来助翎妹一臂之力的。”说着踱开两步,负手看向了子兰与嬿儿,却瞬间惊异了,那笑容也似被冻在了脸上一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转向孤雁翎的背后,冲她笑道:“打赌赢来的婚事,翎妹你嫁了我固然不会开心,难道我高剑霖就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会暗自窃喜么?不,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你的喜欢,可是,我要用一颗火热的心来感动你,用男人坚实的胸膛来呵护你,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博得你的芳心迎娶你,这才是我要的!”
孤雁翎想是对高剑霖这人了解得透彻,故而即便他说得如此动听醉人,是冰也会给融化,可她却全然不为所动,只一心觉得厌恶。
“没想到高堂主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更对孤堂主用情如此之深,在下真是深表佩服。”惊虹假意叹道,他哪里听不出高剑霖是在装腔作势,又如何看不出孤雁翎对身后之人实是深恶痛绝?
“少庄主过奖了。”他一来眼里就只有孤雁翎一个人,哪里还装得下别的什么人?这时听到惊虹对他如此夸赞,不禁喜上眉梢,连当日东京城内断剑受辱的仇都忘了。“不知这二位姑娘是——?”
惊虹蒙他相问,倒也大方,指着嬿儿跟子兰一一介绍道:“我姐姐,独孤嬿儿,这位——欧阳子兰。”
“你姐姐——独孤嬿儿?”高剑霖一时哑然,暗道:“独孤世那老家伙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老子怎么没有听说过?”不过他见嬿儿年轻貌美,与孤雁翎气质迥异,也不多想了。又见子兰年纪尚轻,可已然出落得娇美的大姑娘了,甜美醉人的笑容实在叫人欲罢不能呀——
可子兰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除了鄙视,脸上又哪儿来的笑容?
“独孤嬿儿?”嬿儿听到惊虹这么称呼自己,不禁一时怔住了。“是呀,既然已是独孤山庄的人了,我自然该跟着虹弟姓,今天,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了!”嬿儿心中一阵暖流淌过,双目禁不住湿润起来,在烈日的照射下,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