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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日未见月仙尊光临,听闻月仙尊此次去平川城的升仙大会带了两名弟子回来,昨日我们还说你是不是收了徒弟,日后都没时间来光顾了呢。”
“两码事。”月无咎眉眼淡然,在一众粗犷赌客中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入我门下,便需自立自强,我岂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们?”
月无咎的师尊自小便是这样放养他们的。
扔几本心法剑谱,自学十日,抽半日查验纠正,再放置数十日,学会了就又换别的教,学不会稍加指点一番再自己悟,如此反复,几个弟子便自然而然就成了当世英豪。
月无咎有样学样,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但很显然,他的新徒弟并没有当年的他那么省事——
“月仙尊救命啊!”
传音玉简一联通,就听对面师兄的声音在牌楼炸开。
“小师妹抢了昆仑墟二长老亲传弟子的灵妖!还把人家揍了!您再不来我怕昆仑墟就要和我们九重山月宗结下死仇,我们宗门就要完蛋了啊!!”
月无咎:……我只是想推个牌九而已,为何宗门就要完蛋了呢?
对面的芃芃听了也满脸震撼,不明白自己只是撸了一只送上门的大猫猫,他们九重山月宗为什么就陷入了如此危机。
师兄切断传讯玉简,嘿嘿一笑:
“不这么说,以月仙尊那样嫌麻烦的性子,肯定会让我们自己解决。”
虽然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眼看对面那个挨了自家灵妖一顿胖揍的倒霉蛋都拿出传讯玉简摇人了,他们这边也得要叫个大人来镇场子才行。
昆仑墟二长老水镜和月无咎几乎是同时抵达。
双方家长到齐,两边的熊孩子开始争先恐后告状。
祝献飞:“是他们先动手的!师尊你看我的脸!”
乐瑶:“呸!你那脸是你自己的灵妖揍的,管我们屁事!”
祝献飞:“还不是你们使了下作邪术迷惑了我家阿雪,否则它怎会不听我的话!”
我方师兄:“什么你家阿雪,谁抢到就是谁的,现在这灵妖已经是我家师妹的了!”
祝献飞:“你、你们——师尊呜哇啊啊啊……”
我方师姐:“哭什么哭!卖惨谁不会?来芃芃师妹!你也来给他梨花带雨的哭一个!”
水镜道人与月无咎同时露出了痛苦面具。
小孩子吵架,真烦啊。
最后两位仙尊寻了一家茶楼落座,分别问过自家弟子后,终于弄清了事情经过。
两人内心都是一样的无语凝噎。
这都什么屁大点事,也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
水镜道人率先开口:
“胡闹!竟为了一件衣服让那么多人看了笑话,不管谁先拿到的,你身为昆仑墟弟子就不能让一让吗?心眼竟比针尖还小,昆仑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方才还张扬跋扈的祝献飞此刻如哑巴般不敢吱声。
月无咎默默饮茶,没有吭声。
水镜道人教训完祝献飞后,又让祝献飞的那位师妹将那件衣服拿过来。
“双儿莫要觉得委屈,待出了这茶楼,为师再带你买一件新的,身为昆仑墟弟子要虚怀若谷,切不可学你师兄这般睚眦必究,显得格局小了。”
双儿恭敬答:“徒儿不委屈,徒儿明白。”
水镜道人满意颔首,将那件引起争端的裙子放在芃芃面前。
“这件衣服就当做是给你的赔礼,小道友觉得如何?”
芃芃瞧了瞧那条裙子,又指着水镜道人问月无咎:
“师尊,这个老爷爷是不是耳朵不好用啊。”
月无咎差点被茶水呛到。
祝献飞顿时拍案而起:“你这臭丫头怎么同我师尊说话的……”
一旁雪豹的喉间发出警告般的声响。
祝献飞顿时露出了一腔深情被辜负的心碎表情。
“这件衣服原本就是我师姐他们先抢到,店里老板可以作证啊。”
芃芃理直气壮道:
“既然是我们抢到的,本就该是我们的,怎么能拿我们的东西给我们当赔礼呢?”
水镜道人神色未凝,眉目间原本的浅笑敛了起来。
芃芃却还看不懂脸色地继续说:
“不过衣服也可以给您,毕竟那个哥哥说了,谁抢到就是谁的,你们钱多,我们抢不过你们——所以,按照这个道理,你们要给我的不是衣服,而是那只雪豹。”
一说雪豹,水镜道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月仙尊,您这位小徒弟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东西都敢张口要啊。”
灵妖何其稀罕?
今日这小姑娘若是开口要几百灵石作为赔偿,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驯化一只灵妖所废的时间、精力难以估量,她怎敢凭几句戏言就来讨要灵妖?
这话说得秋秋很不爱听,它挺胸抬头,用翅膀尖指着水镜道人:
“什么张口要,这天下灵妖本就无主,你们才是绑架……”
后半截话未说完,就被水镜道人释出的一丝灵压镇住了。
渡劫期一重境。
其威慑意味不言而喻。
弱小无助的秋秋瞬间扑腾着钻进芃芃的头发里,不敢吱声。
“水镜道人,慎之。”
月无咎放下了茶盏。
水镜道人酝酿出一个和善笑容:
“今日之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一点争执,阿献已自食苦果,我会带回去严加管教,至于这衣服,自然归你的徒弟,阿雪,我自然也要领走,此事到此为止,绝不会上升到宗门恩怨的地步,月仙尊以为如何?”
芃芃抱紧怀中瑟瑟发抖的秋秋,忿忿不平地等着月无咎狠狠教训对方一顿。
乐瑶三人也齐齐看向月无咎,但眼中神色更为复杂。
窗外风吹花落,一片桃花落在月无咎面前的茶盏中,泛起一层波澜。
半响。
他启唇:
“那就,到此为止。”
一行人回到九重山月宗时,姬殊明显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问过乐瑶,才知事情经过。
姬殊蹙眉:
“此事论理,灵妖的确应该归芃芃,但……有些事确实也没办法论理,师尊如此处置,也有他的道理。”
乐瑶也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我虽然也觉得气闷,可人家毕竟是昆仑墟的二长老,昆仑墟势大,我们宗门还与昆仑墟隔得不远,平日衣食住行皆有往来,要是结了仇,给我们使绊子不就完蛋了?”
说到这里,乐瑶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临走时的情境。
不肯离开的雪豹被缚仙绳捆着拖走,发出低声呜咽,小姑娘默默无言地望着前方,很懂事地没有做让他们为难的事情,只背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看得人心头泛酸。
“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是吧……但是吧……”
乐瑶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气得跺脚大喊:
“好气好气好气烦死了烦死了我要去挥剑一千次消消气!”
送走乐瑶之后,姬殊看向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躺在廊下吹风的小姑娘。
他走近,刚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就见芃芃忽然直挺挺坐了起来,满脸肃然对他道:
“师姐!我来帮你种地吧!”
姬殊:?
“你不是说要帮我炼丹,治好我的那个什么天虚之体吗?事不宜迟,我来帮你!”
姬殊怔怔地看着撒腿跑去拿锄头的小姑娘。
她脸上已不见丝毫阴霾,小小的个子还没有锄头高,却龇牙咧嘴地试图扛起锄头,一步一步往前挪。
“你……可是还在生气?”姬殊顿了顿,“你年纪小,有些事还不明白,师尊他没有帮你出气,有他的苦衷……”
“我是在生气,但我气的不是师尊啊。”
芃芃捏紧拳头,痛定思痛道:
“我是在气我自己!”
在她身后,棠芳掌门和月无咎停下了脚步。
“是我还不够强,所以我打不过那个哥哥,也打不过他师尊,还让他们抢走了阿雪,以后等我变得够强,我一定会找回场子!”
这样的话,芃芃平日也经常挂在嘴边。
但这一次她说完,却流露出了一丝与往常不同的不安。
“……师姐,只要我变得很强很强,应该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了吧?”
蹲在芃芃肩上的秋秋听她声音有些不对劲,歪头看了一眼。
小姑娘的眼圈有点红红的,泛着点水光,但并没有软弱地哭出来,只是吸了吸鼻子。
“我,长大以后,会变厉害的吧?”
芃芃第一次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