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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车?
抱头?
怎么办?
我的脑袋里冒出了各种想法,但电光石火之间我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
嘭的一声,两车相撞!
安全气囊弹出来,砸在我脸上。
我的身体因为惯性一个前冲,被安全带勒住,胸腹都好像要被勒成两段。重新靠回到椅背,又是一记撞击,重重拍在后背,我都快把自己的内脏给吐出来。
我的手不自觉地甩动,砸在车窗和换挡杆上,一下子就是剧痛。
有好长时间,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些想法全部都没了。
疼痛是真实的。
这不是梦。不是普通的梦。更像是我能力的梦境。
是这样吗?
又进入梦境了?
谁?
梦境的对象是谁?
我喘着气,疼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没多久,那些疼痛慢慢消失了。
我仍然是在车厢那种狭小的空间内,但是面前没了安全气囊,没了方向盘和仪表盘。
我在副驾驶座上。
车窗外是盘旋的山路,不过看得出来,这山并不高,山路也不陡峭。
我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也看不到后座的人,但能听到声音,嗡嗡的说话声,就好像影片中那些背景音,刻意营造出有人的环境,表示主人公是在商场等地方。那些声音根本无法听清楚,可能就没有清晰的说话内容,就是嗡嗡的声音。
这不太正常。
我可能不是在过去,而是在梦境对象的梦中,或者说他的自我世界。
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我的头开始疼痛,心跳加快,呼吸紊乱。
就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提前开始紧张。
是什么事情?
我附身的对象到底是谁?
我感到了急躁。
嘭!
忽然一声响,车辆重重颠簸了一下。
那模糊的背景音变成了尖叫声。
车子一歪斜,就往山下翻滚而去。
我的视野天旋地转,还有东西打倒我的身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那些东西,我所能感受到的现在只有疼痛。
安全带勒着身体,身体撞击车子。
啪擦!
我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金属嘎吱嘎吱作响。
车门被撞得凹陷,那个凸出来的尖角顶着我的手肘。手肘一痛,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然后有种钝痛的感觉扩散开来。
我的眼前有东西飞过来。
是香水瓶……
嘭!
额头被砸到,那种疼痛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温热的液体从受伤部位留下来……
等到那种旋转停止,我整个人倒着,被安全带倒吊着,能看到眼前不断有自己的鲜血滴落。
背景音只剩下了不同女人的哭声,吵吵嚷嚷……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模糊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先生你去哪儿啊?”
我眨了眨眼睛。
依然是在车子内,这次我坐在后座,前面是的驾驶座被围起来,车座背面有出租车的乘客协议。
那个司机就像是个假人,手握方向盘,一动不动。
我有些理清思路了,然而,这梦境将我禁锢,我什么都做不了。
出租车就这样冲出去,险之又险地横停在一辆大车之前。
我的身体前冲,那大车的影子笼罩着出租车,也将我笼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突然,那阴影下压,我头顶的车顶金属板发出了呻吟。
我瞪大了眼睛。
不对,不对!
牛力飞的叙述中并没有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
这是牛力飞的噩梦?
这是他……
嘎吱——
我想要叫喊出声,但我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黑暗笼罩,身体被挤压,被缓慢地挤压,骨头一点点碎裂,撑开血肉和皮肤。我的脑袋是最先开始被压碎的,但我的意识并没有因此停止。
逐渐的……逐渐的……
我清晰感受着自己是如何死亡的。
以一种惨烈又残忍的方式死亡。
“哈啊!”我那口气终于喘了出来,发出了声音。
我发现自己不是在黑暗中,而是在公交……
公交车?
怎么又……
吱——
公交车猛地刹车急停。
我直接往前冲,牙齿磕到了前面的座椅,嘴里面顿时满是鲜血。
车辆又是一个飘移的甩动,我的身体跟着撞到了旁边的车窗,又甩向了另一边。
我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背着包,尖叫连连。
车内都是叫喊声。
我应该感谢我的急智,我一瞬间想起了牛力飞的叙述。
他说他的眼睛差点儿撞上旁边乘客包上的金属东西。
我忍着痛,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椅子上的扶手。
那个女乘客和我反方向移动身体,背着的包就冲向了我,在距离我眼睛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那个包上的金属挂件反光,我看到了那上面倒映的人脸。
那张脸是……
是我……
是我自己!
不是牛力飞!
我茫然了,茫然看着那镜面。
我发现,那东西变了一种颜色,依然是模糊的镜面,但是是车子的外壳表面。
我的脸还是我的脸,可我的身形变小。
我的手被人拉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
女人正在注视前方。
我都没转头,就感觉视角变了,我也看着前方。
那是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半旧不新,从警局里面驶出来。
警局?
面包车?
我有些茫然,大脑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辆车子加速行驶,方向盘一转,就冲着我撞了过来。
我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对车祸麻木了,我的心情也变得特别平静。
车子将我撞倒,车轮从我身上碾过,压碎我的骨骼。当车辆停止,我已经躺在车子后方。很奇怪,我是看着车子后门的。
车子后门好像因为颠簸而打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长条形包裹滑落出来。
我的思维真的是变得特别迟钝,看着那东西,一点儿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直到那东西诡异地落在我身上,拉链自动拉开,我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那是我的脸。
毫无生气,已经死了的我的脸。
“我”骤然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的仍然是我自己的脸。
然后,“我”笑了。
裹尸袋里的我笑了,我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我笑了,那双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我也笑了……像是个永无至今的循环,只有一张张恐怖的笑脸在重复。
我蓦地惊醒过来。
梦……
是梦。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下一秒,我发现不对。我的手是反着的。
我缓缓地抬起头,听到了头发摩擦的沙沙声在头顶响起。
我的床头不知何时变成了镜子,镜子里我的倒影将手伸出来,擦着我脸上的汗水。
我和他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又是那种不断重复的倒影。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