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而怀恩寺主持很快抓住了这一点,并把它用在了极处。于是寺中就有了一人主外,一人主内的格局。也不失为一种微妙的平衡。
今日法会,正是这种平衡的展示。看在眼里,梁峰自然暗暗颔首。
诵经之后是讲法,还有礼佛等仪式。法会要持续七日之久,梁峰却没有这么多功夫在寺中停留。刺史府还要设宴款待诸官,便连斋饭也无法在寺中用。
主持倒是不介意梁峰匆匆离去,仍亲自送他出门。只是在临行前加了一语:“贫僧思索良久,改姓之事,当广为推行。竺法护禅师也在寻经,应能找到佛祖之言。”
梁峰眼中一亮:“主持此举,功在千秋。”
佛法东来后,僧人多随师父姓氏。来自天竺的僧人姓竺,来自安息的僧人姓安,来自大月支的僧人姓支,就算有些人喜爱佛法,也只是改姓为“僧”、“佛”,并无统一姓氏。如此一来,竺法护座下弟子,就成了另一派系。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分庭相抗?
因此当梁峰提出僧人统一姓氏的建议后,老和尚心领神会。释迦弟子,自当姓释才对!而他的这番见解,也让通晓经法的竺法护意动,忆起曾经见过的一本经卷,里面也曾提到天竺四姓而分,出家便舍弃诸姓的故事。
有心算无心,加之虔诚本源和官府授意,怎能不一拍即合?
没人比梁峰更清楚,僧人改姓的重要性。这是控制僧众的极好办法,一点点消弭姓氏和传承带来的隔阂,用晋阳一脉的规矩,来约束天下释家。这偌大的宗门,也会慢慢收入官府的掌控之中。如此一来,隐忧又会消弭大半。
一步步走下怀恩寺长长的台阶,梁峰站在车前,舒了口气,方才步入车厢。他甚至未曾抽出功夫,看一看车后跟随之人。
天近黄昏,刺史府正堂设宴,晋阳文武鱼贯而出,分席列座。所有人齐齐举杯,向上官贺冬。
雅乐清谈,歌舞助兴,还有词句俱佳的公宴诗作。这次来的人着实不少,除了并州官吏,晋阳高门也尽数到来。所有人都牢牢凝聚在了那人身旁,如同开始被大河推动的水碓,一锤一锤,夯实了这片被战火灼焚过的焦土,焕发卓然生机。
然而看着座上那人的风致神采,奕延的眉峰紧锁不展。只因座上那人,微笑之后,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一日,实在太久了,久到难以忍受。也不管身旁那些劝酒的同僚,奕延喝着不会醉人的稠酒,一杯一杯,不曾停口。
酒宴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方告结束。下来是三日假期,百官封印,将士止戈。冬日最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任谁都要珍惜这几日闲暇。
有人却仍闲不下来。
众人告退之后,张宾凑了过来,低声耳语几句。梁峰足下一顿,没有停留,带人向书房走去。
身后,奕延驻足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压住了心底隐痛。所有私情,在大势面前都不值一提。自家这点妄念,怎能再劳他忧心?
平静的转过身,奕延迈步向自己所住的院落而去,一如往日。
第240章 乱局
一大早就忙于奔波, 又是傩礼又是法会, 还跟僚属官吏喝酒喝到天黑, 梁峰早就累的浑身酸痛。然而在书房坐定之后,只是简单用热帕子擦了擦脸,他就对张宾道:“王浚真的同拓跋部开战了?”
“确有其事!”张宾在梁峰对面坐下, 面色有些冷峻,“段氏鲜卑派了两万兵,攻打拓跋部。看样子是想把代郡夺回来。”
这可快得有些惊人。向朝廷请命,把代郡封给拓跋部,本就是为了挑拨两者之间的关系。可谁能料到, 王浚眼里居然这么揉不进沙子, 连开春都等不到, 大冬天兴兵!鲜卑人都是游牧之族,冬日开战损耗可不小。然而段氏背后有王浚这个岳父做靠山, 拓跋氏可没那么好的待遇。一个不好, 兵败退出了代郡, 事情恐怕要糟。
“拓跋猗卢能顶得住吗?”梁峰追问道。
“既然敢入代郡, 怕也有两份底气。拓跋部的辅相卫操,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好此举也有试探之意。只是不论此战是胜是败,明年幽、并两州,恐怕要起些干戈。”
这也是王浚急急发兵,带来的最大隐患。若是王浚胜了,一定会挟重兵来教训肆意妄为的并州刺史。而若是他败了,更是会把梁峰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死不休。幽、并两州这次是彻底撕破了脸,少不得要打上几仗。
梁峰沉声道:“就算没有拓跋部,幽州也是心腹之患。打便打吧,只要能拖到明年开春,我谁也不惧。”
他早就跟王浚谈崩了,那莫名其妙的寒食散可是让他耿耿于怀,就算王浚不动手,早晚他也是要动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时机。今年并州打了太多场仗,虽然换来了相对安定的环境,但是损耗着实不小。洛阳给的粮草只是杯水车薪,还是要靠开荒和收容流民。等到明年夏收,确保了粮食生产和人力资源,才有资格谈战争。
张宾点了点头:“并州易守难攻,倒是有些转圜余地。只是主公当重视温内史了。”
温内史指的是温峤。如今温峤坐镇乐平国,也是替梁峰把手这道门户的心腹之人。然而张宾此刻提到温峤,显然用意不仅仅在乐平一地上。而是指温氏这个并州高门。
“温氏一族不是已经离开了并州吗?”梁峰眉头一皱。温氏郡望祁县,之前司马腾逃亡时,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温峤属于留下来的异类。
“正因如此,才该重用温内史!温泰真才干卓绝,又有治世之心。若是主公向温氏示好,想来并州高门会乐见其成。”
这就涉及了高门政治。郭通是郭氏疏宗,而温峤则是温氏嫡宗。就算温氏的门第不如郭氏,温峤也比郭通强上数分。加之两家还有姻亲关系,有了温峤作为幌子,郭通绝不敢做的太过。而几大并州高门都为刺史府所用,看在旁人眼里,对于其下的中小士族,也有一定的约束力。
这就是个典型的制衡问题,能帮梁峰省下不少麻烦。
“至于郭通……”张宾微微一笑,“之前主公处理的极好。这人野心太过,不可重用。正巧他看不清局面,冒然选了中正官一职。光是东海王那边,就要对他提防三分。不过郭氏毕竟势大,还要在其他疏宗里寻些可用之人。”
张宾这话一语中的。当初梁峰答应下郭通的要求,何尝没有这样的心思?司马越对他的忌恨只会多不会少,怎么可能重用他举荐的中正官?加之郭通早就跟他有了协议,不会干涉并州的人士安排,放在旁人眼里,更是郭氏疏宗投了并州刺史的明证。一来二去,别说是郭通,恐怕连带郭氏疏宗都要被司马越厌弃。
只是后一句,让梁峰有几分犹豫:“疏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