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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匈奴来得太快,不及防备。只要苟大将军得到消息,必会派兵前来。还有并州,一山之隔,梁子熙也能调兵遣将,前来驰援!并州兵马不逊鲜卑胡骑,当能解洛阳之围。只要陛下留驻城中,抵挡几日即可……”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从上党发兵,走太行陉,只消一日就能抵达洛阳。一旦并州发兵,局势立刻会出现转变。而洛阳这样的大城,还能守不住十天半个月吗?
深深吸了口气,小皇帝勉力镇定了下来,开口道:“调集亲军,上阵御敌……”
“陛下不可!”有人已经喊出了声,“宫中也要防备,若是城破……”
他的话没说完,就自知失言,赶忙闭嘴。小皇帝气得握紧了双拳,却没有再次把话说出口。是啊,洛阳城可是有几道城墙的,就算外城被攻破了,还有内城。若内城也守不住,不还有那固若金汤的金墉城吗?
一想到说不定要逃去那个困死了不知多少宗室的金墉城,小皇帝背上就生出一阵寒意。不行,他绝不要落到如此地步,就算御驾亲征,也要把敌人挡在内城之外!当初司马乂不就带着惠帝出城迎战司马颖吗?只要有他在,那些兵士就能拼死护驾!
“发羽檄至各州郡,调兵救驾!”最终,小皇帝厉声道,“在援兵赶来之前,召集城中青壮,坚守城池!”
然而年少的天子此刻还不知晓,他苦苦期盼的援兵,也遇到了麻烦。刚刚消停不久的王弥,再次起兵,一路攻向荥阳,截断了苟晞回援洛阳的道路。前有王弥三万大军,后有曹嶷祸乱青、兖两州,苟晞立刻陷入了自顾不暇的恶战。
而并州,也早早迎来了预谋已久的敌人。
“匈奴占据了太行陉、白陉、井陉等入口,围困壶关。”当最新军情从上党传来,晋阳城中的诸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在率兵攻洛阳的同时,原本就驻扎在濩泽一线,虎视眈眈的匈奴兵马,立刻有了动作。刘渊并没有轻视并州的意思,而是在原有的两万兵基础上,又增了一万骑兵,三万大军攻入上党!只从信报看来,这伙兵马的战力就不容小觑。更难办的是,他们并没有攻城的打算,而是分兵守住了几条陉道。
如此一来局面再明显不过,对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阻止并州兵马南下,援驰洛阳。若是不通过陉道,光是绕过太行山就要花费十天半月的功夫,到时候洛阳城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个问题。即便从邺城调兵,也要花费同等时间。更何况邺城驻军不足,若是贸然出兵,指不定连魏郡都要丢个干净。
怎么办?不救洛阳了吗?
若是不管洛阳城,和城中的小皇帝。区区三万兵马,无法撼动上党分毫。只是闭关守城,就足以把敌人耗得粮草用尽。但是如此一来,必会彻底失去朝廷的信任,甚至为万夫所指。并州不比旁的地方,梁峰这个刺史之位都是天子钦点。如此背信,还有何人肯投?
可是若救,他们面对的恐怕是蓄势待发,早有准备的匈奴大军。这一战,说不定比之前打王浚还要凶险。甚至有可能损伤并州好不容易积攒的实力。等救回洛阳,匈奴再次攻来时,他们要如何防备?
七八双眼睛,落在了梁峰身上。这可不是其他幕僚能做出的决断。打还是不打,只在他一句话。
“出兵!击溃敌军,援救洛阳!”梁峰没有犹豫,直接道。
旁人会考虑时局,考虑利益,甚至私底里盼着那个麻烦的天子,亡于匈奴之手。但是梁峰不是别人。洛阳城中,有的不只是皇帝公卿,更有十数万无辜百姓!他能发兵去救,自然就会去救。
此话一出,房间中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也许冷酷的枭雄更容易成就霸业,但是所有人最初追随梁峰,只是因为他有一颗慈民救世之心。
主公有了决断,下面的不过是战术问题。张宾颔首道:“此次敌人分兵数陉道,似有可趁之机,其实当为诱敌之策。若真想逐个击破,怕是会遇到骑兵伏击。”
上党一共就那么大地方,几条陉道还挨得极近。只要守住一点,完全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力,对于并州兵马进行打击。而并州骑兵数量不足,想要有效制止对方的动作,实在颇为艰难。
一旁,奕延冷冷道:“此法不止是诱敌。只要坚守营寨,堵住陉道去路,就能置我军于两难之境。敌将用兵谨慎狡狯,不似以往遇到的伪汉兵马。”
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前往洛阳,化解匈奴兵临城下的危机。但是敌军分兵,守住了通往洛阳的要道。不论想从哪里通过,终究还是要打上一仗,而且必须尽快解决敌人才行。这就给并州兵马制造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此等善谋之辈,势必重谋。不如反其道行之。”张宾已经听出了奕延话里的意思。
“假意中伏,诱敌出战,也未尝不可。”奕延的回答,更加直白。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大致方向。不过更详细的战术,还要仔细研讨。
“此战由伯远为帅,孟孙为参谋。去信上党,告知祖长史,准备发兵!”梁峰毫不犹豫,拍板定策。
随着这道命令,并州也像从沉睡中醒来的猛兽一样,抖擞精神,枕戈待旦!
第289章 诱敌
“章司马, 我等只坐守上党, 不试着攻一攻城吗?”营帐里, 蒲洪箕坐在胡凳上,一脸的不耐。
这次他奉命前来上党,原本还打算攻下一两座城池呢。谁知到了地方, 这个秦王右司马干脆摆出副龟缩架势,别说攻城了,连手下步卒都分成了两半,分别守在陉道和壶关旁,根本就不是要打仗的架势。那他来上党是做什么的?难道他们这些氐羌杂胡, 不配立功吗?
面对蒲洪的抱怨, 章典淡淡一笑:“蒲将军何必心急?此次发兵上党, 事关大局,意义之重, 并不逊于洛阳。只是并州兵马历来擅长守城, 当初陛下几次派兵来攻, 无不铩羽而归。还折了一位皇子。何必以已之短, 攻彼之长?”
这话倒是让蒲洪一时语塞。他们这些氐人虽然能战,但是极不擅长攻城。如果上党真如章司马所言一般,确实不能平白浪费兵力。
见蒲洪神色有所转变,章典又道:“更何况,倘若只是坚守陉道,何必派骑兵出马?既然秦王殿下派尔等前来,终归是要一战的。”
蒲洪顿时来了精神:“章司马是说,上党会发兵冲关?”
“自然。”章典答的笃定。他是见过梁丰的。当年王浚派儿子前来,邀那人共谋大事,都未曾让对方动心。加之梁丰的治州手段,说他会不顾天子,坐看洛阳沦陷,还真不太可能。
“若真要打,分兵岂不是任人宰割?”蒲洪也不是没打过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