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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活中的很多琐事都是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改变,突然就不打游戏了,突然就想学习了,突然就学会了收拾房间,突然就变得懂事。
靳舟今年二十七岁,独居九年,家务能力一等一地棒,除了抽烟喝酒,没有不良嗜好。
“我的房间很整洁。”靳舟道,“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杨时屿显然不信:“你的被子叠了吗?”
呃,好吧,还真是一针见血。
被子是靳舟唯一不会叠的一个东西,睡好了的话倒是会随便拉两下,要是没有睡好,那就更不会叠。
昨晚因为杨时屿辗转反侧,今天靳舟的被子自然处于乱七八糟的状态。
“叠了啊。”靳舟面不改色地说道,“怎么,你想去睡吗?”
杨时屿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你可以走了。”
水还没喝上两口,就被下了逐客令,靳舟倒也不恼,从沙发上蹭起来跟在杨时屿的身后,只不过在走到玄关时,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杨时屿的腰。
——刚才被浴巾实实在在地伤害了感情,他得想个法子求点安慰才行。
——算了,不瞎扯了,他就是从进门开始就在觊觎杨时屿的腰了。
“小杨老师,”靳舟微微偏过脑袋,咬着杨时屿耳后的防滑链,轻声说道,“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杨时屿的后背猛地僵住,被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愣是没有半点反应。
从靳舟的视线看去,杨时屿的眼睛正怔怔地看着前方,浓密的睫毛在镜片后细微颤动。
其实这句台词不是靳舟信手拈来,毕竟他也没跟他的宝贝儿们说过这种话。
还是在高三那年的春节,杨时屿在靳舟家吃了年夜饭,靳舟的父母要留他过夜,靳舟也拉着他的衣袖说:“小杨老师,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也是在那个夜晚,在辞旧迎新的爆竹声中,靳舟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杨时屿异样的冲动。
同样的台词,没了当时的天真无邪,多了几分情色诱惑。
靳舟的下巴又往前凑了凑,沐浴液的清香像是最好的催化剂,让他终于有了勇气去做当年不敢做的事。
掀开短袖的下摆,掌心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腹部的肌肉倏地绷紧,下一瞬间,杨时屿的下巴微微侧了过来。
刚刚还怔怔的眼神已然染上了几缕杀气,在金色镜框后显得冷然肃穆。杨时屿不愧是手持天平的神圣法官,一切低劣的行为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靳舟早就做好了被收拾的心理准备,趁着杨时屿还未发作,他赶紧拍拍屁股溜掉,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晚安,杨大法官。”
这一晚靳舟睡得无比踏实,第二天起床难得把被子叠了个整整齐齐。
来到修车店时,时间已接近中午,小武正忙着手里的活,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儿。
靳舟觉得奇怪:“有什么好事吗?”
“哦,靳哥,”小武乐呵呵地说道,“我跟女朋友复合了。”
靳舟:“……”你特么还我酒钱。
“我算是发现了,”小武继续修车,“女朋友就是得哄着,不管有没有生气,哄准没错。”
“是吗?”靳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果然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才不需要甜言蜜语。”
下午店里又闲了下来,靳舟拜托刘永昌打听歪哥的事,又让孙义帮忙调查王大荣的女友,接着整个下午都在准备罗雪晴的立案材料,手上就没停下来过。
到了傍晚,小武问起晚饭怎么解决,靳舟这才从手里的材料移开视线,伸了个懒腰,决定去隔壁那条街打包两份羊肉米粉,顺便出去走走。
然而刚离开修车店没多久,靳舟就在路上遇到了老熟人任雯丽。只见任雯丽正领着几个便衣,手里拿着照片,挨家挨户地打听着什么事情。
靳舟主动上前打招呼:“任警官,这是干嘛呢?”
任雯丽并没有藏着掖着手里的照片,靳舟瞥了一眼,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年轻女性。
“办案呢。”任雯丽呼出一口气,让手下的人继续打听,接着把照片递到靳舟面前,“这个人认识吗?”
靳舟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两眼,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是筒子楼案的被害人。”任雯丽道,“在这附近的便利店上班。”
这个案子跟靳舟还有点渊源,他多少有些好奇:“不是她前夫或者男朋友之类的作案吗?”
之前在警戒线外围围观时,靳舟曾听说死者是个单亲妈妈。像这样的案子大多都是家庭纠纷,凶手多半就是死者的丈夫或情人。
“不是,她前夫压根就没在这个城市,她也没有男朋友。”任雯丽道,“问了她同事,也没有什么仇家。”
现实中的凶杀案大多都不复杂,先查死者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排查动机,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但若是查找不到杀人动机,那案子就会变得棘手起来。
“亲戚那些呢?”靳舟又问。
“都查了,她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实在找不到突破口。”任雯丽头疼地叹了口气。
“那或许是激情杀人。”靳舟道,“比如小偷被撞破偷东西……”
说到这里,靳舟突然想到他曾引导任雯丽,身穿一身黑衣的杨时屿是个小偷。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复杂,他主动停了下来,没想到任雯丽却直接反驳了他。
“不会。”任雯丽道,“凶手是预谋杀人,自带了作案工具。具体细节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预谋杀人,查了一圈却查不到杀人动机,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破的凶杀案,往往是卡在证据这一环节。有的甚至抓住了嫌疑人,但到了庭审阶段,因为证据不够充分,嫌疑人最终被无罪释放都有可能。
但在一开始,连动机都查不到的案件,这可不多见。
靳舟只是胡乱想了一想,反正他是个局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既然遇到了任雯丽,他自然不会放过打听的机会,便道:“对了,王大荣跟他女友有交代什么事吗?”
他不指望任雯丽如实回答,只是想着通过任雯丽的反应,应该能获取一些信息。
然而任雯丽却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交代?人都没找着。”
靳舟一愣:“你们没有抓到王大荣?”
“没。”任雯丽打量了靳舟两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知道我们在查王大荣的女友?”
“我听说杨法官亲自去了南部监狱。”听说一词可以有许多来源,既然杨时屿公开去了监狱,那靳舟能知道也不奇怪。
“是,那个强奸案社会关注度较高,杨法官想要尽快下判决,这边老拖着也不是个事。”任雯丽说完,又劝靳舟道,“我说你就放心吧,人家法官比你还急,会给你个结果的。”
靳舟口头上答应,但跟任雯丽道别后,转身就去了杨时屿居住的小区。
那天他报警时,说的是酒吧后巷有人斗殴,按理来说,派出所的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
但任雯丽却说王大荣没有被抓,那只能是在警察赶到之前,王大荣就已经不在后巷。警察或许以为斗殴的人已经散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没有深究。
五分钟的时间,靳舟不相信杀手就那么巧地出现,把王大荣带走。
那么知道王大荣在那里的人,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人——杨时屿。
杨时屿本就想撇开他单独行动,再次回到那里,应是想把王大荣带走单独询问。
再次来到杨时屿的家门前,靳舟“梆梆”地拍响了房门,但过了许久屋里也没有人应。
看看时间,才傍晚六点多,杨时屿很可能还在法院里加班。
靳舟实在等得无聊,看了看那智能电子锁,便心血来潮地输入了杨时屿的生日——他倒没有想破门而入,只是纯粹打发时间而已。
12月31日,闷骚的摩羯男。房门没有开,也在靳舟的意料之中。
要是杨时屿设置这么简单的一个密码,靳舟才是会鄙视他。
那其他还有什么日子呢?
靳舟琢磨了一阵,又输入了杨时屿成为法官的日子,房门还是没有开。
密码也不一定就是特殊日子,但靳舟也想不出其他,便又试了试对他来说最特殊的日子——父母的忌日。
“嘀哩”一声,房门猝不及防地开了。
靳舟一整个愣住,他压根没想过他竟然真的能打开杨时屿的家门。
回过神后,他不禁觉得好笑,这杨时屿平时跟个冷面菩萨似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敢情他这么在意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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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打来电话):靳哥,羊肉米粉呢?
靳舟:……呃。
第16章 我路子野
靳舟又关上房门,重新输入了一遍密码,每年都固定的高考日,的确没有输错。
发现杨时屿在暗中调查车祸案时,靳舟以为杨时屿只是多少还有点良心,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狼心狗肺。
没有想到原来杨时屿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将房门密码设为那天的日子,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一些毫无依据的猜测出现在靳舟的脑海中,或许推开房门就能一探究竟,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虽然他总是在挑战杨时屿的底线,但打心底里,他还是不希望惹他的小杨老师生气。
“我可真是个乖学生。”
靳舟自嘲地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算抽根烟打发时间。
而就在这时,杨时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两人毫无预兆地打了个照面,都不约而同地定在了原地。
靳舟正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见到杨时屿的目光扫到他的双手,自觉地把烟放回了烟盒里。
杨时屿对靳舟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垂下视线迈着步子上楼:“你又来做什么?”
“找你啊。”靳舟将双手插进裤兜,用下巴指了指房门,“进去说?”
杨时屿显然知道靳舟不会轻易离去,没什么反应地走到门前,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昨晚穿过的拖鞋还摆在那里,靳舟自来熟地换上鞋,去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你把王大荣藏哪儿了?”
另一边的杨时屿正松着工作制服的领带,闻言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藏。”
工作制服是单位统一发的那种,中规中矩,毫无款式可言,别人穿着就跟老干部一样,偏偏杨时屿却穿出了禁欲的味道。
“那你的意思是王大荣自己插翅膀飞了?”靳舟分心回话,在脑子里琢磨着禁欲感的来源,仔细一想,应该还是跟那金框眼镜有关。
他决定收回以前说杨时屿戴眼镜不好看的话。
“我说了,我没有藏。”杨时屿说着走进了卧室里,而这次他关上了卧室门。
真是见外。